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里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良久,吴思峰囔囔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呀,让他过来当众给大家吟诗一首。”

“对对对,叫掌柜过来,我给他出题一首。”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竹林八贤打心眼里不想承认赵平的文采会比他们强。

尽管有周老夫子作证,可那首诗词毕竟不是从赵平口中亲自说出来的吧。

“掌柜,掌柜,加菜!”徐殷文见众人喊了一阵,赵平也不出现,于是假装要加菜。

赵平岂不能不知他们的花花肠子,他索性留在小船的厨房区,不出去。

让秦惜惜去应付。

竹林八贤喊了一阵子,见掌柜的没出现,却出来一个婀娜多姿,仙女般的美人。

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美的令众人惊艳。

这是谁?

徐殷文自视清高,之前没去吃过小食摊,故而不认识秦惜惜。

秦惜惜福了一个万福,说道:“众位公子,我家相公在忙着做菜不方便出来。”

“众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吧。”

什么?

这个仙女一般的美人,居然是赵平的娘子?

一时间,徐殷文有些自惭形秽。

女掌柜,我们是大泽县竹林八贤,想请你家相公来作诗。”

徐殷文拱手,将身子弓着,态度诚恳了几分。

秦惜惜歉意一笑:“我家相公确实不喜与人赛诗,还请公子见谅。”

“这样吧,我奉送两个菜品给众位,就当做赔礼了。”

徐殷文见对方如此彬彬有礼,倒也不好再撒泼,失了自己的身份。

却不料吴思峰借着酒劲一拍桌子,喊道:“你家这个掌柜,这是不把我们竹林八贤放在眼里吧!”

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

正在这时,忽然众人听到不远处一阵凶巴巴的叫唤声:“前面的画舫速速停下!”

“前面的画舫速速停下!”

怎么回事?

众人透过窗棂,向外望去,只见后面飞速的追过来几艘梭子船。

船上站着七八个衙役。

威风凛凛,凶神恶煞一般。

衙役将画舫追停,将梭子船靠在画舫船舷,跳了上来。

秦惜惜变了脸色。

她认出了其中几人,正是之前抓过她的衙役。

“女掌柜莫怕,有我竹楼八贤在场,谁也不敢乱来。”徐殷文拍拍胸脯,豪言壮语。

“你就是女掌柜吧,你这个画舫涉嫌非法营业,按律,主事人当受鞭刑,画舫没收充公。”

衙役班头嚣张无比的说道:“来啊,速速抓人!”

“谁特么的敢动我娘子一根汗毛!”

一声暴喝!

众衙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只见赵平进来,怒发冲冠,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难掩的杀气。

“谁敢动我娘子?!”

赵平来的急,手里兀自还拿着一把菜刀,寒光闪闪。

衙役们强忍着头皮发麻,亮出红色令牌说道:“赵平,这是主簿大人发下来的抓人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这时徐殷文大义凛然,说道:“住手,你们这些无良衙役,就知道欺压百姓,快滚!没看见本公子在此处喝酒作诗吗!”

吴思峰等人也吩咐起身责难:“快滚快滚,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你吴爷我也在此!”

竹林七贤,都是大泽县数一数二的家族子弟,平日里虽然花天酒地,但也不会做些为非作歹的事,此时见衙役抓人,个个正义感爆棚,群情激奋。

在他们看来,这些衙役肯定是见人家开了画舫赚钱,趁机来索要钱财的。

衙役弓着身子,孙子似的赔笑道:“徐公子,吴公子,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啊。”

这桌上的人,他们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人家画舫,今天才开业,人家犯了什么法?!我看你们纯粹就是想敲诈”徐殷文指着衙役的鼻子骂道。

“额,徐公子有所不知,这个赵平他是渔户,按法度,是不能经营画舫酒楼的。”衙役继续弓着身子解释道。

“我不管什么户,你要抓人,先问问我徐殷文答不答应!”徐殷文喷出一口酒气,索性也蛮横起来。

非法经营这种事,民不告官不举,他相信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摆平不是问题。

徐殷文挺身而出,一方面也是平时看不惯这些衙役鱼肉百姓,还有就是他隐隐的想要在赵平面前显摆自己的能耐。

徐殷文是竹林八贤之首,他的态度一表明,其他小弟也不甘落后。

“就是就是,也问问我吴思峰答应不答应。”

“问问我冯兴答应不答应”

“……”

衙役们脸上带着哭腔,步步倒退,差点就要被竹林八贤逼到湖里了。

这时,从身后又传来一声责骂声:“怎么回事?!让你们抓个人,连穷渔户都抓不到吗?一群废物!”

衙役们转头一看,是冯纪来了。

“冯公子,你看,是徐公子他们阻拦……”

这些衙役就是冯纪安排过来的,他一直躲在远处,等着看赵平的惨状。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衙役抓人出来,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出马。

“徐公子,你们凭什么阻拦衙役依法办事?”冯纪阴沉着脸。

“还有你,冯兴,你凑什么热闹。”

“吴思峰,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冯纪将竹林八贤一个个点名,训话。

点到的人不由得低头,不敢做声。

就连徐殷文也没了刚才的那股傲气,低头不语。

他们家族排名只是第三,在普通衙役面前可以摆谱,但是在冯纪面前还是矮了一头。

冯纪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冷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穷渔户带走”

“慢着”周鸿明站了起来。

他一直在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此时不得不站出来了。

他深知县衙的黑暗,赵平要是被带走关进大牢里,恐怕人就废了。

关键时刻他只能亮明身份,强压一头,以保住赵平。

“你这个衰老头子又是谁?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冯纪恼羞成怒,也不待他搭话,用手一推,将周鸿明推倒在地。

“哐当”一声,桌上的东西也摔了个七零八落。

周鸿明摔了个懵逼,“你,你,你……”气的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