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中,一只秃鹫正在撕扯着一具腐朽的尸体,弥漫的恶臭吸引来无数苍蝇围绕,发出翁嗡嗡的声音。

远处,一头鬣狗正在悄悄靠近,准备与那只秃鹫抢夺腐烂的食物,还未等鬣狗靠近,草丛边突然冒出来一股热气,同时还伴随着只有动物才能听得到的轰鸣声。

鬣狗发出一声惊叫声,吓得撒腿就跑,就连不远处的秃鹫也丢下食物,振翅而起。

发出热气和不明音波的地方,是藏在草丛下的一个漆黑洞口,从外表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巢穴,沿着洞口往下,一路都是干燥的泥土,但很快就出现漆黑的金属管道,连通着深邃的地低。

从金属管道之下深入不知道多少米,终于,一道亮光出现驱散了黑暗,在大功率的照明灯光下,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地下空洞,在空洞的中央,耸立着一座金字塔般的建筑。

这个深埋地低的金字塔建筑是由特殊合金打造而成,通体泛着幽寒的光泽,就像一座被埋葬的坟墓。

金字塔的表面有着密密麻麻如同纹路般的路线,每隔一段距离就安装有监控,同时还有无数眼睛泛着红光的微型武装机器人在巡逻,可见防守之严密。

金字塔中央,一个面积广阔的房间,房间内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唯有墙壁上挂着一个款式古老的吊钟,钟锤摇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着。

吊钟的上面是一盏大功率的照明灯, 对准了对面墙壁上一扇安装了厚厚装甲的大门。

当吊钟的指针都齐齐指向了12这个数字时,伴随着骤然响起的钟声,似乎连整个房间都抖动起来,继而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阵阵轰鸣,被按上装甲的大门,在颤动中抖落下无数的灰尘,缓缓朝两边分开。

当钟声停止后,大门也彻底的打开,所有动静都消失不见,陷入到死寂当中,大门内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却有莫名阴冷的气息在流淌。

死寂没有持续多久,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大门内传来,逐渐清晰,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灯光内,慢悠悠的走出了这扇大门。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五官深邃而立体,气质却很颓废,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一件病号服,看起来就跟个普通的生活不如意的上班族。

在中年人的左脸上,有道十分醒目的十字形疤痕。

在大门口站立了一会,中年人开始对着照明灯的灯光活动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四肢躯干都发出了咔咔声。

“好久不见,埃利奥特。”

突然间,一个不男不女十分中性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声音充斥着各个角落,听不清究竟是从哪传来的。

名为埃利奥特的中年人并不意外,他一边继续活动着快要生锈的身体,一边回答道:“很久吗,我感觉只是在里面睡了一觉。”

“距离你上次走出这扇门,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时间,对你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对我来说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事……”

埃利奥特摆摆手打断对方:“唉,不是吧,我刚一出来你就要对我说废话,你的时间就用在这种地方吗?你这个议会长很不称职啊。”

议会长沉默了,心里很清楚不能跟这个思路诡异的家伙纠缠,否则话题很容易被带歪。

于是重新开口,直奔主题:“首先恭喜你实验成功,然后,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埃利奥特露出嫌麻烦的表情:“不是吧,我刚坐牢出来你就要让我去干活,资本家都没你这么黑心,算了我回去蹲着吧。”

说完他转身就往大门内走去。

“等等。”

议会长十分头疼,因为埃利奥特说要回去那就真的是想要回去,不是开玩笑的,哪怕他已经在里面呆了将近二十年。

埃利奥特却没有因为议会长的声音而停下脚步,就在他即将走入大门时,议会长再次说道:“提个要求吧,就当做是跟我做个交易。”

这句话终于让埃利奥特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想了想道:“做交易?可以,很公平,我接受你的提议。”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议会长说道,“这是一个新出现的战略级能力者,爱斯特尔已经败在他的手中,希望你能用心一点,不要搞砸了……”

埃利奥特一点表情都没有,正常来说,出现了一个同类,换做其他人就算不吃惊也会感兴趣,但埃利奥特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议会长说完后,见埃利奥特还在发呆,也不意外,便问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埃利奥特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想了想,仰头看着上空:“送我上月亮吧,我还没去过呢。”

议会长沉默了一会,说道:“可以,不过要等其他国家的载人登月计划,到时候我会把你塞进去的。”

“还要等,好麻烦啊。”埃利奥特摇摇头,“那就换个要求,送我条狗吧,我一直想养只猫。”

议会长被埃利奥特翻来覆去的跳跃思维搞得很无奈,心里十分怀念当初那个还很正常,能够正常交流的埃利奥特。

交易就这么确定了,议会长用一条狗的代价,让埃利奥特去杀刘霖。

“亚当的细胞怎么样?”议会长又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般般吧,亚当的细胞还在我身体里跑来跑去。”埃利奥特有问必答。

“怎么会?”议会长十分奇怪,“实验不是成功了吗?”

议会长记得复杂实验的科研人员已经报告过排斥反应消失,实验成功的。

“你说这个啊。”埃利奥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在里面呆腻了,就威胁他们给你打报告,不然我还出不来呢,真聪明。”

说完,他嘴角开始弯曲,露出一个微笑,微笑很快变成哈哈大笑,他双手撑着膝盖,笑个不停:“哈哈哈哈,我真聪明啊!”

议会长没声音了。

这是一个跨度接近二十年的实验,伊甸园在其中投入了数不清的资源和科研力量。

难道就这样被一个疯子给搞没了?

“埃利奥特……”

议会长一直平淡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的怒意,而且低沉的嗓音也暴露出他作为男性的秘密。

“放心放心。”埃利奥特笑够了,伸手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实验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不算失败,我已经跟亚当的细胞共生了,不过你坑我啊,用不了十年,我可能就要被亚当的细胞给侵蚀干净,彻底死翘翘了。”

话里面似乎透露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但埃利奥特却一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而他的寿命,也的的确确因为亚当细胞的侵蚀,而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议会长没想到埃利奥特竟然发现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埃利奥特伸手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脸上的十字形疤痕,脸色顿时一变:“我脸上怎么会有伤疤?”

议会长耐着性子说道:“这个疤痕只有你自己清楚。”

五年前埃利奥特从实验室里出来过一趟,是为了配合排斥反应实验而进行的实战试验,他单独外出,回来的时候脸上就多了一道十字形疤痕。

只是埃利奥特不说,谁也不知道他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议会长的话让埃利奥特陷入沉思,明显是在回忆,但很快他就摇头:“想不起来怎么弄的,算了。”

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把疤痕消除,至于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谁知道神经病到底是怎么想的。

谈话差不多结束,埃利奥特正要开口,突然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出现细微的变化,他扭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吊钟,发现吊钟的钟锤停下摆动,指针也定格住了。

乍一看还以为是吊钟坏了,但埃利奥特却很熟悉,眼前这一幕明显是时间停止了。

换句话说,爱斯特尔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使用了她的能力,导致时间停滞了。

“爱斯特尔呢?”埃利奥特很奇怪,“怎么我坐牢出来,她竟然没来迎接我?”

“你跟她的关系一向恶劣,她怎么可能会来迎接你。”

议会长回答道,他竟然也没有受到爱斯特尔能力的影响,并没有被时间停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