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厅堂内,鸦雀无声,仿佛连一根细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白狐坐在主位上,一口一口轻啜着手中的热茶,跟全身上下都散着寒气的他,显得格外不搭,就算他不开口说话,旁人也能感受到他尝试压抑的怒火,所以不论是白冲或是白蓉都一脸沉默地望着此刻跪在地上弱小的唐婉莲。

「爹爹……爹爹……小莲知醋了(知错了)。」唐婉莲两隻哭到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并没有让白狐心软,她用着口齿不清的话语,来试着说服眼前这个冷到像冰山的爹爹。

「哦?说来听听,错在哪?」白狐饶有兴致地挑起眉,俯视跪在眼前嘟着小嘴,极力表现可怜的小肉包,嘴角不带温度的弯了弯。

「舖该哏墨扔人说祸(不该跟陌生人说话)。」那咬字不清实在是太逗人发笑,一向很顽皮的白影噗哧一声,接着领悟到自己的失误,紧张地往白狐方向看去,白狐询问般地盯着他,他只是摇了摇头,慢慢将头低下。

「就这样?」见白影没事,白狐又再次将注意放回唐婉莲身上,这次的问话,声音明显下降几度,浅而易见他对唐婉莲的回答并不是特别满意。

「怀有,铺该到互换跑(还有,不该到处乱跑)。」唐婉莲说完发现白狐没有反应,猜想应该是依旧没有说到重点,又开始红了眼眶,委屈兮兮,泪眼汪汪地盯着白狐。

「那你为何还犯?」白狐不苟言笑的发问,惹得大家都一阵发冷,虽然知道教主的脾气一直都不是很好,但至少他不曾对唐婉莲这样,此刻,真是令眾人冷汗直冒。

「小莲只是…….只是……」等了老半天,唐婉莲一句解释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只是不停重復,听得白狐又气又好笑,准备要放过唐婉莲时,白冲突然跪在地上,说道:「错不在小姐,是小的该死。」

「哦?白冲你何错之有?」白狐兴致高昂的勾起薄唇,眼神清冷地看着眼皮下与唐婉莲一同跪地之人,在他的记忆中白冲从未介入他所作的任何决定、任何事,怎么偏偏替他可爱的小莲说起话来了。

「是属下一时没有盯紧小莲小姐才会酿成此事,还望教主罚白冲便是。」白冲低着头领罪,庭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自己被连累,只有唐婉莲紧抓着白冲手,活像是抓着救命的线头。

「行,本教主罚你便是,废去你两百年道行可有异议?」白狐收起脸上的笑,严肃地问着白冲,他倒要看看白冲是不是能够为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孩儿这么做。

「属下甘愿受罚。」白冲没有丝毫犹豫,反倒是其他人纷纷向白狐求情,说是罚的太重,应该只囚禁于血洞数十日便可,就算白冲不死,也会剩半条命。

血洞是不归山上最隐秘的地方,却也是最危险之地,虽然里面无奇不有,但进去一时半刻都会丢了性命,所以从未有人敢轻易踏入,而对他们狐妖来说,进去两三日反而可以增强法力,但若是超过五日,自体的妖气便会开始在体内乱窜,造成短暂的功力流失,且感觉寿命大减,幸亏实则上休息半个月便会完好如初,而超过一个月者,必定道行全无,变返畜生。

「看见眾位好兄弟姐妹求情的份上,本教主就命你进血洞十天,任何人不得探望。」白狐起身,愤怒地甩了甩衣袖,眼神扫到还依偎在白冲身旁的唐婉莲,不满的开口:「小莲,走了。」

「小莲…..小莲要皮窗葛葛(小莲要陪冲哥哥)。」小小的脸上有着难得的坚定,白狐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罢了,要陪去陪吧。」

「教主!」这回是白影开口,他觉得白冲进血洞无伤大雅,白冲可是继白狐之后最强之人,但唐婉莲可就不同,就算她是仙莲,她也会因为如此而丢了性命,「万万不可,教主忘了吗?小莲小姐是…….」

「本教主说一不二。」说完便气冲冲地离去,白狐当然也知道这对于唐婉莲来说有多危险,可他想知道仙莲到底有多少能耐,既然老天今天给他这个机会,他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明明他比白冲更为年轻几百岁,就不知道为甚么唐婉莲称他为爹爹而白冲为哥哥。

「小莲小姐,您绝对不可踏入血洞,白冲明白您的一片心意,但此事真的不可。」白冲起身过后,将唐婉莲抱起,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然后转身对白影交代:「把小莲小姐带走。」

「知道。」白影就要将唐婉莲接过,却被她硬狠狠地踢了一脚在俊美的脸上,痛地哀嚎,逃离了白影的手,唐婉莲自己一愣一愣的追在白冲身后,然后抓住白冲的衣角莞尔一笑。

白冲被唐婉莲的笑容惊傻了,他虽活了千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孩,一个笑就仿佛将世间万物的美汲取,一切都变得不再显眼,他无奈,又一次抱起唐婉莲,也罢,对他来说在血洞里保护一个小女孩不是甚么难事,况且她那个溺爱她的「爹爹」一定很快就按耐不住寂寞来找她。

「那小莲小姐要乖乖听冲哥哥的话。」白冲在唐婉莲耳边呢喃,吹在唐婉莲耳上气逗得她乐呵呵,傻乎乎的应了声嗯,看得树后的白狐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