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哎呦，妈，你啥时候变得这样计较了。昨天不请客，今天也得请啊。还能落下咱家一口吃的不成？”王雅芝耐着性子赔笑：“你没听大明说么，昨天去的人那都是什么物资的王主任、收购站的程站长。再说了，不是让大明在耿镇长面前露了脸儿了么，镇长夫人还给大明拧了一把手巾擦脸呢。”

王雅芝的话并没有让婆婆回心转意，反而更加生气起来：“屁！吃饭的时候最露脸。你姨夫知道喊霍大贵，咋就不知道加个凳子给你男人咧。说来说去，还不是看咱们穷！”

“妈！”王雅芝敛了笑容，表情严肃起来：“做人不能太计较，这可是您老人家交给我的。做人也不能忘恩负义，这要是您之前天天挂在嘴边上的话。这些年我姨夫帮衬咱们的还少么？当初是不是寇溪过来跟我说让我也弄个小门市干个个体，好让日子过得好一点。您老人家怎么说？您说干个体的没前途，让人看不起。还一个劲儿的说我作，说我不花钱就难受。”

老于婆子瞪眼睛：“本来就是，一共就这点钱你天天惦记着。先闹着要盖房子，后面又要买门市。你家趁狗逼啊，一天天的嘚瑟。”

“所以啊，你不买门市，找你去吃饭干啥？你不瞅瞅那一起吃饭的都是啥人，人家霍大贵往不好听了说那是寇溪的公公，我姨夫正经的亲家，请客吃饭不得不请的人物。往正经了说，那霍大贵是不是干个体的？你管他是卖豆腐还是卖挂面，是不是个生意人？再说那几个人物，哪一个在咱们镇上没买门市？就说人家程站长，那本事了得，直接在市场对面最好的位置上自己盖了一个门市。”王雅芝冷笑一声：“咱们家属实是给脸不要脸型，机会给了咱们不珍惜啊。鼠目寸光整天盯着脚尖过日子，还想跟哪个凤凰走？”

说完一甩袖子，绕过婆婆快步往外走。老于婆子气的差点倒仰过去，回头朝屋里面大吼：“你瞅瞅，这就是你作死争命也要娶回来的媳妇儿。就这么跟我说话，就这么跟我说话！”

“妈！”于大明懒洋洋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没精打采的说道：“雅芝不就是这样的人么，刀子嘴豆腐心。这大半年她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就想自己干个买卖，你非把着钱不让，她心里能没有点气么！”

“你懂个屁！”老于婆子重重的啐了一口：“做买卖你看见了挣钱，没有赔钱的时候？你爷爷，你太爷爷早前也是做买卖起家的。还有你太姥爷那当年也是地主啊，那么有钱的人做买卖也有眼瞎的时候。你们两个见到过啥？”

“之前雅芝折腾，你可没这么说啊！”于大明露出一副不解之意：“咋现在我们想自己干，你就这样不高兴呢！”

“以前那是给寇溪干，拿的是干钱。赔了赚了，人家寇溪说了算她的。你听听人家那口气，别的不说寇德旺有钱给她败活，他没钱了那霍安也能让她败家。我问你，你有啥？你拿啥跟人家俩比？”提起寇德旺的大手笔，于大明还有些不服气。想说寇德旺再厉害，当年跟他一样岁数的时候不也啥也不是来着。他刚想说自己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受穷，就听见老娘提起了霍安。

“他谁能比得了啊！”于大明呲着牙嘴硬道：“挺大个老爷们让个娘们管的死死地，真是没出息。”

老于婆子白了一眼心说你不也一样被女人拴在裤腰带上？不过她并不想打击儿子的积极性，索性教育起他来：“雅芝要想真的干个体户，我也不是不让。那门市犯不着买，在市场里租个床子先摸一摸情况。万一赔钱了，咱们也不至于砸在手里是不是。”

于大明点点头：“也对，万一那门市不挣钱，卖也不好卖！”

打昨天王雅芝听丈夫说了吃饭的客人都有谁的时候，说实在的她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可她心里也明白，这种场合寇溪都不能上桌，自己去了也一样干呆着。至于自己的丈夫她自己清楚，说好听了是老实本分说难听了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人。让他跟着一块吃饭，除了真的吃下两碗大米饭别的啥也干不了。

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从前她把这个妹妹小看了。那凤凰到底还是个凤凰，只要有个机会那就是能一飞冲天的人物。而且后面有老姨夫帮衬着，怎么样都错不了的。自己只要跟着妹妹走，将来也能挣一个好前程。

到了寇溪那，她发现门口乌泱泱一片人。王雅芝扒拉开人往屋里走，见到唐金枝正在用舀勺给人盛酱油呢。

“二婶，我来帮你吧！”王雅芝随寇溪喊人，对唐金枝很熟悉。唐金枝看见王雅芝来了，松了一口气：“哎呀，孩子你说话利索，你去说一声不买东西不白给酱油，这有好几个白要的，不给还骂人。”

王雅芝点点头，麻利的站在门口对着外头的人吼道：“你们都别挤了，人人有份的。靠窗户底下排队，一个一个的进屋，别抢也别插队啊。”

可是她说了一堆人还是傻呆呆的不动弹，王雅芝的脾气上来，咣当将门给关了：“你们要是不排队，乱呼呼的谁知道谁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啊？我都知道有人没买东西装买了，然后掺和在这里头白蹭那点酱油。”

她插着腰眼睛瞪得老大：“你们赶紧排队，不排好了我就不让进去。大热天的，我看谁更难受！”

那边就有女人不耐烦：“哎呀，你算干啥的啊。呜呜渣渣的烦不烦人啊，赶紧把酱油给装了我们好回家做饭。”

“最低消费十块钱才有资格来打酱油，没花钱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刚才已经有好几个白蹭酱油的了，我知道你们这里头还有好几个。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一会儿揪出来别怪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第三百三十五章 贤惠

“啥玩意就买东西啊，你们这不是骗人么！”话音刚落就有女人跳出来指着王雅芝奚落。

“我早就听说你们家开业白给酱油，我这一大早上拿了二十斤的桶跟我嫂子来的。到这了又说得花钱，花钱买你家酱油啊。”那女人眼睛瞪得比王雅芝还要大，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周围人纷纷点头应和。

“你看好了，从多少天之前这张纸就这么贴着呢。凡事在本店消费满十元的就免费赠送酱油！”王雅芝拍着墙上的红纸：“你站这半天了，没看见么？还多少天就听说了。你去供销社买东西人家给你酱油么？一分一厘的钱都不带给你省的，我们家这东西都是从正经厂家进来的，质量跟供销社一样好价格也便宜。差不多的零头也能抹了，还送你酱油。这么多的便宜占了，还想咋地？哦，啥也不买就来要酱油，咋寻思呢！”

那女人不干了：“那不行啊，我这走了十来里地路来的，你不能一点不给啊。凭啥不给啊，你们家说白送，就得白送啊。不然你就是骗人啊，我们能去告你去！”

“谁跟你说白送的，你就去找那个人。我们家这白纸黑字写着呢，昨天耿镇长特意过来瞅了一眼，还问我们家这么样给老百姓优惠能不能赔本。我姨夫说了，就是赔本赚吆喝。你要去告，行啊，你现在就去镇政府去告状去。你就是去天安门告状，我告诉你，我们家也不白给酱油。”

“那刚才那个老太太就要走了，咋就不能给俺们！”旁边有个老太太嘟囔一声，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刚才我二婶抹不开面子，那老太太都要把我二婶的衣服撕碎了。我们能咋办，就当洒了，还能跟那老太太干起来？还是能为了一点酱油报警把她抓走？”王雅芝没好气道：“一把年纪活了一辈子，一点脸面都不知道挣。孙男娣女一大堆了，还当着孩子面占便宜。也不知道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当大人的都那个德行，指望养出来什么好孩子！”

唐金枝在屋里头听得连连点头，兴奋地对寇溪道：“这个丫头现在口条越来越厉害了，真敢说啊！”

“我姐向来如此！”寇溪抿着嘴笑，她站在柜台里面卖货，另一边的郝红梅同样站在柜台里。不同的是，寇溪气定神闲而她却是手忙脚乱。

寇溪非常能够理解郝红梅此事的慌乱，当初自己刚开始上班的时候也是这样紧张。不仅如此，每换一次工作的时候，刚开始没能熟悉起来的时候晚上做梦都是白天的工作。

现在她已经完全熟悉了这里的业务流程，自然信心百倍。

唐金枝拿的舀勺是一斤装的，一勺子下去装满刚好一斤重。有人拿着五斤的桶进来，五勺子刚好装满。

今天第一天开业，大家冲着买东西送酱油都过来买东西。日用百货卖的还算不错，寇溪对此非常的满意。

“哎呀，你家这东西不比供销社少啊。”说话的人居然是李翠莲，唐金枝见状忍不住看向寇溪。

寇溪冲着二婶眨了眨眼，笑着说道：“既然干了百货就得有百货的样子啊，不能客人来了要啥都没有！”

李翠莲领着霍天一来的，高丽曼难得没有跟在后面。寇溪对李翠莲来的目的很清楚，肯定是要当众要点东西的。笑着对郝红梅说道：“嫂子，你给天一拿两块糖吧，记上账回头我把钱给你。”

正常情况下，一般的人听见这话都会说：“不用了，不用你破费。小孩子吃什么糖啊！”这样类似的话寒暄一下，但是李翠莲却不会她挑眉尖声：“你还用花钱？自己家的买卖，花啥钱啊！”

“哪能是我自己的呢，这个店这么大是我爸跟我二叔一起拿的钱。”寇溪抿嘴笑看着郝红梅：“我嫂子，我二婶都有份的。我不能监守自盗，拿了东西就得给钱啊！”

郝红梅见状拿了两块大白兔奶糖递给霍天一，霍天一接过那两块糖一脸的嫌弃：“就这么点儿啊？我不要，奶奶，我要一大袋！”

“哎呀不着急！”李翠莲笑眯眯的哄着孙子：“等会走了，你大娘就给你一大袋了。”她摸了摸霍天一的头，一脸慈爱的样子。

寇溪歪着头等着李翠莲说自己的要求，果然她见窗户开着外头的人排着队等着打酱油。一脸神气的高声道：“你大侄儿没有作业本了，我过来拿几个作业本。”

郝红梅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开口欲说什么。被寇溪打了个手势阻止，她笑着说道：“行啊，作业本都要啥样的？一样拿五本够不够？”

“够了，使完了再过来拿。反正以后天一放学也得从你家门口路过，现用现拿就行。”李翠莲毫不客气的样子，好像这个店是自己家的似的。

“铅笔来几个吧，橡皮、格尺都有吗？”寇溪一脸好笑的看着霍天一，语气十分的温柔：“奶，我不想要作业本，我要好吃的！”

“你别着急，一样一样来！”李翠莲心说：我就知道人多的时候你愿意装贤惠，我现在就让你贤惠个够。

她朗声道：“上回你把家里的手电筒拿走了，家里也没使的了，你这有没有新的给我拿一个！”

寇溪笑着对郝红梅道：“嫂子，上回在我婆家借的那个坏的手电筒修好了吧？正好给她拿走！”

李翠莲看见那熟悉的上旧手电筒不由挑眉：“干啥呀，你给我旧的干啥，你直接给我一个新的不就得了。”

“这不就是你家的那个么？谁家是大款啊，天天换手电筒。能照亮就行呗！”唐金枝忍不住在一旁吐槽：“这家伙儿媳妇娘家开个小卖店，你这不知道咋显摆好了。那玩意不用花钱上货啊？一个破手电筒上回你还不舍的借非要点个蜡让我家闺女黑灯瞎火回家。都白瞎她给你送水果吃得心了，还好意思来俺们娘家要东西！”

“不打紧不打紧！”寇溪笑的像是个小狐狸似的，今天竟然破天荒十分的大方：“我这确实有手电筒，但是我得卖呢，你先用旧的吧。看看天一还想要啥，你直接说了。”

李翠莲被唐金枝说的很不好意思，嘟囔道：“要啥啊，让人骂的跟王八犊子似的，要个屁。”她拽着霍天一往外走：“走，回家！”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抵账

郝红梅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寇溪：“你咋这么怂？”

“不然咧，跟她吵架啊？”寇溪不以为然的说道：“以后你在最后一页单独列一个表，哪天我婆家谁来了拿了啥东西没给钱。月底的时候直接在挂面那边扣钱！”

郝红梅眼睛一亮：“这个招儿好啊！”

寇溪冷哼一声：“她们啊占不了大便宜，放心吧，到时候我公公会给钱的。”

霍大贵看见霍天一攥着一把水果糖从自家面厂门口经过。他默不作声的从后门进了院子里，装作毫不在意的跟孙子打招呼：“去你大娘家了？”

“恩，大娘好抠门，只给我几块糖！”霍天一逮到了机会，开始跟爷爷抱怨。

“你这个孩子，给你是大娘稀罕你，不给你是应该的。咋还能嫌少呢！”霍大贵脸色沉了一下，他看向院外问霍天一：“你奶呢？”

“我奶去别人家唠嗑去了！”霍天一含着糖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我大娘现在可抠门了，我奶跟她要个新的手电筒都不给，还给个旧的。”

见到霍大贵脸色变了，他连忙一溜烟跑了。霍大贵气的不知道怎么好，站在院子里原地转圈圈：“这个臭娘们，我就知道她不带干点有出息的事儿。”

寇溪可是没有时间跟他们计较这些，她现在的精力全都在这个店里面。接连三天的买东西送酱油活动，将半个小镇的人都调动了起来。

购物群体永远都是这样，商场不打折人们就觉得那个商场不好。而某些商场明明卖的东西小贵，但是因为隔三差五的做活动，人们也觉得那个商场很人性化。

从前寇溪就是这样的人，她还坚持觉得自己这样是非常会过日子的。坚决只买那些打折的东西，殊不知很多打折的东西她买了回家根本就用不上。

就好比李翠莲得了那么多的酱油，放在家里明摆着吃不完。她就得想法的做一些腌渍的东西来，腌了一缸又一缸的咸菜。什么地环啊，咸蒜啊，咸萝卜啊，为了用光酱油而腌菜。

老于婆子在家里头也是一样的，寇溪开业王雅芝送了礼金过去。寇溪知道老于婆子向来节俭惯了，也知道最近她们婆媳二人的关系不太好。借着开业酬宾的机会，送了整整二十斤的酱油过去。并且还让王雅芝蒸了两大锅的小鱼干放在店里面卖。

做这些都是想让自己的表姐在婆家的日子过得更舒坦一些。却没想到老太太眼看着这么多的酱油吃不完，也没说分给几个亲戚一点而是花了大价钱买了好多的蒜、萝卜、白菜，做了很多的酱菜。

“可毁了！”王雅芝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这一冬天，俺家都不用腌酸菜吃了。俺家老太太新买了一个大缸啊，里头全是咸蒜啊。能吃两年了，你说你，给这么多酱油，愁死我了！”

而且那腌咸蒜的汤汁老于婆子也不会浪费，平时煮了面条之后舀一勺泡面条，剩了卤子的钱。

寇溪是没想到老于婆子能这样节省：“你家又不像以前那样穷了，她这么省钱为了啥？”

“不为啥，省钱就是高兴啊！”王雅芝一脸无奈：“你说我也不是那嘴馋的人，天天吃大饼子窝窝头的日子我也过来了。就是服了她这样......”

她摸着女儿枯黄的头发，十分心疼的说道：“想想我就想哭啊，你看我家兜兜，面黄肌瘦的好像营养不良！”

“平时给孩子蒸点鸡蛋糕，熬点骨头汤吧。”寇溪心疼的看着孩子：“兜兜看着比别的孩子个子小啊。头发枯黄发量稀疏，确实像是营养不良！”

“吃啥鸡蛋啊！”想起这件事儿王雅芝就觉得心寒：“老太太把鸡蛋鸭蛋都攒起来要腌着吃，你说就这么一个孙女，就不能给她吃的好点么。我们家老太太现在也不知道咋地了，一天比一天作怪，以前她不这样啊！”

“有可能更年期到了！”寇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那边不是开了一家托儿所么，你把兜兜送那去吧。”

寇溪惦记着姐姐的不容易：“等过段时间咱俩开始跑市场，再把小鱼干的事业抓起来。去各个县城多看看，现在干个体的不少呢。最好都在火车站附近多推销推销！”

“我现在不想干了！”王雅芝脸色十分不好看，寇溪一愣忙追问道：“为了啥呢？”

“我家婆婆你不是不知道，只要我挣钱就想法的攥在手里头。好像我有了钱就能把于大明给蹬了似的，你说我累死累活的拼了命的挣钱，最后到不了我手里，吃不好穿不好的，我为啥挣钱！”

寇溪看着王雅芝，脱口而出道：“要不然你杀猪吧，杀猪卖肉更能赚钱！”

上一世，她姐姐真正发达起来就是靠着杀猪卖肉赚的第一桶金。虽说日子过得不算是富裕，但是也成功地将孩子供上了大学。

“啊？”王雅芝想也不想的摇头：“那可不行，杀猪卖肉成本太高了。我现在也没有那个钱啊，再说都去收购站买肉，我不赚钱的！”

寇溪压住心里的话，她想说过不了两年收购站就要黄了。镇上开了好几家卖肉的，最后坚持下来的两家里面就有你一个。

但是这话寇溪不能说出口，便又劝王雅芝：“我觉得越是这样你就越要想清楚，老太太现在思维跟不上时代发展了。你让她当家，注定家里头还是跟以前一样穷。不如你自己当家做主，将来孩子上学什么的也不至于老人不让念了你就没办法供了。”

寇溪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当年兜兜因为是女孩子上到初一，老于婆子就闹着让孩子下学。理由是要让她出去打工给弟弟挣学费，这下可把王雅芝气到了。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起早贪黑拼了命的干活。坚持将兜兜送出去念书，好在兜兜也争气又孝顺让她妈很欣慰。

寇溪也是今天跟王雅芝说话，才将这些陈年往事想起来的。现在看来，原来上一世自己真的是眼盲心更盲。明明表姐家里那么多的矛盾，自己却以为她过得很好。

果然啊，不跳出一个固定的圈子，确实意识不到问题！

第三百三十七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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