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说了, 求你别说了!”

宅斗宫斗耍心计什么的, 王小娟从来不害怕, 但随着十里描述而在她脑海中展开的血淋淋的场面, 令她抱着头尖叫。

就在王小娟绝望之时, 十里忽然反驳自己的话, “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把这盘肉吃下去,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你是死是活, 就看老天爷是否佑你。”

本来眼中爆发希望的王小娟看到那盘沾了灰的肉,瞬间坠入深渊,“不要、不要!”

“你自己的手艺你真的不想尝尝?”

王小娟还是摇头, 十里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吃了也不一定会死,及时吐出来还是能保住一条命的, 既然你坚持, 那就怪不得我了, 希望你下辈子运气差一点, 别再遇上我。”

“我吃!我吃!”就在十里要扣动扳机时, 王小娟大喊道。

十里挑眉,从身后抽出一双筷子, 地给她,嘴唇微张, 吐出一个字:“请。”

王小娟将筷子拿在手上, 看着眼前那盘子已经冷掉还沾上灰的肉,眼中的泪不停滴落,颤抖着双手伸过去将肉夹起,迟迟不敢放入嘴中。

十里见她迟疑,出声问道:“怎么?你做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吃?其实吧,你手艺还是不错的,虽然我没尝过,。没关系,不用害怕,这就是眼睛一闭,手一放,牙齿嚼一嚼,喉咙一咽的事,跟你平时吃饭一样。”

就在此时,王小娟猛得起身欲将十里推开,以便逃走。

十里眼帘微抬,身型未动,面无表情抬起右脚踢在她的后脚腕,直接将其皮下的骨头踢裂。

王小娟痛叫一声,跪倒在地。

“还没吃呢,吃完再走也不迟啊。”

十里语气听上去很友好,但在王小娟听来如同恶鬼索命,“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吃完就放了你,你还要我怎样?”

“不……我吃不下……”王小娟看了眼那盘肉,想到左右都是死,忽然硬气起来,“沈十里,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这可不行,既然说好要放你,我怎么会动手杀你呢?你不是说了吗,我杀了你我会被抓去坐牢,我不想坐牢,明日我还要上学。可你要是吃肉死了,就不关我的事了,谁让这肉是你自己炒的。”

十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想吃啊?没关系,我可以喂你。”

说着,抽出短匕,贴在王小娟脸上比划,“我等会会用这把刀割开你的肚子,在你的胃上划一道口子,就像……我想想想什么,对了,就像钱袋一样!我会把铜钱装进钱袋一样把那些肉从那个口子倒进你的胃,然后再用绣花的针线把它缝起来,这样你不会死,又能把肉吃下去,我就可以放过你了。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十里是笑着说出这话的,甚至后来两句都很像是真心在寻问王小娟的意见。

一直被压迫着的王小娟余光看见刀锋泛出的冷光,听着这话再也忍受不了,精神奔溃,大哭起来,“不好,一点都不好!”

“那你是要自己吃吗?”

“我吃,我自己吃。”

“这就对了。”十里捡起筷子塞到王小娟手中。

王小娟一边流泪一边将肉送往自己嘴中,肉是什么味道她已经尝不出来,但眼泪很咸,咸到她嘴里发苦,心里恨意滔天。

十里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恶意,笑出声,“我说,其实你这人还不错,心性坚韧不易折,可惜,遇见了我。”

“啊!疼……好疼……救我!”吃了没到三分之一,王小娟捂着胃躺在地上打滚,不慎撞到桌角,桌上有一个还未系紧的包袱,桌子这么一动,掉下来一个盒子,盒子砸在地上散开,露出里面的一根木簪。

十里觉得有些眼熟,弯腰去将木簪捡起,木簪的一端是一朵栀子花,在中段还刻了一个水字。

在渡玉城的时候,她好几次看见她爹拿着一个簪子发呆,样式与这差不多。

十里神情一肃,上前踩住王小娟,不让她再动,问道:“这簪子是从哪来的?”

王小娟觉得腹中疼痛难忍,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不过她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确实离死不远了,既然她都要死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在十里问完之后,忍痛大笑起来。

“哈哈,你是不是觉得很眼熟,没错,这就是你爹送给我的。当年我和你娘把他从河救起,你爹一眼便喜欢上了我,总是喜欢跟在我后头,他那么好看一人,我自然也喜欢,我俩互生情愫。他有一双巧手,这簪子就是我们定情时他亲手刻出来送给我的。可恨你娘半路出来横刀夺爱,要不是她,我现在怎么会嫁给刘根这个没用的男人,在这个破村子里虚耗光阴!”

十里静静听完,等她闭上嘴才问:“你是不是老鼠药吃出幻觉了?你长那么丑,我爹怎么可能看上你?”

“沈十里!”当年周丽姝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虽然比较委婉,没她那么直白,但在王小娟听来是一个意思的,怒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不消片刻又笑起来,“你果然跟你娘那个贱人一样是个贱的。就算她长得再好看又如何?就算她嫁给临水哥又如何?还不是没两三年就死了,哈哈!”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那时候临水哥去北地打仗了,我骗她夜里出门,然后设计把她弄水里去,大冬天的她果然染了风寒,躺床上盼着临水哥回来。我啊,就戴着簪子去她面前晃,告诉她临水哥不要她了,她竟然信了,一口血喷地上再也没起来,哈哈!”

十里冷漠的看着她,任由她发疯似的说完十多年前的往事,“你真是死不足惜。”

“你想为你娘报仇吗?来啊,杀了我啊,一刀捅死我啊!你不敢,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思逼我吃带毒的肉!哈哈,我刚刚竟然蠢得跟你娘一样信了,果然是报应。”

敢不敢杀人,十里当然是敢的,可知道周丽姝是王小娟害死的之后,十里反而不会让她死。很多时候,人活着不如死了,‘死’更像一种解脱。

“我不会杀你,我会把你交给我爹,你的死活由他定夺。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收点利息。我这个人向来有仇报仇,桃桃吃了肉,我也喂你吃,舅母被狼追着跑,我也让狗追着你跑,这些事你算是还清了。

十里蹲下身,拿短匕在她脸的上方晃悠,“可你造谣说我是傻子偷牛贼一事我还没找你要回来,别说不是你,刘二丫不知道我动了牛,村长来的那晚你倒是在。还有,本来我舅母可以逃走的,但因为你那么一推,我去救她,害得我被狼咬伤了肩膀这事,咱也得算算。我这个人一向有原则,这样,我取你双手双脚,你和我之间的事就算两清,你看如何?”

最后那句当然不是询问她的意见,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十里说完话后,直接扯了一块布塞王小娟嘴里,禁止她出声。

王小娟在断掉第一根手筋时,便已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十里将剪断她筋脉的剪子塞到她手中,取回刘根身上的银针时愣了一下,迷针是穿破两层衣领才刺到肉里的,仔细看了眼刘根,冷笑一声,捡走地上的盘子和筷子离开。

在出门之际忽然想起还有一间锁上的屋子。

将盘子后和筷子处理好后,十里找了根铁丝重新回去,撬开锁,推门进去。

屋里很黑,而且逼仄,是间放杂物的房间,好在她夜视能力不错,能看见缩在角落的刘卢。

在祠堂里刘卢对于王小娟的表现出来的态度是惧怕,很大可能他被锁在里面是王小娟干的,因为嫌弃丈夫,所以连孩子也一起讨厌了?

十里走过去将人叫醒,喊了两声,又拍了拍他的脸,丝毫不见有转醒的迹象。刘卢脸上还有泪痕,想来刚刚的抽泣声就是来自于他,当即将人抱起,摸黑去找齐大夫。

齐大夫把了把脉,又掀开刘卢眼皮看了看,“没事,这孩子是被吓着了,我给他施两针,醒来就行。”

“那你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你带来的人你不带走吗?”

“刚杀完人,要制造不在场证明,我得回去习字。”十里朝他亮了亮大白牙,王小娟并没有死,但离死也不远了,如果没有人救她的话。

她爹很信任这人,他既然能跟着来这,还处处帮着她,除看在他爹的份上外就是她身上有什么是对他有价值的,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不会害她。

齐大夫摇摇头,“这里可不比渡玉城,你动手时还是小心点为好。”

“放心,处理干净了,就算有人怀疑到我身上,也只限于怀疑。你待会送这个孩子回去的时候顺便看看他娘,我觉得她还可以抢救一下,不过嗓子应该废了,手脚也应该断了。”

齐大夫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明白过来,她刚刚说杀的人是这孩子的娘,但她不想让她死,于是让自己去将人救回来,顺便把人变成废人,“我尽力。”

十里在跳窗的时候又说了句:“不要说见过我。”

“好。”齐大夫见她扒在窗子上,好意提醒道,“你可以从正门出去,这个点没有人。”

“走窗户比较有安全感。”说话时,人已经在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