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能大摆宴席,但贺昌明还是私下里请了几名相熟的朋友前来庆贺。

他这里一请客,也有些知情的人提了礼品前来,这些人,贺昌明客套一番,也都把他们留下了。

虽然不请自来,可毕竟人家携了礼品,总不能拒之门外。

宋煜也是不请自来的其中一位。

他拉了满满三大车的礼品,前来祝贺。

如此就更不能怠慢了。

别人都是拿着一件半件的,他倒好,雇了三只牛车,装得满满当当的。

从古玩字画,到屏风书桌,应有尽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搬新家,以至于要购置如此多的家具。

宋煜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身着一袭金镶边公子锦袍,头上束起发冠,腰间别着一条紫金玉华腰带,显得既华美又高贵。

他英姿飒爽的从长街走过来,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侯府的小厮一看到宋世子大驾光临,一溜烟的跑进去通传。

“老爷,宋世子来了。”小厮很兴奋,他觉得老爷很有面子,连宋世子都亲自前来道贺了。

贺昌明原本觉得宋煜这人不太可靠,也不愿意他亲近秋词,可今日他心情好,人家又是上门道贺的,贺昌明倒也春风满面的接待了他。

“快请!”他说着就亲自迎了出去。

宋煜悠闲而又不失潇洒的迈步走进来,如同四月的阳光般耀目。

贺昌明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被亮瞎了。

凭心而论,宋煜长得英俊,又少年有成,确是个佳婿。

只是不知,他对阿沅的心,是怎么样的。

如果只是想让他女儿做妾,那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贺侍郎!”还没待贺昌明开口,宋煜已经彬彬有礼的欠了欠身。

这一声贺侍郎,马上就把贺昌明所有的不满给压了下去。

他拼命读书,为的不正是这一日吗?

“哈哈,是宋贤侄!”贺昌明哈哈大笑。

这一刻,他简直是心花怒放,把对宋煜的称呼也换成了贤侄。

宋煜惯会看人脸色,他知晓贺昌明高兴。

“恭喜伯父了。”他顺着贺昌明的话头,也换了称呼,笑着说道,“一些薄礼,请伯父笑纳。”

“哪里哪里,贤侄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贺昌明客套道。

可待他看到宋煜的礼品,却又被吓了一跳。

哪有这样送礼的?

他又不是要置办新家,用得着送这么多吗?

“因我不知晓伯父缺些什么,就顺手多买了些。”宋煜为了笼络未来的岳父大人,也是蛮用心的,“这些可适合?”

多买了些?这不算是一些吧?

“适合适合。”贺昌明说道,“贤侄里面请!”

就这样,宋煜被贺昌明请到了家中。

秋词在栖云轩就听说宋煜来了,但她并没有出去见他的准备。

这是贺昌明设宴招呼客人,并不一定需要她出席。

俊哥儿屁颠屁颠的去了。

他很喜欢宋煜,知道宋煜来,他就像只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

宋煜有意接近秋词,也想通过俊哥儿和她说上话,于是也对俊哥儿和颜悦色的。

在俊哥儿面前,宋煜就表现得像个慈祥的兄长,既带了几分关怀,又带了几分

前院里一番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直到亥时才散去。

贺昌明酒多了,小厮们扶着他,歇在书房里。

宋煜的愿望落空。

他以为今天能见上秋词一面,没料到她连脸也不露一下。

“你三姐姐最近在忙什么?”宋煜临走时,仍不忘向俊哥儿打听消息。

“没忙什么呀。”俊哥儿天真道,“世子要找三姐姐吗?”

他不知道宋煜对秋词的心思,但他能察觉到,宋煜和秋词在一起很开心。

就像他们小孩一样,能一起玩就很开心。

两个玩得很开心的人,互相关心对方,俊哥儿认为很正常。

宋煜却被他这直白的话给噎了下。

“我随口问问。”他自己给自己掩饰,“不找她。”

俊哥儿“哦”一声,又暗自嘀咕道,“怎么都随口问问呢?那天去表哥家,云世子也是这么随口问问的。”

宋煜心里蓦的一惊。

云世子也是这么说的?!

难道那云铭,他竟也对秋词起了心思?

他不动声色,继续试探俊哥儿。

“这么巧吗?云世子也这么说?”

俊哥儿认真点头道,“是呀,云世子也问三姐姐最近在忙什么,我问他是不是要找三姐姐,他也说是随口问问。”

“那他还说什么了吗?”宋煜问道。

俊哥儿歪着脑袋仔细的回想,片刻后,他说道,“没有了,他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忙,走得可快咯。”

宋煜眼眸微敛。

恐怕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吧?

走得那么快,想必是被俊哥儿这直白的话给吓到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云铭!

宋煜暗暗记下他了!

四月的夜,清凉而幽静,宋煜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长街上。

他刚才饮了些酒,想吹吹风,散一散酒气。

他想得有点多。

俊哥儿的话,让他莫名有了危机感。

秋词与他独处时,总是正襟危坐的,这让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和那个云铭有关。

他的心思表现得这么明显,怎么她会毫无所察?

然后他又想起,秋词在花灯节写的一首诗。

“有个人,一直不曾忘。”

这句话,像是一根毒针。

每每想起,心里都会痛得厉害。

那个人,到底是谁?

竟然让她一直不曾忘。

难道是那个云铭?!

这件事若是不弄个清楚明白,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一旦成长起来,会让他痛得痉挛。

路走了一大半,眼瞧着前面就是镇国公府了,宋煜却猛的拉住了缰绳,调头往回狂奔。

萧之正默默的跟在他不远处,不声不响,不远不近。

主子自打贺府出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他就知道,主子见不到贺三小姐,是不会甘心的。

四月的风清爽怡人。

宋煜狂奔在路上,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两旁的树木被他远远的甩在身后。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狂奔过了。

他狂奔的时候,却很高兴。

为了见到想见的人,一路狂奔,这种感觉,让他感觉高兴。

只是不知,他想见的那个人,是否也一样这么想见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