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总,千真万确,我都这么大岁数,不骗人的。”马镇长赶紧说着,生怕罗天运不相信。

“老人家,不是我不信,是好奇。你们这一路辛苦,天运在这里感激各位,现在先请各位去用餐,用完餐后,我们马上去省城,朱董事长等着我们。”罗天运望着大家说着。

两部车便驶进了城里,在一家不起眼的餐馆里,几个人坐了下来,罗天运的司机张罗着点菜,罗天运望着马镇长说:“对不起老人家了,时间太紧了,只能吃个便饭,算是天运的一点心意了。”

罗天运越是这样,刘枫和马镇长越是激动得不行,他们印象中,罗天运是一位严肃的人,因为电视上的罗天运很少笑。他们以为生活中的罗天运肯定比猛虎还凶呢。没想到罗天运不仅没有官架子,反而这么平易。最让他们感动的时,吃完饭,罗天运亲自去结的帐,马英杰也没想到罗天运会亲自去结帐。

结完帐,罗天运望着马镇长说:“这是我私人请你们吃的饭,不是我作秀,而是真实地感激老人家这么老远肯来为我作证。虽然花的钱不多,却是我最开心结的一次帐。”

马镇长实在是意外,也实在是感动。这领导啊,越大越平易近人,越小,越半瓢水似的,荡个不停。

吃完饭后,两部车一前一后地往省城赶。罗天运在车上给温厅长打电话,电话一通,温厅长先说:“朱董事长已经过问这件事了,你找到证人没有?”

“温兄,证人在我们车上,他说银元上有马记的字样,如果有的话,这件事就根本不用查了。不过,我还是领着证人赶到省城来了。”罗天运很平静地说着,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再说了,他这么做,也是想让朱天佑借这个机会,好好打压一下路鑫波的气焰。

“你们多加小心,我马上派人查。”温厅长一挂断电话,就给东城局主任打电话,让他亲自去把银元提出来,他现在怀疑东城派出所所长肯定有问题,他这么早就把人放掉了,肯定是受命于谁了。秦县的问题都没调查清楚,调查组的人居然跑到了鸿浩集团,这背后明显就有人在操纵。现在,找到了证人,他们变被动为主动了。如果找不到证人,不就听他们栽赃不成?这些手下人,听到风声就是雨声,以为傍上了大树,就有了靠山。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够找到靠山的呢?

温厅长也不能全怪底下的人,他自己都在寻找靠山,底下的人当然更容易遇到大树,就急着往上爬了。

罗天运他们一行赶到省里时,朱天佑已经通知了相关人员开会,特别强调纪委部门主要负责人都要到场。路鑫波不明白朱天佑突然通知开会是什么意思,田天带着调查去了鸿浩集团,可是传来回来的消息不乐观,还是没查罗天运有用的消息,不过有江超群和梅洁的口供,也算是一件明证吧。

路鑫波心里想着,有这样的明证在他手里,他还会怕朱天佑?结果等他走进会场时,整个人怔住了,除罗天运、郭邦德还有温厅长在会场上外,其他的人却没有人影。朱天佑坐在主席上,这三人坐在第一排,一见路鑫波进来,朱天佑便说:“老路,坐吧。”

路鑫波不知道是该去主席还是该在第一排坐着,一时很有些尴尬。

“老路,坐到上面来吧。”朱天佑说。

“朱董事长,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通知开会,还说纪委的同志都要到场的吗?”路鑫波问了一句。

“邦德同志不是纪委的同志吗?温厅长是公安系统的同志吗?今天的会议就是纪委和公安厅到底该有那些职责和权限,我想听老路重申一下。当然了,天运同志是我特请过来的,你不是派人下去调查他吗?现在我把人带到你面前来了,你就开诚布公地调查一回吧。”

路鑫波傻眼了,这是哪跟哪的事情呢。他确实是说要调查罗天运,也只是口头上说过,不过,他也没想到田天这么快就跑下去调查了,当然去了就去了,调查情况是纪委常有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了,如果秦县的江超群说的是真的,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于是把底气提了提,望着朱天佑说:“朱董事长,你这是何苦呢?大家都忙,要开会就正常地开,要私下谈话就去办公室,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大题小作了?我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我先走了。”说着,还真往外走,朱天佑一下子发怒了,把手往主席台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冲着路鑫波的背影喊一声:“路鑫波,”大约是朱天佑真的发怒了,路鑫波还里很有些心虚。毕竟朱天佑是董事长,他不过是总经理,真正闹起来,高层也会偏向董事长的。便收起了脚,回头望着一脸怒气的朱天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整个会场空荡而又沉重。

罗天运没想到朱天佑和路鑫波会如针尖对麦芒,还真的闹起来了。看来这一次,朱天佑是动真格的了。他便坐着,默默地看着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对抗。这种时候,他们都不说话是最好的,否则很容易让路鑫波把火发到他们身上去。

会场的空气越来越压抑了,朱天佑就那样盯着路鑫波,路鑫波也盯着朱天佑,都不甘示弱。足足盯了两分钟,路鑫波认输了,语气缓和地说:“朱董事长,如果是我路鑫波犯了什么错误,请你指出来,不要以这种方式好吗?”

朱天佑见路鑫波终于肯在自己面前低头,便笑了笑说:“坐吧,老路,我让你看看证据。”

路鑫波便不解地坐到了主席台上,不多时,马镇长便走了进来,朱天佑指着后排的椅子说:“坐吧。”

马镇长这次看到了省委董事长和总经理,心里那个激动和紧张,真是没法形容。反正银元是他祖辈留下来,还有的是他自己收藏的,他又没犯什么错,怕什么。便心安理得地坐在罗天运的后面,这样看董事长和总经理,就看得更清楚一些了。

“老人家,您说说银元是怎么一回事?”朱天佑很和气地望着马镇长问了一句。

这是会议室啊,马镇长听省委董事长喊他,赶紧一下子站了起来了,朱天佑便说:“老人家,你坐着说。”一句“老人家”喊得马镇长热泪盈眶,一个劲地说:“谢谢省委董事长,谢谢省委董事长。”罗天运见马镇长激动了,赶紧走过去,把他扶在座位上坐好,说:“老人家,慢慢说。”

路鑫波这个时候莫明其妙地看着这几个人,他是听田天说银元是罗天运让人收聚,怎么又有这个老人出现?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马镇长便把他家祖传的银元是怎么留下来的,自己怎么收聚别人家的银元,如何送给江超群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马镇长一讲完,路鑫波才知道,他大意了,他怎么就听信了江超群和那个梅洁的口供呢?口供能算证据吗?他发现他真是失误啊,手下人这么一说,他就认为还真有此事。现在可好,他们直接带着证人送到了他的面前,他这事办得,要多被动就有多被动。只是,他心里怪起了田天,这么急地往鸿浩集团跑干什么呢?如果真有问题,还怕人家飞了不成?

这时,马镇长又说:“我家的银元都有马记的字样,你们可以把银元给我看看,我认得我家的银元。”

温厅长已经让东城局主任亲自去把一箱子银元提了过来,这时,他下位,从桌子底下把箱子提到了桌面上,一打开,满箱子银元,发射着闪闪的银光,一如夜明珠一般照亮了会议室。这还真让路鑫波开眼界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元,便从主席上走了下来,朱天佑也走了下来,几个人围着一箱子银元看着,马镇长激动地抓了一把,拿到眼前辩认着,一看还真是他家的银元,上面都有马记字样,便兴奋地说:“你们看,你们看,我没骗你们,这,这全是我家的银元。”朱天佑,路鑫波、罗天运、温厅长和郭邦德便传看了马镇长递给过来的银元,果真在边缘上刻着很小的马记,不认真看,还真容易忽略。

大家看完后,马镇长说:“朱董事长,你一定要替我作主,我现在不要求替我儿子解决科级问题,我只要求江超群这个王八蛋把这些银元退还给我,我找他要过好多次,他不承认收了我的银元。这是我们马家祖辈传下来的,我不卖了,我不送了。我错了,我以后不行贿了。”老人真的激动了,语无伦次地望着朱天佑说着。

“老人家,放心,这些东西是你家,会还给你的。”朱天佑这么说,就等于已经拍版了,温厅长赶紧把箱子锁好,交到了马镇长手里。

“真的都给我?”马镇长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你送给江超群有多少?”温厅长问了一句。

“我当时是用布袋装着的,有三千枚,我记得很清楚。我可是花了血本,让想儿子当个主任,结果这王八蛋,承诺得好好的,收了银元就变卦了。”马镇长气呼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