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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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苓重新?跪坐起来。
郑文说道:“如果静不下心来,就去背我交给你的乘法表。”
阿苓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郑文看向外面,天色还是那么暗,她大约估计现在应该是四点多钟快要接近五点的石刻。
等到天色已经?稍微亮了一些,前院才派过来了一个人,说是宫里的主君派人来传信让郑文她们赶紧收拾行礼,马上就要出城。
郑文没有多问直接让身边的人收拾行装,特别吩咐别的不要多带,只?带一些随身要用的衣服和必需品,钱财之类的只?带便于携带的,其他一切都不要带,尽量缩减行装。她对雎她们说完这些话才询问过来传信的奴仆:“出城?宫里出来的人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奴仆摇了摇头,传信的人只?说了在天亮之前必须出城,却?没说要去何处。
奴仆还有去其他的院子,郑文并没有多留对方?,她回到院子把桌子上的书牍清理一遍,只?带了几卷最为?贵重的书牍放进一个箱笼中?,看见表了让人把一个青铜器皿要放进箱笼中?赶紧阻止:“青铜之类的一概不带,只?带几个陶碗路上够用就行了,衣服也只?带五件,我所?有的用具都缩减到平日的十分?之一。”
刚才那位奴仆一来,院中?的人这下都知道是出事了,听见郑文的话后雎的脸色都苍白很多,收拾东西时都忍不住手抖。这是要出逃的阵势啊。
大约只?花费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郑文已经?收拾完毕带着人去了前院,把行装全都搬上车后,结果就发现后院的那些娘子们还没出来,郑勷派来接应的人已经?守在门口,数十位骑兵加上府上的护卫,人数也有大几十了,看过去也是乌压压的一片人,基本上都是青壮年男人。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出来,外面的骑兵等不住了,马匹在府门前不停焦灼地走动,其中?一人下马过来对郑文道:“女公子,府上的女君娘子们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将军他们在天亮之前就要护送周王去骊山,到时候赶不上大军,我们这点人在路上遇到劫匪和乱兵就不好?了。”
郑文抿了抿嘴唇,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府里那些女眷都是过惯了贵族生活的人,出行时规矩极严,估计这次出行她们还以为?跟以前出游时一样,带一大堆东西,直接对一旁的布吉道:“你派几个人去大母、世?父世?母还有七娘子的院子里,跟她们说,所?有人的东西都必须缩减在两个箱笼之内,如果一炷香之内她们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
她怕布吉不好?对女眷她们行事,还把雎和表了都派了出去,叮嘱道:“一刻钟内,你们必须回来,如果那些人还在院子里收东西不出来的话,也就不用管了,就让她们抱着那些钱财等死吧。”
等乱兵贼子打进来,谁也不会?苟活,郑勷让骑兵过来接她们,明显是有人打了过来,就是不知道是犬戎还是底下诸侯和农民暴/乱,而周王这种夜中?出逃的行为?明显是放弃了国都,要去别处避难,那么镐京就变得极为?危险,到时候乱兵打进来,估计这座城都会?变成死城,而城中?的大贵族地位高崇,极为?富有,也就越发危险,那些贼子进来的第一时间肯定就是找这些贵族的住宅,杀人抢劫。
第29章 是犬戎之祸
郑文怕他们几人镇不住,还特???又指了几名护卫陪他们一?同过去。
在等待中,天?色渐亮,郑文站在马车外看着已经蒙蒙亮的天?空,能感觉到四周的动?静也愈发的大,她蹲在地上甚至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声?。
在骑兵渐渐陷入急躁中时,郑文看着内院的面色也越发的沉静,阿苓在一?旁看见了郑文的神?色后?动?了动?脚不由道:“女公子,要不要奴去里面看一?下。”
郑文摇了摇头,看了眼一?旁的漏壶,直接吩咐周围的人:“不用了,你?们准备好,我们马上出发。”
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距离完全天?亮已经不到半个时辰。 在她准备上马车时,卫夫人她们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其中几位娘子衣物凌乱,颇有些狼狈,被人搀扶着走出来,雎和表了走在最?后?面搀扶着一?位老妇人,蹒跚走路,老态龙钟。
郑文面色一?肃,并未与她们多话,直接让人把女眷们都扶上马车后?,让奴仆们快速地把箱笼抬到马车上,几位娘子们都挤在两辆车上,她才看了一?眼前后?觉得再无遗漏让布吉把郑府前门锁死之后?直接一?声?令下:“出发。”
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向主道赶去。
等走到主街道上后?,郑文才发现街道上已经有不少的马车,可以说是络绎不绝,都是逃难的大贵族,已经蔓延数里,看不见尽头。
有骑兵骑马上前,应该是通过刚才的一?幕发现郑府上明显这位三娘子更为?果断,他驾着马在车马旁微微俯身道:“女公子,前面的路堵塞,完全走不通。”
车窗被挑开:“还有多远到城门?”
“按这速度,起码还有两刻钟。”
那就是半个小时。郑文看了眼天?色,几乎完全亮了,街道上开始出现了庶民,都有些惶恐和好奇地探看街道。她皱了皱眉,半个小时太?久了,周王能在半夜出逃,足以说明乱兵已距离镐京不远。
“我阿翁他们出发多久了?”
骑兵估摸着天?色算了一?下:“大约半时辰了。”
古代车马的车速一?般在一?个时辰三十公里左右,差不多和自行车的速度相仿,只不过比自行车的速度快一?点。
不过因为?周王他们是在赶路,且应该用的是辎车,应该会更快,起码应该在二十公里以外。
正在踟蹰时,前面马车行驶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有骑兵过来告知,郑文才知道是有人把城门的士兵给?劫持了,此时城门已经大开,完全没有阻挡。应该是城中的贵族提前得知了消息,觉得镐京不保。
“跟紧前面的马车。”郑文吩咐马车上驾驶马车的护卫。
不过一?刻钟,整队马车出了城门,郑文让车队急行赶路。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比郑勷说过的天?亮之前出城已经晚了不少,她的心头一?直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从镐京到骊山大约是四十公里的路程,估计此时周王他们已经到达了骊山,点燃烽火狼烟召集诸侯来救驾了。
出了城门后?,马车一?路急行,很快就让车中的贵女和女君们埋怨声?四起,这些女眷平时生活安泰富贵,身子骨根本经受不住马车的颠簸,不过一?刻钟就叫苦连天?,坐在马车上呕吐不止,特?别是久居不出的郑文的那位大母,本来年岁就渐老,身体不比以前,不过一?段路程脸色就差了很多。
没有办法,郑文只能吩咐队伍在道路一?侧的草地中休息片刻。
此时也不过在城门几公里之外,郑文派了骑兵前去打探,把护卫都安排在马车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她下了马车,府中的大部分奴仆地位低下,没有资格上马车,只能跟着队伍一?路奔走,此时都靠坐在一?边赶紧休息。
有奴仆上前来低声?和郑文道:“三娘子,道路颠簸,老夫人身体有些受不了。”
蔡夫人和卫夫人也被奴仆搀扶着从车上下来,郑文点了点头,让仆从下去后?,看着那几位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的女眷,神?情变得有些晦暗。
这是卫夫人被郑勷关了禁闭之后?,郑文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位出身贵族的女人似乎从心神?上受到了一?些打击,整个人瘦削地像一?阵风就能吹到似的,脸颊两侧的颧骨高耸,已经没有人形,经过这么一?赶路,脸色看着比那位年事已高的老夫人还差一?些。
她被七娘子搀扶着坐在一?张铺在地面的绢帛上,慢慢饮着温水。
郑文站在马车不远处,举目远眺,不时有车队经过,大多是逃离的大贵族们,偶尔也可以看见出逃的商队,应该是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她让布吉叫来一?位骑兵,仔细询问:“周王离城急促,你?可知是什么人打了过来?”
骑兵脸色深沉:“犬戎之祸。”
在一?旁的雎惊呼一?声?:“蛮夷人?”这蛮夷人行为?粗鲁,杀人不见血,而且长相奇异,实?在是凶蛮之人。 据郑文所知,这犬戎为?游牧民族,以狼为?图腾,主要活跃于陕、甘这两个省市,在她的记忆中,自古以来这犬戎便是汉人的劲敌之一?,可追溯到炎黄时期,犬戎族便是炎黄的敌人,春秋初期,秦汉唐都有关其君主伐犬戎的记载,在唐德宗年间,有大臣上书说“犬戎,豺狼也,非盟誓可结”,足以说明这个游牧民族的生存之韧性和血腥。
郑文听到这位骑兵的话,心中却有些疑惑:“宗周周围有畿内诸侯相拥,拱卫王室,犬戎怎么打进来的?”除非从他国借道,如果是一?路打过来的,周王这边不可能没有消息,不至于半夜出逃,如此狼狈。
这位骑兵应该是郑勷的心腹之人,听到这话奇异地看了郑文一?眼道:“女公子聪慧。昨日?将军听闻前线战报时也做此疑问,后?来才知晓是曾侯联合申国、犬戎一?起来犯。”
郑文听到这个消息无语片刻,这是内忧外患全凑一?起了。诸侯过分为?畿内和畿外,畿内诸侯国在京畿之地,距离镐京非常近,便于在危急时刻救驾,而畿外诸侯则大多在遥远的东方,距离镐京之地非常远,根本看不见烽烟传递的消息,更别提保卫天?子,他们从封地到国都可能都要花费数月,所以主要是起着镇压周围蛮荒异族的作用,而申国和曾国是少有的畿内诸侯大国,在拱卫天?子的安危中起着重要作用。
不过她看着大亮的天?空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说明他们的境地也就越发的危险了,既然曾国与申国已经与犬戎联手,那么犬戎之兵进入镐京就如无人之地,轻而易举。
眼看着差不多也已经休息了一?会儿?,郑文沉着脸色下令:“启程。”
让奴仆们把蔡夫人她们重新扶上马车,不过郑文命令刚下去,七娘子那边就闹腾了起来,卫夫人身体不好根本经不起车马的震荡,那些奴仆看见七娘子发难,一?时都有些安静下来,不敢行动?。
郑文带着阿苓等人走了过去。
七娘子在看见郑文后?声?音反而更大了一?些,直直地盯着她,更像是一?种挑衅。
郑文没有跟对方乱扯的闲情逸致,只看垂下眼帘看着下方靠在奴婢身上的卫夫人,神?色平淡道:“阿母,犬戎已经要打到了丰镐城下,周天?子已经前去骊山避难,如果你?们觉得坚持不下去,我可以让人送你?们回城。”
周围静了片刻。
七娘子还有些无法理解郑文话中的??思,反而是一?侧年事已高的老夫人脸色一?变,她看了郑文一?眼,让身旁的一?位老媪搀扶着站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几位女眷道:“上车。”
她看着脸色陷入苍白的蔡夫人还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小娘子们,苍老的声?音中硬是带着些果断:“都上车,不愿??走的话就留在这里好了。”
郑文第一?次正视自己的这位久居不出的大母来,不同于一?般的老夫人,对方在听到郑文那句话后?身上突然涌现出一?种久经世事的沧桑和上位者的利落,就连脸上的皱纹看起来都带着些聪明人的气质。
蔡夫人她们这次总算没有了怨言,脸色却比先前难看不少,郑文神?色郑重:“世母,大母,接下来,我们可能要急行赶路了,不到骊山不会再在路上停留。”
郑老夫人点了点头,知道此时不是可以儿?戏的时候。
把家中女眷都安排上马车后?,郑文也上了车,为?了防震雎特???在车中放了不少皮裘厚毛毯当作垫子,不过用处并不是很大,事实?上一?路走过来,郑文身上也有不少地方都被磕到,心中也有点呕吐感,不过被她一?直压制着,不敢表现出来。
蔡夫人优柔寡断,卫夫人眼光浅薄,而识大义的郑老夫人偏偏年事已高,这府上的女眷没有一?个能做主事人,如果她也放下担子表现出不适,恐怕今日?可能真会死在犬戎刀下。
马车在骑兵和护卫的保护下开始行驶远去,刚走一?会儿?,郑文靠在晃动?的马车墙壁上正想送一?口气,就听见了外面的惊呼声?和吵闹声?,乱成了一?团,就连马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郑文心底一?紧,还以为?遇见了乱兵,结果刚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不远处半边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火光四起,天?空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暗黄色,像极了每日?的黄昏,压抑沉闷。
起火的方向正是镐京的方向。
第30章 镐京大火起
眼前的一切似乎与那日的梦境重合。
冲天的火焰让十里之外的她都能感觉到席卷而来的热度,只诧异了霎那,郑文快速反应过?来,脸色大变正要呼斥队伍加快速度,突然车队后面传来轰隆声,大地也跟着震颤起来。
周围的骑兵迅速警戒起来,围在几辆马车周围。
车内的阿苓也站起来半蹲在车门口,手握弓箭警惕地看着车外把郑文护在身后:“女公子,后面好像来人了。”
郑文半挑起车窗帘子,不过?视野被马匹和人头挡着,她什么也看不见。这?时,一位骑兵驾马上前?,对方叫郑泽,是郑家的家臣,也是郑勷派来的这?队骑兵的头,在军中地位应该不低,他对着车内的郑文说:“女公子,来的人应该不是犬戎兵。”他看见了骑兵中间的那辆辎车,旗子上面的字似乎是大篆。
郑文听见这?话拍了拍阿苓的肩膀:“阿苓,可以让开了。”
后面的几?辆马车的帘子也被掀开,几?位女眷都有些惊恐地看着窗外,而在他们商谈的时间,身后的那一队骑兵已经赶了过?来,刚下车被围在骑兵中间的郑文一眼认出了那面旗帜上面的字,是鲁。
应该是公子奭。
不过?车马经过她们并没有停歇,中间的那辆辎车被围在骑兵中,车窗紧闭被裹得严严实实,速度明显比上次见面时快了许多,经过时就像一阵风。
镐京方向的大火似乎已经冲上云霄,车内的几?位娘子也发现了那场大火,都不由露出惶惶神色。
郑文转头对那位骑兵道:“我们加快速度,争取跟上前?面的那些骑兵,他们应该是鲁军中的精骑,到时候遇见犬戎的骑兵们人多一些我们也好应对。”
骑兵应声。
郑文让阿苓把车帘子放下,又重新坐回了马车中,似乎因为后方传来的那场大火让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马速也比之前?快了很多,整个队伍一直处于一种警戒和压抑中的状态,就连车中的那几位小娘子也安静很多并未再出多余的幺蛾子。
现在是早春时节,路旁边的田中长了许多庄稼,远处的低矮群山也是郁郁葱葱一片,比起上次出来时愈发的生机勃勃,远远望去,好似一大片绿色的毛绒地毯,就连空气也新鲜许多,轻嗅一口心情也会?舒畅少许。
可大多数人并没有春游的喜悦,他们现在正在逃命中,尚没有心情去注意路上的风景,郑文半靠在车墙上,半阖着眼努力把上涌到胸口的呕吐感,虽然这走的是修整过的官道但因为速度太快,不小心压到小石子就会上下颠簸,一路下来她感觉她的整幅身体都要被撞散了,手肘的地方刚才不小心撞到了车门上,一直隐隐作疼,怕雎和阿苓担心她就没说出来。
阿苓担忧地看了眼角落里把自己固定住的郑文,从一个小夹格中掏出一个小陶壶,周围用棉絮布包裹着,她用手摸了摸,是温热的,才松了一口气到出一小杯递给郑文:“女公子,喝杯水吧,你的嘴唇都干的起皮了。”
雎睁开了眼,不过?因为晕车太过?,她说不出话来,脸色比郑文还不好,也许是年龄大了,身体各方面都不如?以前,加上这?些年生活安康,雎也有些养尊处优起来。
郑文抬起手接过陶杯,此时一个颠簸杯中的水差点洒在身上,她马上一整口快速地灌了下去,温热的水一下肚子让整个骚乱的胃部都好了一些,看见有些晕车的雎,对着阿苓道:“给雎也倒一杯。”
阿苓点头。 郑文感觉好受了一些,才掀开车窗,风卷起来,让车内的空气清透许多,她深吸一口,探出身看见公子奭的骑兵马车一直和她们处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郑泽的马就跟在郑文马车旁边,他在急速行驶的马匹上俯身对着车内的人说了句:“女公子,危险。”
郑文嗯了声,半眯着眼看着前?面的那群骑兵围绕在中间的辎车。此时太阳已经出来,她就这?么看过?去竟然还觉得有些刺眼,不由拿手放在额前?遮了遮。
看了好一会?才缩回身体,坐在车中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就注意到对方的马车的速度好像慢了一些,不管是什么原因,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她们这?一队全是妇女老少,再加速的话谁也坚持不下去。
身后一个骑兵突然上前?来,对着郑泽说了几?句话,坐在车内的郑文听见了,她猛地掀开帘子,看向来报信的人,那位骑兵看见露脸的郑文,看了郑泽一眼才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女公子,老夫人和女君刚才坚持不住,已经晕了过?去,几?位娘子的情况也不太好。”他们刚才的速度太快,基本上是平常速度的两倍,他们这些骑兵倒还好,行军时日夜不眠也是常有的事,可这些骄矜的贵女们就不行了,哪里受过?这?种磋磨。
郑文看了眼他们身后的方向,并未看见什么人,又看了眼鲁军骑兵的方向,心中思索片刻还是做了个手势:“休息片刻。”他们已经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按她计算以现在的速度半个时辰后应该可以到达骊山。
府上的护卫和骑兵们一起找了个可以扎营的位置,把马车停在外围围成一排,郑文不太放心又把这?些骑兵和护卫分成六支小队,分派在四处巡逻警卫。镐京放火的时间离他们出城的时间很近,说不定他们刚出城,那些犬戎人便杀进了国都城中,在这里扎营实在是不是很好的决定。
郑文发现公子奭他们也在这里停了车,辎车被拉到道路一侧的高?坡上被重重骑兵围住,像一个大铁球似的,那位公子奭本来就身体病弱,应该不适合长途跋涉,郑文估计对方身体可能也不太好。这?里易守难攻,其实更适合弓箭手和步兵突袭,骑兵在此可能发挥不出优势,但却是一个扎营的好位置,可以看清远处的情况。
车上的蔡夫人她们已经被人扶了下来,坐在一棵树下阴影处,几?位娘子被身旁的仆从伺候着饮水,而一侧晕过?去的老夫人和卫夫人脸色都不太好,已经隐隐有些灰白色,进气多出气少了,车队中有随行的府上疾医,郑文干净让人请过来给两位夫人把脉诊断。
疾医跪在两位女眷面前,此时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郑文直接让对方望闻问切一步到位。
“我大母和阿母的身体怎样?”郑文半蹲在旁边,从身侧的人手中接着装着温水的陶杯,慢慢的喂郑老夫人饮下,一遍询问一旁的疾医。 疾医年岁也不小,一趟赶路下来脸上的皱纹也深邃了一些,这?个时代的工匠和医生都是贵族下面的奴仆,地位低下,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听从主人的安排,这?位疾医医术不低,祖上也有几?位在宫廷中服侍过?君主,只是后来不小心得罪了一位贵人,为郑家先祖所救,就一直呆在了郑家,成为了郑家的家臣之类的仆从。
他思忖一会?,才斟酌道:“女公子,老夫人年事已高,身体本就不好,这?般赶路身体难免受不了,而女君……”说到这里,这?位疾医试探地看了眼郑文,才神色慎重接着说,“之前?身体就有了亏损,一直在修养中,前?不久才又大病一场,再这?样赶路,怕是、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