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要给青壮年加到一百二十斤的担子,要让年轻一代勇挑大梁。

当时,罗天运的这一场发言,被演绎成多个版本,有人说罗天运是为马英杰而大开方便之门,又有人说罗天运是为了迎接新的省委董事长而故意唱的高歌,做出姿态,吸纳和发展他的圈子和党羽。一旦他的地位牢固,就没有人可以颠覆他的权威了。对,就是权威,哪个坐在位置上,不希望树立自己的权威呢?罗天运被孟成林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来了新的省委董事长,他不培养年轻人,还等谁去培养呢?

再说了,孟成林这些年在鸿浩集团安置了大量的亲信,这些亲信对于罗天运来说,他不想花时间去培养,也没必要再去培养。这些人大多是商场的老油子了,看风向而转的人,对于罗天运来说,他一律不感冒。他要的是新的力量,新的骨干,以及新的生力军。

孟成林能够把鸿浩集团打造成孟氏风格,罗天运就得从孟氏风格中跳出来,重新建立和规划一个崭新的鸿浩集团,那个时候的鸿浩集团属于他的,莫氏风格的。这就需要有大量的年轻力量跳出来,作为他可以用的力量军。

每个人,都是脱不了俗的。他罗天运也一样脱俗不起来,他是想有政治理想和政治抱负,可他一样需要自己的亲信,自己的队伍以及如他一般指哪打哪的铁杆跟随者。马英杰是他花力气培养的第一位年轻力量,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对的,马英杰不仅能够独当一面,而且还会越来越成为第二个他的。他相信这一点,也相信马英杰有这种能力。

在商场,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看,都只准一个东西,这个方向和东西就是权力。当整个社会把追逐权力当作最至高无上的理想时,这个社会就是病态的。现在,罗天运认为他所处的社会恰恰处于病态之中,一如司徒兰,在国外,玩腻了钱财,又跑回国内玩权力。权力真的就供人玩的东西吗?

罗天运有时候一样迷惑不解,这人都怎么啦?每个人都想法设法跟自己的上层搭上各种各样的关系,每个人都想尽心思地经营这样那样的圈子,做着这样那样的交易,并乐此不疲。其实,他何尝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呢?只是现如今不一样,孟成林的自杀,对整个鸿浩集团敲了一个巨大的警钟。现在他作为代理董事长和总经理一肩挑的时候,再走到下面县的话,方方面面对他的态度就格外不一样。就拿操武文而言,昨天,他在路上给操武文打电话,说他已经在赶往秦县的路上。操武文在激动的同时,一个劲向他表着态,说只要总经理指哪里,他跟哪里。还执意要让罗天运住进了一号楼,他的潜在词是这样的,这一号楼保密工作确实到位,其他酒店,他就不敢保证能不能被人发现了?这年头,到处是耳目,到处是眼线,防一万道也难怪有一丝疏漏的地方。

再说了,孟成林要到秦县,除非他自己愿意住别的地方,他不作要求的时候,全部进一号楼。这个一号楼是有讲究的,高层住过的地言,低下的人总是想去沾点官气的。一如高层到秦县沾点风水宝气是一样的。越是位置高的人,对风水,对命理越是讲究。又有几个不信服各大寺庙的呢?寺庙的香火如此之旺,与这些人是分不开的。

罗天运最终还是答应了操武文的安排,只是操武文对他的过分地尊敬和热情,就让他要警惕了。他们的心情罗天运可以理解,但是过度地把热情和尊敬演变膜拜时,他就不得警惕了。

尤其是孟成林出事后,上上下下的人都想挖空心思投告罗天运的时候,他就把警惕调到了最高档。很多东西一反常规,就不正常,对于不正常的人和事,在罗天运这里从来就是多几个心。而且在省委没表态之前,他就得把自己包裹起来,越让人看不透越好,越让人拿不定行踪,越好。他也知道,他突然夜访秦县的事情,今天就会在鸿浩集团,甚至在下面各个县城传开。对于他这个鸿浩集团新的权力中心,谁还敢不盯着,敬着的呢?

商场就是如此可怕。风向一变,整棵树就很有可能连根拔起了。

这些年,罗天运在商场一向是慎之又慎,在北京部机关工作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从北京空降到鸿浩集团时,最开始,他想有一番作为,发现有没有作为,根本由不得自己说了算,而是权力说了算。渐渐就养成了把一切存在心里的习惯,把一切装在大脑里,用自己的方式去发现去培养属于他所需要的人才。他要在他们身上耗费精力和心血,努力去打造或栽培他们,成为自己需要的那种担负重任的力量,这是罗天运最近一段想得最多的事情。

不过,罗天运还是小心翼翼,毕竟路鑫波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相对于孟成林而言,就要复杂和强大得多,而且目前路鑫波在江南省遍布了自己的力量。这些,对朱天佑董事长来说是一个阻力,对他来说也是一场考验,谁来鸿浩集团,谁真最接任鸿浩集团的董事长都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再说了,他现在可能就是路鑫波的眼中盯,别听他一口一个天运,天运地叫着,真要到关键时候,他和路鑫波一样变得冤家路窄。

现在呢,罗天运对于江超群而言,也算是一对冤家路窄的人。

那个时候,也有人暗示江超群是不是要向罗天运投靠近一点,可江超群根本没拿别人的话当回事。

病树发春的概率会在罗天运身上出现吗?再说了,他相信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这是历朝历代的真理,难道会在罗天运身上出现奇迹吗?那个时候,他不相信罗天运会成为一棵枝叶茂盛而且无法撼动的大树,他对罗天运不好看。一个两年中没有成效的总经理,仅仅因来换了一个省委董事长就能够翻起大浪吗?再说了孟成林的靠山可是总经理,土生土长的江南人,都是强壮的地头蛇,还怕两个空降的京派人物?

事实证明,江超群错了。强龙压得往地头蛇,而且让地头蛇这么快地翻船了。这让江超群很是不解,他既没想到孟成林会倒台,更没想到孟成林会自杀。

孟成林一度多强大啊,别说是鸿浩集团,就是在秦县,南子岛这一片,都留下了孟成林深深的脚印。他想干的事,就一定会大刀阔爷地干。他的魄力是有目共睹的,有一次,孟成林到南子岛来落实南子湖乱拉网的事情,正遇上了南子岛区委董事长的小舅子在围网捕鱼,他当场脸沉下来,对着区委董事长的小舅子吼:“早就明文规定这里不允许再拉网,你为什么不听呢?你是谁家?”区委董事长的小舅子不认得孟成林,仗着是区委董事长的小舅子,有势力得很,也充着孟成林吼了一句:“老子拉了,怎么样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从来就是这样的,你他妈的,非要让老子不拉网,我吃什么?喝什么?一家老老小小的,你来养啊?”

当时,江超群吓得面如灰白,他也不认识这个小伙子是谁。而孟成林是突然来落实南子岛的问题,没通知南子岛区委,结果遇到了这种事。他便走上去前,想劝小伙子把网收起来,这里已经不准再拉网了。小伙子却硬头脖子喊:“别靠近,谁靠近,我和谁拼命。”

结果孟成林二话没说,冲了过去,把小伙子一推,把网掀了起来,喊江超群:“拿剪刀来,把这网剪掉。”

小伙子急了,冲到孟成林身边就要动手去抓孟成林的脸,结果被孟成林反手抓住了伸过来的手,就地一摔,把小伙子摔进了湖里,小伙子在泥地里挣扎了几下,爬上就骂:“狗日的,有种等着老子,老子今天不放你的血,我就不姓王。”

“去查一下,这小伙子是谁?谁让他在这里拉网的?我的话是耳边风是不是?让区委董事长马上来见过我。”孟成林话一落,江超群赶紧给区委董事长打电话,他赶到的时候,那个小伙子还真的拿着长刀,领着好几个年轻人冲了过来,一见自己的姐夫哥对着刚才那个人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才知道他犯了大错,正准备撤,孟成林望着区委董事长说:“看看,你管理下的南子岛,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人,大白天的,真敢拿刀捅人?你觉得,你这个区委董事长还有必要当得下去吗?”孟成林说完,没等江超群解释,指着区委董事长身后的区长说:“这个区交给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区委董事长,如果我下次到这里,再发生这种事,你这个区委董事长别说当不成,连工作我也会给你扒掉。”当场区委书就摊倒在地方,区长是又怕又惊又喜。而江超群却在这眨眼之间,把他需要开会研究很久才能解决的干部问题当场解决了,而且解决得如此之武断。让他,也让秦县的所有领导震荡了。再有孟成林下县城的时,所有的大小领导都不敢再有丝毫马虎。在鸿浩集团,孟成林都有老虎下山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