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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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杀人了!”
夫人们还算镇定, 毕竟能生存在内宅中的女人, 绝大部分人谁手都沾着血腥。
女子这边就没她们那么淡定了, 具是惊慌不已, 沈芜幽眉头紧蹙, 不就是死了个下人而已, 闹得慌。
顾夫人也怒了, “沈十里,我府上的人你说杀就杀,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里?”
“我话先说在前, 你非得让他们去救人,现在死人了怪我,你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更何况, 这人还不是没死嘛?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就在她说完之后, 水面开始冒泡,刚刚沉下去那人又开始冒出头来, 肩膀上有道伤口, 在空中舞动着手试图抓住什么东西。
凌水灵就在他身边, 有两次被他碰到都急忙避开。
十里笑道:“你看, 他们在水里不是待得挺好的吗?一点也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说完, 又朝湖中的凌水灵喊道,“姑娘, 你不是说你不会水吗?”
“你!”顾夫人哽住,转而对一旁的人怒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救人!”
沈二夫人接话道:“沈十里,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跪下,给顾夫人认错。”
湖中的两人一个是庶女,一个是别人的女儿,情况怎么样,沈二夫人并不是很在意,但顾家这根人脉,很重要。
“认错?大婶,你脑子坏了吗?要不我也送你下去清醒清醒?”
“沈十里,我是你婶母!”
“不好意思,我只有一个爹。”十里扔下这一句,抬脚往外走,“筱青筱红,回去了,这宴席有些人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我如此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招架不住。”
“是,小姐。”
古计诚已经缓过来了,听她要走,挣扎着爬起身,“小拾,我同你一起离开。”
沈芜幽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暗含眷恋。以前她见过几次他将沈十里送回家,还有他在女学门前等她下课的场景,那一袭白衣,那俊朗的面貌,挺拔的身姿,唇角微微上扬,整个人都带着暖意,融化人心。
戚奇山啧啧两声,摇摇头带着白锦空跟在十里后头。
十里姑娘动手打的人总得来说只有云雨瑶,事情是云雨瑶率先挑起的,就算是西南王亲自上京也不见得能拿沈家父女如何。还有就是暗卫这种东西放到明面上来那就是私自养兵,说重一些,安个谋朝篡位的罪名也不是不可以,皇上不可能会放过西南王这个错误,顾家这场宴席,皇帝不仅不会怪十里姑娘,甚至还会对她青睐有加。
至于沈将军和沈家那点陈年旧事,城中上层圈子中知道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只不过是装聋作哑而已。沈瀚的世袭侯位在那,就算十里姑娘不能承爵,但她与入赘来的夫君所生的孩儿却是可以的。沈家除了老爷子和沈昊身上的文职,若是没有后辈立起来,富贵也算是到头了。至于顾家,沈将军已经不打仗了,还在意他作甚?
以安叶暄为首的一伙人和以古计诚为首的一伙人,因为戚奇山和古计诚这么一走,也跟着走了,席上的适龄郎君一时间空了绝大半。
席上的女客有些惋惜,怎么就走了呢?
顾夫人看着离开的人,心底叹气不已,好好的宴席成了这样,招来在场中侍候的奴仆,问此间发生的详细情况。
沈二夫人向她赔礼道:“顾夫人见谅,十里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没大没小,经常在外疯,无论是谁都管不住。明明同样是沈家的姑娘,偏偏她就这么出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沈家教都如她一样,以后我这府上的姑娘可怎么找夫家。”
顾夫人宽慰她,“不会,我看芜幽那孩子挺好的,知书达理,温婉贤淑,清幽活泼灵动,都是好孩子。若是有出挑的公子,我会帮你留意着。”
沈二夫人笑开:“那感情好,芜幽她眼瞧着就要及笄,我正愁着她的婚事。”
筱青坐在马车中非常担忧,“小姐,你今天大闹顾府的宴席,席上的女客必定会到处说你不好,明日也会有人上折子参将军一本。”
十里毫不在意,“我一没放火,二没杀人,三没犯法,只是简单的女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不必忧心。”
筱红旁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小姐连打了三皇子都只是待在家中半月而已,更别说只是扔几个人下水,对吧,小姐?”
“可这样跟二夫人她们彻底撕破脸好吗?”
“以前夫人和二夫人待小姐也不怎么样,有还不如没有,撕破脸怎么了?将军现在是定北候,是侯爷,又不出去打仗,有将军在,要夫人他们作甚?咱们是大丫鬟,等以后小姐嫁出去了,就是小姐身边的管事嬷嬷,就像陈嬷嬷那样,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还有大把花不完的银子。”
筱青不可置否,但见十里已经闭目养神,也只好放下心中的愁绪。
宴席上的事,正如筱青所说一般传出去了,大家对十里的举止褒贬不一。
柳长亭听阿来汇报说古计诚在席上对十里说要与卿白首,差点没揉碎手中的书。
阿来神情犹豫,吞吞吐吐,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柳长亭抬头看见,带着十分对古计诚的怒意道:“还有什么事?说!”
“爷,你手上的书……”
柳长停低头看去,一愣,缓缓将书整平,“古家在金水街是不是有一间卖墨宝的铺子?”
“这……是有这么一间诗意轩,与我们家的成衣铺斜对。”
“把成衣铺改为卖墨宝阁,至于古家其它地方的铺子,通通都针对其做出排挤方案,十日之内,务必让古家在城内的生意给我关门!”
“可古家是……”
“那又如何?柳家每年上交的税银便占了国库中的三分之一,他们身份再高,能高得过皇帝?”
阿来精神一振,“知道了,爷!”
沈瀚听说她大闹顾家宴席,叹了口气,看来接下来一段日子要受顾老头各种明里暗里嘲讽了,还好他还要思过十来天,到时候气应该消了,不然他那个脾气还真是招架不住。
确实有人参沈瀚教育不当,其女沈十刁蛮任性,蛮横无理,仗着有些功夫气欺压弱小……光是弹劾沈家父女的折子就有一篓子。
但正如戚奇山所料,皇帝的重点只在于云雨瑶身边两个向她父亲西南王借来的暗卫,对于十里这点小打小闹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儿子被人打了,不也一样没把人家怎么着,还赏赐了不少东西,你们家的只是被扔水里了,还想把人家怎么着,呵!
再说戚奇山和白锦空当日带着平时玩耍的伙伴一同离开顾家,与亦是打顾家出来的古计诚一行人碰了个正着。
戚奇山毫不留情嘲笑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惜,可惜,亏你还是京都第一公子,你说十里姑娘怎么就瞧不上眼呢?是不是你人品上不大好?”
白锦空接腔,“奇山兄,你这就说错了,古兄哪能叫落花,人家那叫残花,十里姑娘自然看不上眼。”
两人身后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说话注意点!”杜凯凯大怒,上前就要跟他们动手。
古计诚伸手将他拦住,“阿凯,算了。”接着正色对他们说道,“戚世子,我今日并不想与你发生争执,我与小拾的事也不需要你们这群外人说三道四,我与她之间究竟结果怎么样,同样与你们无关,还希望你们以后嘴上留点德。”
戚奇山甩开他手上用来装饰的扇子,颇为好心道:“想来你还不知,十里姑娘早与人定下了婚约,且是两情相悦,你与她之间是不可能的,十里姑娘根本瞧不上你,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为好。”
“不可能!戚世子,就算是我们平日不对付,你也不需要用这种消息来诋毁我,这事关一个姑娘的清白,若是传出去了,以后你让小拾怎么嫁人?”
“你不信便罢,我言尽于此。不过,莫要说是十里姑娘,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子,在你与他之间都会选择那人。毕竟,计诚兄你这人实在是不怎么样,还有你身后这群人,也着实不怎么样。唉,难怪古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诚不欺我。”戚奇山说完,附赠一个笑容,十分欠揍。
白锦空压着声音问他,“奇山兄,你这样说会不会又些太过了?若是打起来了怎么办?”
戚奇山高声道:“打起来又如何,我们还拍他们一群杂鸡不成?”
跟在他身后的人纷纷道“不怕”“打便打”“杂鸡来呀”之类的话。
古计诚那方的人当即就骚动起来了,这群小子找死!
古计诚扬手止住他们往前冲的动作,虽是面无表情,眉间却满含怒意,“这里是街道,不宜动手,西市左旁的谷水街上有一家医馆,正对着医馆往右手边走至尽头,那有一块无人的空地,今夜酉时初,你们可敢赴约?”
“有何不敢?”
古计诚冷哼,“希望到时候你们找得到地方,不要迷了路。”
戚奇山不屑撇嘴,“不劳你操心。”
“那便好。”就在古计诚转身欲走时,他又说了句:“对了,那个时辰是宵禁时间你们家中的人会让你们出来吗?你们不来赴约,我们岂不白等一晚上?这样,若是在酉时一刻我未等到你们,那这场战斗便是我们胜了,你们明日就收拾东西离开言正堂,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言正堂待着的都是一群家境优良,不怎么喜欢读书的世家子弟,先生也不严厉,想逃课便逃课。
古计诚为了帮助学院改正言正堂的学习氛围,一直想要将戚奇山他们弄出去。
戚奇山信心满满道:“言正堂,我们待定了,你还是带着你的人滚回知雅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