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父子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是江湖到底为何物？而江湖是否自由，杀人无忌？

夜枭的功力戚磊是见到了，感觉已经颇为纯熟，具体的瑕疵就得等到去教武司看了柳慕白才能知道。

至于戚少风，戚磊想着这个儿子不知道如今的武艺如何，于是问道夜枭：“你弟弟如今的棍法如何了？”

夜枭回答道：“应该是有所精进，在龙口镇的时候有人点拨，所以将七星改进，变为六合，如今是六合追魂棍了，不过这小子我还是看不上，好好的枪法不练，非要练棍，这江湖岂是他说不杀生就不杀生的，结果苦的我一有事就得强行把他撵走，然后动手杀人，两年的江湖历练，我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戚磊微微一笑，说道：“你那弟弟就那个性格，自小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有你，你说呢？”

夜枭点点头，心想也是，如果戚少风性子但凡刚强点，也不会有自己出现。随即说道：“那倒是，不过这小子自从上次重伤失忆恢复后，似乎性格开了很多，敢于担当了，在东海那边若不是我即使出现，可能他这不杀生的原则就要被他自己给破了。”

戚磊听到这里来了兴趣，问夜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夜枭引着父亲来到院子一旁的凉亭坐下，先喝了一大口凉茶，然后说道：“我本来带着师娘给的令牌想要去云剑海阁交给师娘的父亲，，云剑海阁的阁主冯唐，结果半路被人截杀，那段时间江湖事多，而且刚从师父那谪仙居出来，所以我就一直没有让这小子出来，一直是我在外面，结果没想到还真遇到了麻烦，那帮截杀我的人似乎是一些联合帮派，人数不少，而且是在我已经入海，在海上对我截杀，父亲你知道的，自从跟随师父学了‘血灵剑法’和‘巽神游’，再不济在陆上我也不会被人困住，可是当时在海上，结果被他们给重伤，当时我是拼尽全力才逃得性命，可是毕竟在东海之上，为了保存体力，我就一路顺着潮汐飘着，想着早晚能够随着潮汐上岸。”

戚磊点点头，心想：“这小子两年时间没想到已经心思如此成熟，看来可以担大任了。”

夜枭望着父亲点头，接着说道：“可能是伤势过重，漂流的时候没有注意，结果头撞到了一个暗礁，使得我直接昏死过去，弟弟虽然占据了身体，可是身体是相通的，所以他也昏昏沉沉地在海面一路漂浮。”

“那你又是怎么恢复身体的”？戚磊问道。

“也是运气，本来有一艘大船发现了我，可是船上的家伙只是把我手中的令牌给抢走，若不是小风死死地握着棍子，可能武器都得被抢走，可是抢了令牌的家伙居然没打算救人，任由我继续在海面上漂浮。”

戚磊疑惑道：“你不是晕着呢，咋知道有人抢你东西？”

夜枭愤愤地答道：“哦，后来因为一些巧合，没救我的那人亲口所说，所以我才知道。”

“后来呢”？戚磊冷冷地说道，“不救我儿，此人结果如何？”

夜枭桀桀一笑，说道：“胆被我吓破了，还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给我拿了过去，我就笑纳了。”

戚磊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我戚家儿郎被人欺负可没有不还手的说法。后来呢？”

夜枭顿了顿，又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后来，我就漂浮到了岸边，被那边一个渔村的村民给救了下来，他们村有个老郎中，愣是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好歹我是活了下来。”

“小风醒过来之后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就在那个村子浑浑噩噩地生活了一百多天，直到村子被人欺负，村长儿子找到小风想要逃跑，机缘巧合之下，一句话让小风记忆恢复，我在体内看得清清楚楚，这次失忆让这孩子成熟了许多，那棍法也愈加纯熟了。”

戚磊高兴地笑了起来，说道：“那让你弟弟出来，我检查检查他的武艺。”

夜枭嘿嘿一笑，低下头去，闭上双眼，一个眨眼时间，再次抬起头来，只不过这时候的双眼充满了茫然，望着对面的戚磊，像是见了鬼一样，说道：“爹，你咋在这，我是不是做梦了？看来离开家时间太长了，我都想你想得梦见你了。”

戚磊抡起拳头“当”的一声给了戚少风一下，说道：“你小子不是在做梦，我就是你爹，你在长安家里呢。”

戚少风傻了眼，他虽然知道自己总会莫名其妙的从另一个地方出现，可是最近这频率怎么这么高，而且距离都特别远。第一把远距离是从西漠到东海，完事还差点没死的一身重伤；第二把这是从东海直接回家了，这也太奇怪了，不过既然还是安全的，也就无所谓了，上一次重伤直接失忆，至少这次还认得眼前这人是他爹。

戚磊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央空地，拿起一杆长枪，枪尖一挑，将一杆长棍送到戚少风手中，这种父子之间的游戏戚少风太熟悉了，自从自己学武以来，几乎每天都要打上一圈。只不过这两年戚少风出外闯荡江湖，所以没有与父亲比斗。

只见戚少风架起长棍，使了个棍花，双脚前后交错，身形步法展开；戚磊则是简单地将长枪横指，等待戚少风的进攻。

戚少风左脚向前踏出，左手顺势下探，扶起长棍从下往上向戚磊挑去，戚磊身随枪转，步法浑圆，枪头甚至没有变化位置，只是身子做了动作，而且毫不拖泥带水，戚少风本以为父亲转身他能有机会欺身上前，可是没想到父亲的转身看不到任何破绽，就好像他的棍子长在了父亲的身上，而不是自己的手上。

脚踏四方，棍扫六合，戚少风将长棍使得是水泼不进，而他的长棍似乎还可以随着身形移动，宛如一个移动战阵。

戚磊微微点头，看来他这个儿子已经基本掌握了“六合”的真谛，而且从某些身形步法和长棍出招，可以看出一丝五行阵的痕迹，想来这小子的棍法又要突破了。

戚少风的长棍使得是虎虎生风，可是戚磊就像是毒蛇一般，总能找到他那密不透风中的漏洞，而且每次出枪都能顺着那漏洞杀进六合，然后将戚少风的长棍变得如自己的武器一般。幸亏戚磊是他爹，每次要点到要害的时候，都留手回抽。

一个时辰之后，戚少风大汗淋漓，戚磊挺枪而立，父子俩像是通过这游戏对对方更加了解，尤其是戚磊，从戚少风的棍法中感受到了这两年他在江湖上的心境变化。

双双将武器扔在一旁，父子俩回到凉亭，坐定之后，相互对望一眼，戚磊眼中充满了惊喜，而戚少风则愈发地感觉父亲的深不可测。

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地喝起了凉茶，戚少风似乎将这两年在江湖上的委屈、不甘、骄傲等所有情绪都在刚才的游戏中发泄了出来，现在的他，心中没有任何阻碍，只剩下最纯粹的与父亲之间的父子之情。

戚磊默默地等待着戚少风的平静，然后说道：“这两年在外面受苦了，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陪着爹将杀害你母亲的仇敌统统杀光。”

戚少风听到戚磊的话，眼神由感动到惊讶再到怒气滔天，咬着牙对戚磊说道：“父亲可是找到了杀害母亲的凶手？”

戚磊摇了摇头，看到戚少风眼睛里流露出的失望神色，接着说道：“虽然没有锁定所有凶手，但是其中一人已经发现了踪迹，而且想必其他凶手最近也会露头，到时候你我父子二人定要将这滔天之仇报得干干净净。”

戚少风眼神再次变得光亮，握紧双拳说道：“一定，我一定要手刃杀母仇人。”

戚磊点了点头，对戚少风表示了赞扬，笑道：“好了，你的武艺我已经考察差不多了，看起来马上又要有所突破，至于怎么走向，我不会给你任何指导，自己的路要靠自己来走，爹相信凭你的天赋，你可以的。”

说罢，不等戚少风高兴，一个手刀劈到戚少风脖颈之上，使得戚少风瞬间昏了过去。

几息之后，“戚少风”再次抬起了头，望着戚磊说道：“父亲考察得如何？”

戚磊微微一笑，说道：“很不错，进步很大，而且，性格变化也不小，刚毅了许多，看来在江湖上四处奔波对他的成长很有帮助啊。”

夜枭嘿嘿笑道：“父亲光夸小风了，我怎么样啊？”

戚磊哈哈大笑，说道：“你小子怎么样，得是你师父说了算，我可不敢多言，正好我今天休沐，走吧，咱俩去看看你师父。”

夜枭听到父亲说要去看师父，紧张地搓了搓双手，嘿嘿一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脸上挂满了纯真。

望着夜枭的表情，戚磊也开心了许多，要知道这小子除了在他师父面前，极少会露出这种纯真如孩童的笑容。当年的事情，与其说是戚少风分出一个夜枭保护自己，不如说是戚少风不想面对那段过去，而将所有负面情绪导向了夜枭。

父子二人亦亦然向着教武司走去，夜枭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戚磊说道：“对了，父亲，师娘给我起了名字，说是有了名字，即使以后与小风融合，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代表我在这世上不白走了一遭。”

戚磊拍了拍夜枭的肩膀，说道：“苦了你了，孩子，不论你还是小风，都是我的儿子，在为父眼中没有任何分别。”

夜枭眼眶中噙满泪水，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难受，师娘给我起了名字之后，我别提多开心了，父亲，从今以后，你可以叫我----”

“戚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