黑猫和吴用检查车身时,云裳这边,康斯妮小声道:“找借口支开他们,有发现。”

曲芸点头:“甄辉齐,去跟司机说一声我们准备离开了,如果能让他在这里等我们更好,不行就算了。”

甄辉齐很高兴地跑开。曲芸一直只是自己一个人护着他们,却从没这样信任过自己的办事能力,哪怕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她总在独自谋划着什么,仿佛和他们隔着复杂而遥远的整个宇宙。

任棉霜也觉得有些吃惊。在她眼中曲芸不是看不起她们,而更像是不想麻烦他们做任何事。从曲芸第一场游戏结束时说的那些,她觉得曲芸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奢望,所以不自觉地把一切隔绝在外。即使对他们已经足够的尊重与在意,也改变不了那种隔阂的本能。

“哎呀我擦!”

甄辉齐的惊叫吸引人两团所有人的注意。只见他从驾驶室向后翻倒跌落,后脑磕在一块圆滑的石块上,就这么昏了过去。随着他一起跌落的,还有一具尸骨。

“这玩意,是那个司机吧?”康斯妮蹲下身,戳着骸骨皱起眉头。

“服装和耳机都一样,死了应该有两三年了。”这些黑猫不用解剖也可以断定,毕竟剩下的基本上只剩骨头了。与相对密封干燥的行李仓中那句女尸不同,这才是荒野里暴露两三年的尸体正常的样子。

直到这时才有任棉霜上前,将昏倒的甄辉齐拉了出来,简单检查了下,对曲芸点了点头。还好,没大事。

说起来甄辉齐这货在游戏中历来都有一半左右的时间是昏迷着躺赢的吧?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到现在,没有解决的线索已经有不少了,你们那边应该也一样吧?我们在这里分开如何?”曲芸见死机的尸体上再找不出更多线索,便提议到。

“正有此意,就比比看谁能活到最后吧。好好照顾你那帮小团员哦,他们可都聪明着呢。”吴用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只可惜在他那张老脸上,显得很是狰狞。

说罢,便跟着黑猫沿他们下来的路返回。路上孙科还时不时警惕地回头观望,生怕曲芸她们跟上来。尹熙颐神色复杂的跟上,她不信曲芸会抛下自己,她一定另有打算。张洋却始终怨怒地瞪着曲芸,就好像自己的经历全是她的错。

等新秩序一众人消失在山里,曲芸隐隐有些着急地催促康斯妮:“刚才发现了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

康斯妮点头,指着昏在地上的甄辉齐:“那他怎么办?”

“先丢在这里吧,耽误时间的话,落在新秩序后面可能会有危险。”曲芸直看着新秩序离去的方向。

任棉霜有些惊讶,先是目光闪躲,然后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直面曲芸:“小芸,让我背上他吧,不会影响速度的。跟你之后我赚得进化点一场顶过去十几场了,全用来强化体力了。虽然和你得到的点数比零头都算不上,但是背着他真的没问题。你不是说了,想要帮我们每个人实现梦想吗?带上他,就是我现在想做的事。”

曲芸轻皱眉头,丝毫没有自觉自己这个表情很勾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了头。

康斯妮打趣到:“我家主人曲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小心了?悖影有多麻烦我是不知道,但新秩序那小猫两三只还配被你放在眼里?”

听了这话,曲芸有点发愣。

任棉霜果然强化了不少体力,背着甄辉齐还走到了曲芸前头,紧跟着康斯妮。只是她的动作给人一种不太平衡的感觉,很像是不适应新力量或者没有使用进化图谱仓促进化导致的肌体失调。

很难想象她作为一个“超人”是怎样继续在普通人的欺凌下忍辱负重,继续维持着以往的“工作”,同时还挤出所有自己时间在没有任何学习渠道的情况下坚持努力训练自己。

康斯妮回头看了任棉霜,眼里多了丝温柔。在她血族的夜视视角下任棉霜的身上多了很多不明显的伤痕。那不是被欺凌的痕迹,而是新手学习使用各种冷兵器失手造成的。这是个要强的孩子。

走了没多久,康斯妮停在一具尸体前。

尸体穿着校服,面孔清晰可辨,可以看出是毕业合照里的一个女生。

她整个人吊在树上。不是上吊或者绞刑的那种吊,而是被自己的一头长发系在了树枝上。

没有黑猫在,云裳几人都不是很懂怎么推断现场解剖尸体,一时间不禁有些面面相觑。用普通人的视角看这尸体上没什么外伤,根本无法推断死因。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那狰狞的面孔。好像被活活吓死,因为看到了什么……

环顾四周,曲芸突然问康斯妮:“没有任何痕迹通向这里啊,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血的气味,”康斯妮说着舔舔嘴角,露出一对又尖又长的小虎牙:“虽然已经不新鲜到没法喝了,但是还能清晰闻到。这就说明死了绝对没有两三年。或者说,也就两三天的程度吧。”

曲芸托腮思考,长发随着夜风起伏。扫到脸,便气恼地甩甩头:“这周围还有血的气味吗?”

康斯妮点头:“还有三四处,我可以带你们很快找到。有一处气味最浓密的地方,在巴士另一边的山上。即使在这里也相当清晰。如果不是死了什么大型怪兽,那大概就是很多人了。不过在所有这些之前,先看看这里。”

曲芸打着集束手电顺着康斯妮的手指看去,在树上吊着的女生校服口袋里看到露出的照片一角。

抽出一看,照片上又有袁媛,那个在集体照上被划掉面孔,疑是死在巴士行李仓的女孩。照片里的背景明显是学校教室,挂在树上的死者正揪住袁媛的长发把她拖倒在地,两三个同学围在背景中拍手笑着。

照片中的袁媛,神色痛苦,却没有因为愤怒或者恐惧而扭曲,只是咬着嘴唇,看起来仍然很美。她没有反抗,双手只是自然下垂。加上被扯直的长发,正和树上的尸体姿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