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okatme……”盖拉的嘴微微张着,冷漠的面庞上难得的涌上恐惧的神色。第二天起床,刚把门推开,就见昏暗的走廊里,静静躺着三个大小不一的礼物盒,上边扎着华丽的缎带。盖拉垂下头看着那三盒散落的礼物,颦了颦眉,蹲下将它们都捧进屋里。斯加德和阿里克斯合伙送的一整个独角兽的角,维那斯送的用藤蔓编织,被水晶雏菊装点的手环和项链。盖拉看着维那斯送的手环,藤蔓大概被施加了缩小咒,上边装饰用的水晶雏菊给了项链一丝神秘贴近自然的感觉。盖拉将它戴在了手腕上。在将独角兽闪闪发亮的角用牛皮纸包好放进原来装着它的那个红木盒子再放进浅绿色伸缩袋之后,又看了一眼桌面上一个用牛皮纸包装的严严实实,罐子形状的东西,离开了房间。

在大堂里,天上飘满了蜡烛,巨大的圣诞树上挂了很多檞寄生和小冰柱,有的上边还有蜡烛和金色的泡泡,盖拉吃着饭,看着教室席上老邓和白胡子的弗立维教授聊的高兴,下边的学生们也吵吵闹闹让人们听不见两个老人在说什么,寻寻觅觅,却没有做找到那一抹黑影。盖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插着食物的餐叉无意义地在盘子上方晃了晃。这时,飞过长桌的猫头鹰扔下一个包得很严实的包裹,盖拉打开,里边是德拉科的回信还有一支在羽毛尾端涂抹了银粉的黑色羽毛笔,用松木盒子装着,看着就价格不菲,是她早就看上的那个。看着那支笔,她轻轻笑了笑,那家伙,关注着她呢吧。“嘿,你怎么了?”坐在桌子对面,和盖拉隔着一大碟甜点的斯加德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盖拉有的时候流露出的神情……显然太过成熟了,那种微微的忧郁,少女回过神来,湖蓝色的双眼恢复了往日冰冷孤傲的光辉。“没什么,忽然对自己最近的一个问题有了点想法……”她用沉静的口气说着,漫无目的地咬上空荡荡的叉子尖,“我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说着,将餐具摆放好,用桌上摆着的餐巾纸擦擦嘴边,起身走出大堂。斯加德奇怪地看了阿里克斯一眼,后者则是一挑眉:我也不知道。“你下午是不是也有事啊……”“对,并没有时间和你去霍格莫德。”阿里克斯又咬了一小口面包。“怎么——希尔找你约会啊。”斯加德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阿里克斯。“闭嘴。”他皱着眉,“谁会喜欢她啊,拉文克劳的小疯子而已。”“你能不能不装。”斯加德不满地捅了下他的胳膊。他将头别过去,视线交叉在一点,棕色头发的姑娘正笑着和另一个黑头发的姑娘聊着天。

敲过门后,金发少女静静地等待着。没有人回应。斯内普此时其实已经做好了魔药,听见门的响动,起身走过去,直到听见了盖拉的声音又停住了脚步,“他也去不了别的地方啊……”黑色的袍子垂在地上,宽厚的肩膀反而显得他整个人有些消瘦。“教授?”他还是不挪动一步。“诶……”门口一阵叹息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过了半个小时,教授才开了门,坐在冰冷石板地上的小姑娘“蹭”地一下站起来,手里抱着牛皮纸包裹着的罐子。这又是闹哪一出?斯内普还没说话,那该死的巨怪已经大步进去,仿佛那里就是她的领地。斯内普有些不满和嫌弃地看了看她,将门关上。“我可不知道假期我还需要给你补课——你朴素的智商是我接受不来的——会引起不适。”盖拉拔出魔杖,对着罐子一指,牛皮纸被剥下,里边的植株闪烁着美丽的光辉。“圣诞快乐,教授。”少女漫不经心地说。斯内普看着那植株,一挑眉:“我倒是不知道巨怪小姐什么时候干起了猫头鹰的工作——不过比起巨怪小姐,我倒是觉得猫头鹰更加讨喜。”他痛快了嘴之后,才开始端详起那株植物。很美……很美……暖黄色的光芒,仿佛能荡漾人的心,前提是,不是他这种,已经心如死灰的人。想到这里,他抬眼像一条毒蛇一般盯着少女湖蓝色的眼眸。“怎么了——不喜欢?”他又将眼皮低下去,无所谓她从哪里来的……他也不关心,卢修斯那么有钱,什么都能买的来吧。可是,竟然这么宠这个教女,什么都买给她,真是逼得他要想想用什么还他。“放在那——出去吧。”少女还斜着身子,一只胳膊支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托着脸颊,坐在那里迟迟不动,他微微将头昂起,两个人坠入了长久的寂静。“这么着急赶我走啊——教授——啧,真是无情……好吧……”盖拉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收回了她妖娆的姿势,站起身,走到门边,明明身后是冰冷,面向温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希望和快乐。嘴唇微微动弹,斯内普能从唇形读懂的,只有:花,阳光。

这种花,真像你,西弗勒斯。少女推开门,指尖感受到门的冰冷,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还是留下了一道疤痕。

黑色的门自己关上,那只巨怪终于走了。斯内普魔杖一指,玻璃罐子飞起来,花的光芒仿佛汇聚着美丽的希望。这么难得的药材,恐怕要提早好几个月预定才能等到一个,而且还不见得和这一株这么饱满,通常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算她还有点良心。斯内普在书桌边坐下,即使是圣诞节,他作为院长和魔药学教授,还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前几天,为了某个自大的小子,刚刚申请做魁地奇的裁判,昨天刚刚批下来,他还要将规则背熟,此外,斯莱特林这几天的魁地奇训练,还有几个院内的征文活动也有他忙的。一年级到七年级的魔药课论文都要他来判,到现在还剩下三个年级的。不过,他也没什么别的事可以做吧……自己竟然会觉得累啊……他自嘲地笑笑,拿起羽毛笔,沾上了红墨水开始批改作业,每一份,将每一个错处圈出来,这也是他让学生们最害怕的点吧,对什么都过分严谨,一点不规范的语言都无法容忍……“真是一群脑子里塞了芨芨草的巨怪——明明上课都讲过,脑子里边已经被一个咒语装满了吗——”他沉闷地咒骂着,还是一个个将错误挑出来,每一张牛皮纸都会被整齐地卷好——比送来时更好。终于判完那些作业,已经头痛欲裂,看着桌边那株植物,心不觉明朗起来……“lily……”他不自觉地轻喃道。

“西弗勒斯——你看这种植物,是不是很有意思?哪天我们也去找一株吧?”红发少女笑着看着他,眼里的星河仿佛要溢出来,黑发遮耳,穿着黑袍子,领带系的并不整齐的鹰钩鼻少年努力尝试扯出一个不那么古怪的笑容,可是他失败了。红发少女好像并不在意,还是看着他微笑,树下,微风吹过,阳光正好,几株野生的白色小雏菊晃动着,婆娑的树影下,斑斑点点的阳光落在老旧的书页上,最明亮的光点和彩绘植株的光悄悄重叠。“是很有意思……以荆棘为食,却有光,也喜光……”黑发少年只有在低下头时才能放松地笑出来。他永远都是蜷着腿的姿势,环抱膝盖,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微微侧着点头,看着边上阳光下的少女,她真美……忽然,感觉心跳变得更快,她像是世间最洁白的百合,以温柔芳香将他治愈救赎……

植株微弱的照耀下,阴沉的黑发男子低着头,不是说好……要一起去找一株诺亚卡特梅斯吗……现在……我就有啊……你……看一看好不好……枯瘦粗糙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抚上瓶子……边上不知不觉已经摊开了那本书,书页仿佛和二十多年前一样,在花语那一栏印着的,是:生于黑暗,备受煎熬,渴望光明救赎,有愚蠢而永恒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