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无法承认

“我想养她。”定定的一句话，有些偏执和占有，霸道非常。

景谦张张嘴，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看着他勉强止住的伤口，眼底染着心疼和无奈，“你爱上她了？”

这句话他其实想了很久，一直都在想说出来，只是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容九的脸异常的冰冷，嘴角微勾，沐着霜寒，轻笑冷斥，一双深沉如夜的眼就那样平静的望着他。

“爱？你觉得我需要，还是我能给？呵呵……我可给不起。”

冷酷的话有些残忍，可是，这也确实是事实，大抵，这是容九第一次这般坦然的说出来，带着嘲弄，却像是在说旁人的事。

连对自己都这样凉薄吗……

容九的手指强硬的掰过她的脸，只见她迷迷糊糊懵懂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蒲扇，许久才抬眸，当看清是容九的时候，原本不慎清明的眼底闪烁出星子，异常的灿烂。

“阿九……”

“我在……”

轻柔的仿佛是情人间的呢喃，缠绵悱恻，任谁都会被这样的场景所感触。

可是。

景谦的心却是生疼，容九习惯了逼迫自己，不管是面对鲜血还是死亡，而他这样看了他用这样的方式活了二十年。他从没有一刻放任过自己，严禁自律，连时间都不会有一秒的偏差，可偏偏，司夏的出现打破了所有。

可是，容九若是没有选择爱，他很怕容九会选择毁掉司夏……

在容九的世界里，只要被刻上自己的印记，那么就只能属于自己，要么全部掌控，要么抹除在世间，那么，司夏属于哪种呢……

摇晃了下脑袋，将这些繁琐的情绪全部驱散，虽然并不想打扰容九，但是今天的事他并无法解决。

犹豫了下，景谦觉得自己还是要打扰了容九，至少不能让他这样的无事自己，他们可以调情，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九爷，他们需要您。”

景谦难得用这样严肃的样子说一件，而显然，这次的事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容九原本放在司夏身上的视线不得不转移，看着景谦许久，沉默了下。

“小猫儿，让他送你回去。”

司夏的唇刚落在容九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他打断，脸上有些闷闷不乐，她并不想回去，即便知道有很多事要做，但是她还是想要和容九在一起。

沉默了好一会，司夏才缓缓点头，她刚才睡的迷糊，但是隐约察觉到，容九大概是要忙的。

乖巧的起身，司夏几乎没在停留，谢绝了景谦，换上了件黑色连衣裙，就那样离开了。

站在门口的时候，司夏的瞳孔忍不住瑟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每次看着赤裸上身，只一双眸定定看着她的容九时，心脏都无法抑制的快速跳跃，而她无法理解。

司夏站在门旁多久，容九就那样定定看着她多久，可是，容九一句话都没开口。

咬了咬唇，司夏垂下眸子，有些失落的离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无形中给忘记了。

娇小的背景带着明显的失落，连景谦都察觉了出来，再看向容九的时候，景谦的心更是发酸。

“你其实可以承认的，爱她并没有错。”

景谦的话带着叹息和惆怅，而容九只顿了一下，之后就随意的拿起一旁放在桌边的钢笔，流畅潇洒亦沉寂的字体就那样出现在那份文件上。

容九很安静，房间里一时只有书写的声音，这样的静谧让景谦有些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九将那份文件还给景谦，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很快就闭上眼开始小憩。

拿着文件的手有些颤动，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很矛盾，心疼容九的同时又希望容九保持这样平静的样子。

“九爷，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像是下定了决心，景谦将徘徊在心头的话说出口，他准备好了迎接容九的怒火，可是容九只是看着他，脸色沉沉，毫无波澜，许久薄唇才淡淡道。

“你不是很希望我过常人的生活。”

肯定无疑的话让景谦有些失笑，他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可是，他越来越不希望那个人是司夏。

“我希望，可是我很害怕你无法保持冷静，我怕你为因为她一次又一次记忆失控。与其让你开心的过，我更希望你可以活的久。”

从六岁开始，景谦的世界里就全部充斥着容九，他希望他开心，可是，他更希望他活着。

“我很害怕，阿九，这个世界上除了老爹，我就只有你，我很怕你丢下我。”

景谦的存在就是为了照顾容九，第一位是手下，第二位才是亲人，他记得很清楚，那个老人不止一次的说，景谦，你要做的就是以容九为尊。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他听从着容九的所有安排，做着他该做的分内的事。

因为不管是他还是他的父亲，都是因为那个老人才活下来，而他，从六岁那天站到容九的身边开始，他就为他活着。

容九并没有因为景谦的话有所触动，对他而言，活着就是痛苦。

“小谦，你需要找个人陪伴。”

声音淡淡，容九嘴角微勾，不带喜色，但是紧抿的线条还是柔和了很多。

景谦的身体微不可寻的僵硬了下，手心几乎将手中的文档案捏碎，脸上的表情很差，容九的话让景谦无法抑制的多想，总觉得他在给他安排退路。

只是，景谦并不想把话题叉开，容九，逼迫都得不到答案，若退缩，那么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猜透。

“是不是有了司夏，你就愿意好好对自己？”

容九抬眸，清淡一笑，只是眼底的光泽却是极为的凉薄，“我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否则，我早就死了。”

“容九！”

这样漫不经心的话让景谦异常的愤怒，他异常的讨厌这样的容九，毫不在意，漫不经心，没有对生的向往，没有对未来的期许，像是所有的事情存在都是死物一样。

容九轻笑，视线温润了几分，“小谦，你需要冷静。”

依旧平淡的语气终于让景谦怒色加深，直接将手中的文件袋扔到一旁，恨恨道：“容九，你到底承不承认，不承认我就杀掉她！”

“那你杀掉她好了。”

容九莞尔一笑，双眼疲惫的闭上，却难以再入眠，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无法回归正途，可是，至少不至于深陷进去。

“承认一句你会死吗！”

“会。我永远无法承认。”

带着几分苍凉的话犹如冷风，直接吹进景谦的心底。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也恨容九的胆怯懦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