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色凝重,他知道宇文奕一直的性子就是不拘不束,这么长时间以来宇文奕也都是在“装疯卖傻”,如今宇文博已经失势,宇文奕也不用再继续装傻下去。只是这个儿子的转变似乎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了。

“要知道朕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皇上脸色一沉,对于宇文奕如此直白的反抗有些不满。

宇文奕淡笑着说道:“还请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语气很是平和,没有半点认错的态度。

“你知错了?”皇上眉头一皱:“你错哪里了?”

“儿臣错就错在把话说得太直白了,儿臣知道父皇的手段和权威,这普天之下只要父皇一句话,谁敢不从呢?父皇说得也对,儿臣也不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只是我觉得十弟还小,父皇若是真有传位于十弟的想法,那儿臣也自当遵从,甚至是从旁辅佐!”话说得很是恭顺,但是皇上还是因为这一番话而发了怒。

“啪”的一声,皇上把面前放着的奏折都拂倒,然后就指着宇文奕的鼻子骂道:“混账,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宇文奕很是淡定的跪下:“儿臣万万不敢,父皇何处此言呢?”

“宇文奕,你到底还是有南黎国的血,是不是非要与我作对?!”皇上骂道。

宇文奕还是那样淡淡的语气:“儿臣哪里敢呢?”说完还笑一笑:“父皇可千万别把儿臣这一颗赤诚之心想得偏了,如今儿臣可是站在父皇这边的,凡是与父皇为敌的人,那也是儿臣的敌人!”

皇上看宇文奕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气归气,但是这几个儿子里,要说能守住宇文家江山的,可能也就真的只有这宇文奕了。死了的太子,宇文博,还有年岁更小的幼子,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如宇文奕。

只是宇文奕也最不像他,反倒像极了昭敏皇贵妃!

“不亏是她的儿子!”皇上怒骂一声,就直接让刘真进来把宇文奕给轰出去了,这儿子虽然自己掌控不了,好歹也是和自己一条心的!现在能指望的也就是宇文奕了。

宇文奕被“轰”出了御书房之后,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他本来就不是靠着谄媚得来的权,自然也不会因为那些权力而被人拿捏。至于宇文博那边,和皇上说得是一个应对,自己这边准备的还有另一个应对。

离开的时候,宇文奕正好碰见沈枢往也过来觐见。

“我还未恭喜沈大人,直接入了大理寺做了少卿了。”宇文奕抱着拳说道。

按理说沈枢最该去的应该是吏部,只是沈家可能出于局势考虑,就让沈枢先去了大理寺,算是一个求稳,以后这沈枢到底有什么大造化也说不定。

沈枢抱拳回礼,说道:“多谢殿下记挂了。”他想得则是宇文奕这些日子独宠萧瑾璇会给萧瑾璇惹来麻烦,宇文奕以后是肯定要做皇上的了,以后萧瑾璇再被扣上一个“惑君”的罪名!

两人分开之后,宇文奕就回了九华殿,看着萧瑾璇还睡着,就淡淡的笑了。

“殿下,您这毒不乐观,只是皇子妃殿下不让我告诉你。”柴七说道,萧瑾璇的好意他明白,只是宇文奕也不是没有担当的男人,这事还是该明白告诉的。

宇文奕点头,然后掀开袖口,看着手腕上慢慢向上漫延的蓝色血线,他就算笨想也猜得到,等到这血线入了心脉,怕是自己也就一命呜呼了。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护他周全。”宇文奕说道,他若真的死了,萧瑾璇一定会被多方针对,他这一辈子最瞧不上的就是权力,可是如今能让萧瑾璇安稳过完余生的话,还真就不得不借助权力。

柴七看宇文奕这种情况下还能这样淡然,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样值得吗?运筹了那么多年,多少年的屈辱,终于快要完成心愿了,就这样放手,值得吗?”

宇文奕笑着:“也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想她好。”至于值不值,他心里知道,所有的东西都不如萧瑾璇重要。

萧瑾璇这一睡,就到了傍晚,连日的辛苦让她的身体也疲劳很多,这一觉醒来之后感觉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醒了?饿了没有?”宇文奕一直都在床边看卷宗,看着萧瑾璇醒了,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一杯水。

萧瑾璇喝了口水之后,就说:“天都黑了吗?”

宇文奕赶紧传膳,没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子。

萧瑾璇也是真的饿了,桌子上的菜风卷残云一般,不过宇文奕却是看的乐呵。

“以前你吃饭,可是一个菜你动一口的。”宇文奕说道。

“原本只是防着有心人猜透我的喜好,在你面前也不用这样。”萧瑾璇琢磨以后的半辈子都是要装模作样的吃喝睡,那自己还真是要累死了。

宇文奕笑着,看着萧瑾璇喜欢吃什么,就记在心里面,按照柴七的说法,他的寿命也就剩下四十多天,能和萧瑾璇这样吃饭的日子实在不多了。

宇文奕看萧瑾璇吃得正香,就说道:“明日我准备去和父皇请旨,西境那边我也会继续派人,还有西南那边,也一块划入西境。”

萧瑾璇的手一顿,随机就夹了菜放在了碗里,装作满不在乎的问道:“柴七是不是告诉你什么了?”

“难道他不说,你就会告诉我了吗?”宇文奕说道:“只有四十多天了,有些事情我要为你做好打算!”

萧瑾璇直接放下手里的筷子,很郑重的说道:“我说过了,你是不会死的,我会找出办法的。”

“可是你这说法完全没有说服力啊。”宇文奕苦笑:“行了,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萧瑾璇此时心中越发的着急,这宇文奕明知道自己四十多天之后就要死,怎么还能这样冷静?

“把舒先生找来吧。”萧瑾璇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舒俱来的身上了,若是舒俱来也没有办法,她也只能用最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