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替罪羔羊

下雪了。

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地从天空中飘下来，子如伸手去接了一片，亲眼看着这片结晶在自己手里融化，她收了手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笑妍问他：“表哥，你若是懒得走，就让际风背你吧！”笑妍白了子如一眼动了动自己的披风，走得快一些了。

关于终雷这件事，子如自然要去问问舞雩了。大概是因为下大雪了，悦客茶楼里并没有多少人，凌人帮子如抖落了披风上的雪将她扶上了楼。

茶楼里的伙计有眼色的很，他见子如脸色苍白又似一身无力忙小心地过来招呼着，连说话都不自觉轻柔了好几分。

见子如的样子将茶楼里的伙计弄得小心翼翼的，笑妍在心里偷偷发笑。他快步上了二楼，将子如落在了后面，凌人则是扶着子如慢慢迈上了台阶。

笑妍一上二楼便看见正冲他笑的舞雩，笑妍三步并作两步坐到了舞雩的身边问他：“你来这么早？我还以为我得和表妹要等你一会儿呢！要知道这可是我表妹起得最早的一次！”舞雩优雅地笑笑不理会笑妍的调侃，将目光放在了还在上楼的子如身上。

子如似是把全身重量都放在凌人身上了，舞雩离开了座位去扶子如，笑妍则是捧着茶杯一边焐手一边将嫌弃的目光投向了“虚弱”的子如。

一入座，舞雩便先问子如：“二小姐如何想到找舞雩了？”子如不着急回答舞雩，她同笑妍一样，先等凌人倒了茶焐了一会儿手才道：“你会猜不到？”舞雩低头一笑，引得子如低头追着他的笑容而去。笑妍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子如，子如扭头看笑妍，笑妍冲她扬了扬眉毛，那眼神便是说：“你只看见这有舞雩这个大美人啊？看不见你表哥啊？”子如笑笑又去看舞雩了。

“终雷么？他倒是一个十分刻苦的世子，舞雩有他的生辰八字与血样，不知二小姐用不用得上？”舞雩用茶杯掩着嘴唇低声道。

舞雩以为自己有这么强大么？子如抵着下巴作思考状，心里想得其实是子巫对她说过话。

那一次子如问子巫，为什么回城会知道她对他用过幻术，子巫没有想到子如这么快就对别人用上这一招了，他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难得见子巫脸色紧张，子如更是好奇了。

子巫说，巫术与幻术毕竟都是虚的，它不像实实在在的武器一样，就算别人不伤你，只要你对别人出手一定能伤到别人。子如对回城的幻术起效了，这说明的是，在子如对回城用幻术的那一段时间里，别人正在对子如用幻术，所以子如能穿过时间与空间看到回城所做的事。

听子巫这样说，子如的后背上有些发凉，她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看回城在做什么，而这个时候竟有人对她使用幻术，那个人心里一定也有些惊讶吧。

让子巫脸色变化的不是子如的幻术起效了，而是那个对子如用幻术的人一定是位十分高明的人，他或许是有子如身上的某件东西，也或许他算到了子如会在那个时候用幻术，不管怎么了，他们发现了有一个高手正隐藏在暗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一点让子巫不安了。

子巫说，雨巫的幻术对会幻术的人来说，就是一把锋利的剑，它要么伤人，要么伤已。对回城的幻术起效了说明子如是占了上风的。两方人同时对对方使用幻术，要么压下对方自己成功了，要么被对方压下，自己的幻术反噬到自己了。子如心里有了数，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见舞雩一面了。

舞雩说他有终雷身上的某件东西，那就是说，对回城用幻术的时候，与子如交锋的人不是算到了子如也会这个时候用幻术，而是他有子如身上的某件东西？

“就算终雷再怎么亲身而为，他做得这件事是有些过份了。他亲自去找那探子可不像他的行事的作风。他虽鲁莽，但也是有些头脑的。他能做到这种程度，一定受了什么刺激。”舞雩说得认真，子如和笑妍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向他们透露更多的信息。

舞雩轻轻蹙了眉头不再说话了，子如和笑妍对视了一下也不说话。

外面的雪下得像是更大了，凌人将茶楼的小二叫来让他上了火炉加热了有些凉的茶。

舞雩伸上右手抚过他与子如之间的茶杯在桌上留下了一颗小小的黑珠子。在舞雩放下右手时，子如伸上左手，食指一动将那颗黑色的珠子滚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不知道为什么终雷突然如此不谨慎起来了。”舞雩最后只说了这样一句便捧起茶杯喝茶来了。舞雩说他不能在外面呆时间太长，他得趁奉安郡主子杉在找他之前回去。舞雩一走，这桌上就只剩下子如和笑妍了，子如望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发呆，笑妍突然“哧……”一声笑了。“看样子是你哪方面惹怒了终雷了。”笑妍看看子如道。

凌人往窗户外看了看在子如耳边轻声说：“二小姐，雪越来越大了，咱们还是早些回佑女落吧。”子如“嗯”了一声起身了，笑妍忙小跑着赶在她前面往楼下跑了。

子如与笑妍上了马，凌人随后掀了车帘子进去了，际风与阮风坐了车辕上，际风抽了马鞭刚要扬起，那马突然跟发了疯似的狂奔了起来。

车子剧烈地颠起来，笑妍忙将子如抱在了怀里，阮风好不容易钻进了马车从后面抱住了笑妍，生怕他被马车里的某个棱棱角角碰着了。笑妍看阮风做得认真，竟低低笑了起了来，他冲阮风道：“行了你快出去吧，我一找准时机就抱着表妹冲出马车了。”阮风一副要赴死的样子道：“不得，公子不能受伤，要不然又要流好多血了！”笑妍低头看看怀里的子如，虽然马车颠地厉害，她却如自己一样面带着不屑之色。两个眼神交流了一下，笑而不语。笑妍这奇怪的病好了这件事目前只有三个人知道，那就是笑妍自己，子如还有溥驭。

笑妍配合地应了阮风一声道：“好了，我会小心的，你快去帮你哥哥勒住马，再说了这车里不还有凌人姐姐么。”阮风一想也是，忙又左摇右晃地往车外钻，他的头刚钻出车外就听见际风骂道：“死小子，不保护公子你出来做什么！”

“是公子叫我出来的，他说他一有时机便会带着二小姐跳出马车，马车里还有凌人姐姐呢！”阮风一边大喊一边帮着际风制止这匹疯马狂奔。

“这马怕是被人做了手脚了！”际风大喊一声便抽出了身侧的剑，他高高跃起手握紧了剑在空中挽了几个剑花，只见四只马蹄贱出血来马栽倒到在了雪地里。就在马车要翻的瞬间笑妍与凌人破了车顶从马车里飞出来，落在了雪地里。

几个人毫发无伤。子如落地时说得第一次句话便是：“真冷！”笑妍翻了个白眼道：“表妹，你就只在乎这些？”子如扭头道：“这个是最直接的感受呀，这么冷的天你难道还要我说好热？”

笑妍可无心这个时候与子如斗嘴，际风与阮风跑来过问笑妍与子如可好，笑妍摆摆手道：“我们无碍。倒有意思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让人暗算，我说表妹呀，看来咱们的一言一行都受了别人十分的关注呀。”笑妍裂开嘴笑起了，子如突然觉得这时候没有那么冷了。她是真得好久都不见笑妍笑了，好像是自从她假死过后，今天笑妍又开口“啊哈哈”了，子如真得感觉心情好极了。

笑妍靠在子如的背后没有动，凌人与际风、阮风护在笑妍与子如的外侧，就这样警惕了一会儿，笑妍拉了子如的手道：“好像没刺客，那咱们就回佑女落了！”说完他还笑嘻嘻地冲四周喊了一声：“喂，我说刺客小哥，你不动手我们就不等你了啊！天冷得很呐！”他这话一落，别说子如了，就连际风与阮风都脸色难看地回头看他了。

笑妍拉着子如就要迈步了，茫茫大雪中一个披着绿色披风的女子远远地来了，她明明那么远，但她说话便让人感觉她在耳边一样：“公子，你竟将玉人忘了么？”

玉人？

包括子如，几个人都愣了。

那披着绿色披风的女子走得近了，她与子如一样，有着苍白的脸色，似是大病初愈，不过她眉眼之间比子如可有很多光彩。子如看了这女子半天问了笑妍一句：“这就是你的初恋情人？还让你老实了半年的那个玉人？”笑妍僵着身子将子如护在身后点了点头。

凌人迎上了玉人冷眼道：“从你这副打扮看来，似是过得不错。出了黄家又攀上了高枝了吧？我替公子回答了你吧，公子不仅早将你忘了，公子心里还被另一位姑娘填满了。我可不觉得你真就是和公子续旧情来了，我倒是好奇你会怎么对公子下手，是不是真得忍心。”

阮风偷看了凌人一眼冲际风道：“哥，我可从来没见过凌人姐姐一次说这么多话，还这么啰嗦！”凌人听见了阮风的嘀咕，扭头就瞪了他一眼，阮风吓得缩了脖子，笑妍抿着嘴笑了几下。

玉人脸色不悦，他看向笑妍，笑妍正将子如护得正紧。玉人勉强笑道：“我明白，项黄两家联姻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公子与二小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只是怕公子不是真心喜欢二小姐。”

这位毕竟笑妍的旧情人，笑妍只是听着不想回话。子如两只手扒住笑妍的肩膀将头露出来冲玉人笑道：“你来杀我的还是来绑架我的？”

“二小姐希望是怎样呢？”玉人看着子如的眼神越来越锋利了。

“我觉得你是来送死的。”子如裂开嘴将笑容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