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当个甩手掌柜也是要过问过问蛋糕店的事情,易天皓怎么还一天到晚到处跑呢。

程子欣几乎每周都能见到易天皓好多好多次,真怀疑易天皓是个无业游民,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瞎晃悠。

还有就是易天皓和沈甜儿要是撞到一起,那可就不得了了,这两个人产生的化学反应,可是要爆炸的。

两人几乎一见面就吵一架,互怼,互损。虽然这种状态就像极了失散多年的老友。但是。程子欣是真心觉得他们吵吵闹闹的,特别幼稚,难道是程子欣老了吗?程子欣也是从这样的年龄走过来了,这些所有的事情她都经历过。

哈哈哈,想到这里程子欣不禁又骂自己故作老成了,自己不也和他们一样吗?只是生活逼迫着程子欣稍微比他们成熟了一点吧。

但是终究本质还是一样的,程子欣也是一个爱玩儿的小姑娘,爱笑的小姑娘,程子欣终于硬着头皮又做了一份菜。

端上桌的时候颜色就正常多了,桑瑾瑜还是不乐意的坐过来吃饭:“程子欣,你居然让我等这么久,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让你重新做一份,你心里面不舒服是不是?”

“我现在都快饿死了,你吃早饭了吗?你不饿吗?”桑瑾瑜真是吃饭也堵不住自己的嘴呀。

程子欣很累了。一顿饭连续做了两次菜,程子欣真心没有胃口了,看着桑瑾瑜吃的香,她心中也没有什么感觉。

桑瑾瑜问她不饿吗?程子欣还真想回答我一点儿也不饿。

此时有风,穿堂而过,对面的男人埋头津津有味的吃着程子欣做的饭,远处绿油油的一片菜籽地。

油菜花已经凋谢得七零八落了,油菜花和菜籽交叠的时节。看不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也看不出荒凉腐败的样子。

一切都是那么平常而又安静,香樟树的枝桠抽出了嫩绿的小叶子。挂在树上,翩翩起舞,像是草绿色的蝴蝶一般美丽迷人。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节,这样的风,就应该去远处的山园里放风筝啊。以前的时候程子欣最喜欢和弟弟一起出去放风筝了。

在有风的季节穿着漂亮的衣服,去到野外拿着大大的风筝,拿着风筝线,飞快的奔跑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那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放肆潇洒的日子现在是没有了,但是以后一定会有的,她弟弟已经醒过来了。

还会牵着她的手,一起去原野里放风筝,咯咯的笑声还会在回荡在山间。程子欣想着自己已经几天没有看到程子乐了。

桑瑾瑜已经允许她一周去看一次弟弟了。看来这几天是得找机会去看看程子乐,几天不见程子乐,程子欣心中就不放心他。

程子欣一边无精打采的扒着饭,一边偷偷的抬头瞄瞄桑瑾瑜。

桑瑾瑜见程子欣时不时瞟瞟他。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问:“有什么事吗?还是说这味道太正常,已吃不习惯,那种重口味的菜才适合你?”

桑瑾瑜连吃饭也不放过她,一个劲的损程子欣,程子欣真的以为之前桑瑾瑜那么高冷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其实啊他就是像一个孩子一样毒舌,不仅毒舌,他还丝毫考虑不到别人的感受,说出来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直插入你的胸膛。

那个时候的桑瑾瑜,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程子欣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说:“哦,也没什么事,下午你还要去公司吗?”

桑瑾瑜回答:“等会儿再看,你要干什么?”程子欣弱弱的说道:“下午我想去医院。”

程子欣想着桑瑾瑜的脸色会有一定的变化,或者是放言让程子欣别去,虽然他答应了程子欣一周去看弟弟一次。

但是距离上一次还不到一周,她就这样心急的想要去医院再一次看望弟弟,一周放两次假,也不知道桑瑾瑜会不会允许。

但是程子欣现在十分想念程子乐,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张口说话了,哪怕是特别简单的咿呀声。

她还想看看程子乐恢复的怎么样了?醒来以后能不能习惯医院的生活,桂姨做的饭菜,他能不能吃的习惯,毕竟程子乐的嘴巴特别挑,只吃得惯程子欣做的饭菜。

只是程子欣的这些担心,这么多的担忧,桑瑾瑜并不明白,程子乐不是他的弟弟,他并不能感同身受此时程子欣的焦虑感和担心,以及浓浓的思念。

可能对于程子欣来说这是现在就想要做,并且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是可能放在桑瑾瑜那里就不值一提了:你想要去看弟弟,好啊,我答应了你的,一周去一次,现在还没有到时间,你必须下次再去。

桑瑾瑜绝情起来,完全有可能这样对程子欣说,程子欣此刻只能忐忑不安地望着桑瑾瑜,期盼他的应允。

就像古时候等着皇上恩典的婢女,然而事实证明,程子欣的反应太过激烈了。桑瑾瑜的性子虽然时而温和时而暴躁。

但是桑瑾瑜暴躁的时候明显很少,反而大多数时候桑瑾瑜都是安静温和的,就比如此时他夹起了一夹青菜,看都没有看程子欣就云淡风轻的说:“去呗。”

就像说:“我吃过饭了……”这样平淡。幸福来的太突然,桑瑾瑜还在吃饭,程子欣就回房间去。

换衣服时忽然程子欣从衣服里面衣兜里落出了一包药,这件衣服是上一次的时候去周洛岭穿的衣服。

没想到扔到洗衣机里面去游了一遭之后,口袋里的药片还完好无损,连包装都没有坏。

程子欣拿起药,忽然想起这是那日在桑瑾瑜房中拿的药,她当时一怒之下吃了几颗。忽然就像冰冷冷的刺痛,从脚底长心,往心脏蔓延。

浑身都如置冰窖,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绝望,和那个时候阴雨连连的无助,仿佛就像此刻正站在那里。

小酒馆的窗户前,阴冷的山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外面狂风大作折断了树的枝桠。连带着记忆的咸腥味,从窗外涌进来。

桑瑾瑜一夜之后不想程子欣生下他的孩子,往她的杯子里面偷放避孕药。程子欣都快忘了这件事情了。

从口袋里翻出来的药片,却给她当头一棒,程子欣上一秒还觉得桑瑾瑜还是挺好的。

居然放她去见程子乐,程子欣还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将心比心,桑瑾瑜不让她难受,那她也不会让桑瑾瑜难受的,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不也是挺好的。

但是程子欣日渐遗忘的记忆,却又突然跳出来杀了个回马枪。那白色的药片刺眼的提醒着程子欣:看啊,他对你多绝情,他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温和。他可能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程子欣思及片刻,将药片扔进了垃圾桶,换好了衣服之后就下楼,招呼都没有跟桑瑾瑜打一声就走了。

想起了刚才的事情,程子欣本来是要跟桑瑾瑜说一声再去的,但是现在也不想和他说话。

程子欣觉得自己的情绪真的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当情绪萦绕在心头,悲痛欲绝的时候,就会觉得整片天空都是灰暗的。

世界是残酷无情的,现实是冰冷,无助的。那一刻的情绪悲伤,就无限的放大着。

天空蔓延着阴雨。仿佛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这种阴暗的感觉笼罩着很久走不出来,但是过一会儿之后走出来之后就是另一种心境了。

到处都是鲜花盛开,阳光流连忘返,月冷星稀,草地明丽,每当这个时候,程子欣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桑瑾瑜在她眼睛里面就是温柔的。

但是当她悲痛欲绝,悲伤无限放大的时候,桑瑾瑜就是不折不扣的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冷酷都无情,毫无反转的。

所以说她自己都觉得可能自己的脾气比桑瑾瑜还要怪,时而温和,时而暴躁,这句话用来形容程子欣才是最合适的吧。

桑瑾瑜都没有程子欣这么阴晴不定的,常常就是自己想到一出就是一出。

想到这样的事情,自己突然就陷进去了无法自拔,然后一整天的情绪都是十分低沉的,然后呢突然峰回路转,自己想开了,柳岸花明,眼前一亮,觉得世界多么美好啊。

那桑瑾瑜也就连带着温柔美好起来。讲真的,对桑瑾瑜和程子欣来说,程子欣才是最难伺候的那一个吧。

走出大宅,管家说要送程子欣去医院,他还特地解释说这是桑先生吩咐的,一会儿送程子欣去医院看程子乐,然后在医院门口等着程子欣出来,再把她接回来。

但是程子欣想着桑瑾瑜吩咐的,还是算了吧,她自己坐公交车去也是可以的,路程不是特别远,但也不是很近,来去一趟。

这个时间点,正这种低落的时候,她就不想和桑瑾瑜有任何的瓜葛,于是自顾自的去坐公交车去了。

管家在原地手足无措,桑先生明明吩咐了一定要平安的将程子欣送到医院,再平安的把她接回来。

但是他这差事,好像现在进行的有一点困难,程子欣根本就不坐他的车子,他难道要将她硬拽上自己的车子吗?

还是说现在去向桑瑾瑜报告一下,让桑瑾瑜来做定夺,毕竟他一个做下人的,程子欣不想坐他的车子,管家也不能强求啊。

已经五十来岁的管家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深深的刻进脸庞,是时间匆匆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程子欣一边自己走向公交车站,一边抹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就是特别想哭,她这么喜欢桑瑾瑜,但是桑瑾瑜一点也不喜欢她,反而把她当成了别人,还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程子欣的杯子里面放避孕药。这对程子欣来说是多大的伤害,桑瑾瑜恐怕是不能明白了,怎么说呢。

程子欣也算是神经比较大条的人吧,当时这么悲恸的想着自己,再也不要理桑瑾瑜就好了,他居然这样对自己。

但是。程子欣就是那种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桑瑾瑜给她一点甜头尝到了,她就彻底忘记了桑瑾瑜所做过的伤害程子欣的事情。

乐呵呵的,被人牵着鼻子走啊,还觉得特别的开心。自己的喜欢得到了回应,可是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啊。

痛过了就忘记了,只有那些在风里面开心大笑的日子才没有随着风就去了,反而留在了原地。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乐观过头了,老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有甜头就彻底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程子欣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虽然说这样可以让她一直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但是从某些程度上来说,自己会受到更多的伤害,因为你很快就会忘了那些痛彻心扉的疼痛。

气消了之后就转身会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人家都说看起来在人前灿烂大笑的人,都在背地里经受过无数个孤独一个人大哭的日子,但是换在程子欣这里就不一样了。

那句话就应该改成。她虽然看起来在人前笑哈哈,好像永远没有忧愁烦恼似的。但是这里的但是,也转折不了什么。应该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但是,她就是没心没肺没烦恼的。

她也想牢牢的记住那些伤痛,好让自己往后不在原地摔倒,不再吃同样的亏。毕竟每次都摔倒在同样的地方是很丢脸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