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低到尘埃（迪恩）

虽然我的搭讪基本都是自说自话，但我知道她有在听我说，而且她对我并不排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萱萱真的非常喜欢甜点，尤其是她双手捏着马卡龙小口小口咬着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土拨鼠，可爱极了。

如果诺希没告诉我，她已经13岁了，我真的会以为她和当年我认识的小安妮一样大。

晚餐结束，我送她们到门口，并邀请她下周过来用晚餐。

她没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诺希。

诺希微微扬起唇，“如果你愿意接受迪恩的邀请，我会尽量抽时间的。”

“嗯！”她对诺希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我，唇角微微扬起，“谢谢。”

“不客气。”我笑着，抬手轻柔了她的发顶，然后直起腰对她们挥了挥手，“下周见。”

“下周见。”诺希对我说，眼底浮动着浅浅的笑意，而萱萱也抬起手对我轻挥了下。

在诺希带着萱萱来了三四次之后，她的生疏感渐渐褪脱下，不仅在我和她说话的时候不再只是笑笑或低下头，而是会回答我了。

半年后的某天，诺希周末依旧抽了空带她来，只是才刚坐下没多会，诺希手机就响了。

听她说话，应该是工作上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不好意思，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赶回公司。”诺希对我说完，随即看向萱萱，眼底带了一丝歉意。

我是失落的，难得见到她，而她又要离开，然后我注意到了萱萱的样子也带起了失落。

萱萱抿着唇指尖微攥，我看出她并不想离开，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所以我说：“你去忙吧，等会我送萱萱回去。”

诺希转回头看我，“你……知道她住哪吗？”

我笑了，问萱萱，“萱萱，你知道自己住哪吗？”

她轻笑出声，然后说出了一串我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却一直没机会去过的地址，那是诺希的别墅……

“你和你姐姐一起住？”我很惊讶。

萱萱对我笑着点头，诺希的声音就响起，“那……萱萱你呢？是打算留下用餐还是我送你先回去？”

萱萱没有回答，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眸，但是表情已经能确定她的想法。

诺希轻点了下头站起身，“行吧，那就麻烦你了迪恩。”

“一点都不麻烦，能送那么可爱的女士回家是我的荣幸。”我也站了起来，打算先送她出去。

萱萱又笑了，笑声轻轻的，我和诺希回头看她，然后我看到她抬着头看我们，大大的眼睛微微弯起一点，小脸蛋和耳朵都有些红。

“呵。”诺希忽的摇头，对她说：“乖乖的，别给迪恩哥哥添麻烦，知道吗？”

“嗯！”她重重点头。

我送诺希出去，才走到门口，诺希就说：“难怪萱萱那么喜欢你，你很会哄她开心。”

“哄？”我疑惑？

“能送那么可爱的女士回家是你的荣幸。”她侧眸看我。

我恍然过来，轻笑出声，“萱萱不可爱吗？”

“……”她表情微楞，顿了顿也笑了，轻点了头说：“可爱。”

用过晚餐，我送萱萱回家，路上不比餐桌，餐桌上可以聊吃的，而在路上，空气变得有些静。

我正想着如何找个话题，她却忽然说：“迪恩，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不喜欢叫我哥哥，都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笑着回她，“当然。”

“我听姐姐说，你以前和我一样，很内向。”

我想了一秒，然后点头，“是的，不仅内向，而且也有些孤僻和自卑，不太懂得与人相处。”

“为什么？”

“……”为什么吗？我又顿了顿才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姐姐没告诉你吗？”

她轻轻摇头，“她说，那些是你的私事，她没有权利告诉我，如果我想知道可以来问你。”

我笑了，“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父亲。”

“你父亲？”

“嗯。”我轻应了声，把我父亲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在遇见你姐姐那会，我还是个内向又孤僻，还很自卑的大男孩，她改变了我。”

边上静默了两秒，是她轻轻的声音，“姐姐也改变……不对，她救了我。”

“救？”她对我笑了笑，“是她坚持让我母亲入院，还说服我父亲接我回去，但是大家都不喜欢我，后来她又接我去跟她一起住。”

我唇动了动，半响轻吁了口气，心脏说出的柔软，“你姐姐其实很温柔，虽然她看起来好像很凶。”

“是的。”萱萱回我，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她是我妈妈就好了。”

我有些震惊，“妈妈？”

“嗯。”她轻轻应，转回头看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顿了顿才又问她，“你不会想你母亲吗？”

她似乎思考的轻蹙起眉，然后摇头，“我希望永远不会见到她。”

“……”我拧了眉，“我听你姐姐说，她以前对你是很不好，但是她毕竟是你母亲，而且她不是病了吗？病了很多时候行为是不能受自己控……”

“不。”她打断我，然后侧眸睇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我妈妈和你爸爸不一样。”

“……”我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出什么感觉，有些阴郁。

之前我一直觉得她很可爱，虽然她已经十四岁了，但在我的感知中，我一直觉得她和小安妮一样大，但这一刻，她让我觉得她就像一个成熟的大人……

我送她回去了，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给诺希打电话。

我想，萱萱应该是还未能走出来，所以提及到母亲的时候才会表现得有些阴郁，如同我那时候一样，无法原谅我父亲。

她这个心里过程我也走过，所以我相信，只要用心对待，时间会改变她。

如我所愿，一年后，她如同变了个人，不仅能和我们侃侃而谈，而且在诺希忙碌没空的情况下，自己也会到我餐厅来，带着她同学。

“迪恩！迪恩！”她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听着离厨房应该还有些距离。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放下手上的工作，转身才走到厨房门口，就见背着书包的她刚跑到门口。

“迪恩！”她笑着眼睛弯起，月牙一样，上前双手拽着我的手臂，侧着脸往我胸口贴了一下。

我轻摇了一下头，“说好的淑女呢？你姐姐看到了又要说你。”

她抬起头，不在意的笑着，松开我的手一溜烟就进了厨房，“反正她又不在，你也不会告诉她对不对。”

“……”我再度笑着摇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好渴，有什么好喝的吗？”她在洗手台前站定，拧开水洗手。

“橙汁，西瓜汁，草莓汁，都是下午才送到的。”

“那……草莓吧，顺便来份圣代。”

“几份？”我走到冷餐柜前。

“今天就我一个。”

“你同学呢？”

“她要去练琴。”她擦干手上的水渍，很自然的走到烤箱旁边，拿起我中午就准备好放在那的杏仁曲奇打开。

我拿出草莓，对她轻点了下头，“你呢？不打算也学点什么？比如钢琴，画画，或者是跳舞什么的。”

她好似没听到我的话似的，低头看了看手里曲奇，咬了一口说：“下次可以做小熊的吗？”

“可是我觉得你更像土拨鼠。”我笑着回。

她一脸无语的微微扬起小脑袋，随即又低下，将剩下的那块饼干丢进嘴里，“对了，我今天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个大消息的。”

“大消息？”

“我爸这段时间都故意安排我姐和沈家楠吃饭。”

“……”我刚把装了草莓的篮子放在洗手池边上的手一顿，缓缓转头看她，“沈家楠？”

“嗯，柒丰集团那个，沈家楠是沈家的长子。”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的紧缩了下，明明知道有那么一天的，但是……为什么心还是好痛……

“迪恩？！”萱萱放下手里的饼干盒朝我走过来，“迪恩你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弓了腰，手捂着心脏的位置……

“没事……”我挤出一个笑，想直起腰，可是胸口很痛，扯着我的喉管和小腹都在痛。

“你别吓我啊！”萱萱小脸都皱成一团，双手扶着我右手的胳膊，“我、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爸虽然安排了，但是我姐的妈妈看不上沈家楠，说他年纪太大了。”

“太大了？”我胸口还痛着，另一手杵着厨台，挤出声音。

“嗯！他大我姐七岁呢，而且我姐也瞧不上他。”

我微微低头，眉拧得更紧，七岁……那不都三十一了吗？

“诶，你别站着，去休闲间休息会。”萱萱使劲撑起我的手臂。

我连忙摇头，“我没事，只是刚才胃忽然痛了下。”

“那也是痛了啊！”她声音很急，“先去休息会，喝杯热水。”

“你不是渴吗？我先……”

“那个我自己也会弄！”

“……”我没办法再拒绝的点了点头，因为她那样子眼眶都急红了，我担心她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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