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生死之间的聆听

当玛卡在二楼上询问瘟疫诅咒的事情，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后，最多也就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他便一个人从那断掉了的楼梯上一跃而下。

至于在那之后，楼上究竟又发生了些什么，这就没人知道了。

嗯，至少暂时肯定是没人知道的了。

“唔？”

刚一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而便又回过头朝那乱石堆里望了一眼。而正是这一眼，终于让他看清楚了那个倒伏在地板上的身影到底是谁。

“是……罗恩？”

顿时，他下意识地左右查看了一下，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便越过地上的砖块石屑走了过去。

要说平日里，罗恩还是很好辨认的——哪怕只是背影也同样如此。又或者说，他们韦斯莱家的人其实都很好认。

因为他们都长着一头标志性的红发。

可是如今，因为罗恩的脑袋刚刚经历了一次爆炸的洗礼，早已变成了焦黑一团，这才使得玛卡先前远远一看都没有立马就分辨出来。

一直到刚刚离得近了，看到了那根掉落在其手边的魔杖之后，玛卡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似是已然没了生命迹象的人具体是谁。

下一刻，就见玛卡俯下身去，微蹙着眉头将对方翻了过来。

“……”

玛卡看着那张已经辨认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就这么蹲在旁边停下了动作，瞧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而偏偏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心底里猛地一下抽紧，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灵魂深处揪了一把一般。

“嘶——”

他咬着牙，轻轻抽了口凉气，随即站起身来，扭头望向了背后。

“……海尔波。”

……

罗恩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也不知道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意识的。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只觉得浑身都疼。

尤其是整个脑袋和脖颈之间，那种火辣辣的疼痛，不知为何还夹杂着一股子深入骨髓的痒。

然而，他却完全不能动，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就好像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而就这样过去了几分钟……嗯，兴许是十几分钟、乃至半个小时也说不定。因为在那无与伦比的疼痛与瘙痒之中，他已经无法对时间作出更为准确的判断了。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段时间过去，他原本还什么都听不见的耳朵里，忽然就响起了一阵非常模糊的对话声。

是谁在附近吗？一个……不对，是两个人！

“快来救救我！不管是谁，快来帮我一下吧！这种疼痛和瘙痒……根本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心理不住地呐喊着，但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要说无法说话也就罢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连心跳都感觉不着，却貌似依旧还活着——他之所以要用“貌似”这个词，只是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是的，我记起来了……我从断裂坍塌的楼梯上掉了下来，然后……然后就被黑巫师的一道爆炸咒直接击中的脑袋？”

耳畔依然在回荡着那两个朦朦胧胧的对话声，因为几乎就听不清楚，他也就懒得再去听了。而又因为痛痒难忍的缘故，他试图找点东西来思考，以盼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减轻痛苦。

可是越往下想，他却越是感到心惊。

“等等，这么说，我确实已经死了？”

没人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脸去硬接一发爆炸咒，即便是强如玛卡也不可能。所以按理来说，他是没有存活的可能性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掠过一阵寒意，随后他便突然又琢磨道：

“那……我既然还能恢复意识，这就说明我也要像‘差点没头的尼克’一样变成一个幽灵了？嗯，倒是忘记问问他了，变成幽灵的过程是这么痛苦的吗？”

然则，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脑袋上的疼痛感却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减轻了不少。只可惜，那股可怕的瘙痒却仍在持续着，并且在少了些疼痛后反而变得更加难熬了。

不过就正是在这同时，罗恩倏然发现，他耳边萦绕着的对话声竟也由朦胧转为清晰。不多久，他终于算是清楚地听到一句话：

“……这边就快拖不住了，你立刻回去，至少带走一个人。至于具体选择带谁走，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拖不住’？‘至少带走一个人’？说话的这人是谁？与他对话的又是谁？这都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那句话罗恩算是听清了。可问题却在于，他倒是听清楚了每一个单词，但是当这些词排在一起组成句子以后，他反倒是一点儿都听不懂了。

不过这倒不用急，因为下一瞬间，他便听到了另外一人的说话声。

“带一个人走，这倒不是很难，只是……你确定要我现在就放弃眼前的一切，从这里离开？”那个声音道，“就没办法再拖一段时间了？”

罗恩默默地听着，可越听越是不对劲。在经过片刻时间的仔细分辨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心中的“不对劲”究竟从何而来了。

“那是玛卡！是玛卡的嗓音，绝对没错！”

这个念头一旦自心中浮现，罗恩便越听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但是，玛卡这又是在和谁说话呢？对方要他带走谁？

就在他内心逐步地被疑惑填满之际，那对话声却仍在继续：

“不，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了——在我真正掌控这具身体之前，那家伙要是想走，我是没办法阻止的。”

“我明白了，等和你说完我就回营地那边去做！”那玛卡的声音遂即道，“那么，海尔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海尔波？为什么……不，应该是“怎么可能”？

就两者之间的这番对话，哪怕罗恩再蠢，也能听出来其中的和谐。而且……他们两人是有什么“交易”吗？

可是不解归不解，罗恩甚至连眼睛都没法儿张开半点，那自然是根本无法去确认两者的身份了。

“这……我自己也好、玛卡和海尔波的对话声也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