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肖母到底是女人,一见到她便觉得不对,但因为事儿太多,晚上躺下还没说几句话,便睡意袭来,等她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肖大姐已经在灶房帮着做饭了。

这新娘子刚进门,肖母也不好当着肖二嫂的面说别的话,只能在吃了早饭,肖大姐说要离开时,拉着她的手叮嘱了好几句。

而肖大姐当时留了两面话,肖母生辰家里可能忙,过不了。

当时肖母也没太当回事。

“你在镇上碰见她做什么?”

肖乐又问。

肖二哥坐在院门口,双手搭在膝上,轻叹道,“你还记得去年秋收后,我和你去镇上办事儿,正好遇见了大姐夫的娘,当时她身旁还有一小娘子。”

“记得。”

肖乐坐在他身旁,“那小娘子丧夫,刚守孝三年,又是大姐夫的表妹。”

“你还记得挺清楚,”肖二哥侧头看他,肖乐面色不改,“那是因为我在镇上玩儿的时候,瞧见她和大姐夫拉拉扯扯,不,应该是她一直缠着大姐夫,而大姐就站在一旁。”

这确实是原主看见的,当时原主没当回事,甚至还偷看了好一会儿那小娘子。

一听肖乐这话,肖二哥又叹了口气,“我也瞧见了,不过是大姐把大姐夫往那小娘子后门推去,大姐夫当场暴怒,拂袖而去。”

他当时觉得不对劲儿,上前拦住肖大姐,在肖大姐支支吾吾的话语中,肖二哥才了解了真相。

“你也别觉得大姐不争气,”肖二哥把刚才肖乐对肖大姐的不满归结到这上面,“她也难啊,嫁过去两年多没开怀,家里又只有大姐夫一人,爹娘着急难免,大姐也急得很。”

“这两年就说香火钱,她就搭进去不少。”

求神拜佛,只希望菩萨心慈,让她有喜。

“拜那些有什么用,”肖乐翻了个白眼,“大姐夫才是关键。”

肖二哥给了他一下,又道,“大姐说,大姐夫和他表妹早就暗地里有了首尾,连她公婆都是知道的,现在公婆就盼着那表妹肚子里有孩子,然后抱回去,让大姐养着。”

“我倒是觉得大姐夫不是那种人。”

肖乐拍死两蚊子,站起身。

“大姐魔障了,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但眼下她太想要孩子,所以才会盯着那表妹的肚子,还把大姐夫往那边推。”

见肖二哥沉思,肖乐又道,“你现在说帮她,她一点都不领情,还觉得我们男儿不懂女人的辛酸。”

这确实是,肖二哥听了那话,也觉得气极,还把大姐夫打了一顿,把大姐吓坏了,扶着大姐夫,哭着让他别再管他们的事儿,还说他要是把这事儿告诉肖家人,就等着给她收尸。

逼于这个话,肖二哥只得把事儿压着。

但如今听了肖乐的话,肖二哥也想起,当时大姐夫确实一句话也没说,还推开了大姐的手。

“这....”

而此时肖父已经把火把弄出来了,一手一大把,肖乐推了他一把,“别这个那个了,先弄兔子,明儿我们一起去找大姐夫喝酒,仔细问问就是了。”

说完,便率先进了院子。

肖二哥一愣,起身时还有些懵,“喝酒能喝出真心话?”

夜里,肖二哥拥着肖二嫂说起这事儿,肖二嫂听完后,捏了捏他的大手。

“我要是真说了,你别生气啊。”

“我生什么气。”

肖二哥亲了她一下,“你是我的娘子,夫妻是一体,有什么就说。”

肖二嫂笑了笑,窝在他怀里,“和小叔说的一样,你们看见的都是大姐在把大姐夫往她表妹那推,你把大姐夫揍了,他也没还手,没一句解释,这可以说是理亏,又可以说是不想解释。”

“但是理亏,”肖二嫂抬头,“就说薛四郎,薛四娘子没给他添儿子,他每每喝醉,那叫骂声整片山都能听见,大姐夫在这件事上,完全可以说大姐无出来站理,可是他没有。”

“所以,我觉得小叔分析得好,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可对于大姐来说,她已经不管误会不误会了,她想要的就是孩子。”

肖二嫂说完,忽然觉得心酸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天哥,我要是....”

“我不在乎,”肖二哥一把将她抱紧,不让她说那种话,“家里还有老三呢。”

肖二嫂双眼一酸,搂住他,“天哥.....”

即便是架空时代,可女性的地位还是差男性太多太多。

肖乐双手枕在脑后,眼前是白屏,上面显示的是肖大姐的结局。

肖大姐和大姐夫之间确实有很大的误会,可如肖二嫂所猜测的那样,肖大姐已经顾不上误会了,她一心想要那个孩子。

但这里面也有她公婆的保证,只要能把表妹的孩子抱回去养,表妹是不用进门的。

她还是在镇上做寡妇,而孩子只需要做个表亲,时不时过去看看就行了。

而文中,那表妹确实有了孩子,肖大姐把孩子抱回家养着,大姐夫只问了她一句:如愿了吗?

还不等肖大姐回答,大姐夫便出了房门。

后来大姐夫去镇上做了账房先生,一年回去几次,而表妹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又生了两个孩子,本没有想送出去,可肖大姐却亲自上门,全带回了家。

虽说几个孩子都孝顺,可肖大姐的日子却十分不好过,夫妻离心,公婆离世后,大姐夫更是鲜少回去,每月只请人将银钱捎回去,宁愿住在酒楼里,也不愿意回家。

一直到肖大姐重病,大姐夫才在家住了半个月。

在肖大姐弥留之际,大姐夫抓住她的手,在她断气的时候,告诉她,自己从未碰过表妹,那几个孩子全是表妹与别人的。

肖大姐的眼睛闭上,留下这世界上最后两滴泪。

而大姐夫在第二天便自尽了。

夫妻合葬。

肖乐收了白屏,一只手盖在眼前。

清晨,公鸡刚打鸣,肖乐便起来了,他走出灶房,便见堂屋门也开了,是肖二哥。

“什么时候去?”

肖二哥问。

肖乐有些惊讶,指了指自己,“二哥,你是哥哥,怎么问我?”

“因为你昨晚上说得很好,”肖二哥清咳一声,“还有,咱们今天要去县城看看,正好把你二嫂做好的衣服送过去看看。”

“那叫上二嫂?”

肖乐道。

肖二嫂正好出来,闻言连忙摆手,“我就不去了。”

“去吧,”肖二哥回头满眼温柔地看她。

“不行,”肖二嫂红了耳根,上前道,“今天你们主要是去找大姐夫的,先把正事办好,也让爹娘放下心。”

肖母正好要出灶房门口,听到这话后,沉默了一下,转身就进了房间。

“怎么了?”

正在穿衣服的肖父见她又回来了,扭头问道。

“没事,”肖母坐在床上,“我听老二老三说,要去找姓陈的。”

她到陈家后,不见肖大姐,却正好碰上陈母在家里和陈父说起肖大姐的不是,肖母顿时急了,上去就和陈母吵了起来。

等肖大姐被人找回来的时候,两人都开始扯头发了。

肖大姐做了饭菜,让肖母留下,肖母本不想留下的,可见陈母那阴阳怪气的样儿,便改了主意,硬是留下了。

那顿饭吃得也不是滋味。

陈母对肖大姐的态度,全被肖母看进眼里。

偏偏肖大姐一个劲儿地冲她使眼色,硬是让肖母忍了下来,母女二人在房里说话,不管肖母怎么问,肖大姐都不说实话。

接着肖二哥赶过来,肖大姐便让他把肖母接回去。

肖母越想越气,可自己女儿都不争气,她也气极了,和肖二哥回家后便一个劲儿地骂陈家。

“你昨儿去没见到人,他们今天去,也是对的。”

肖父对大姐夫十分不满。

当初可是指天对地保证不会欺负他女儿,可如今女儿明显是被欺负了。

“对,”肖母擦了擦眼角,“她是有两个兄弟的人,不能让别人欺负!要是逼急了,那就和离!”

“和离?”

肖父一愣。

“我就是养着她,也不愿意我女儿在那边受欺负!”

“哎哟,”肖父赶忙道,“可老三的事儿还没成呢,和离的事儿得往后拖一拖,但是女儿可以先接回来住着。”

这又戳到了肖母的痛处。

也是,家里还有个儿子没成家,姐姐要是和离回来,那风言风语的,儿子的亲事就不好办了。

肖乐和肖二哥出门时,肖母叮嘱他们,实在不行就把肖大姐带回来住些日子。

兄弟二人应下。

他们先去县城办事儿,等回来后再去找大姐夫。

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县城。

和牛车大叔越好时辰后,二人进了县城,别说,这县城挺大,也挺热闹。

肉包子两文钱一个,素包子一文钱一个,馒头一文钱两个,个头都不小。

兄弟二人一个买了两文钱的馒头,就着旁边卖茶水的茶水吃下。

茶水两文钱一壶,都是凉茶。

肖乐先一步吃完,他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多数是穿着朴素的平民,但也有带珠花的姑娘和小娘子。

坐轿子的也有那么几个。

“吃好了?”

肖二哥见他盯着街角的小娘子瞧,连忙清咳一声,“你别一直盯着人家看。”

要不是肖二嫂说过肖乐这臭毛病,肖二哥都会误会他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