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紧张的时候,脑子反而越清晰。

事关座下龙椅,昭帝格外清醒。

“最后,宣苏伯言来御书房觐见!”

金銮大殿,昭帝已经离开良久,百官们却还站在殿内交相讨论,愁眉不展。

“想我南诏屹立数百年,成就一方大国,周边前来进贡依附的小国数不胜数,怎的有一天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境地?”有老臣子长声一叹,眼底湿润。

“重赋税,失民心,黔兵穷武……”也有敢说敢言的言官,隐晦说出一个个让人寒心的词,引来更多叹息。

南诏走到现在,已经败落了。再不想承认,事实也是事实。

昭帝刚愎自用,百官只顾盘剥利益,朝廷一盘散沙。

大敌来临的时候,如何凝聚得起来。

“皇上刚刚特地召见苏公公,你们说,苏公公可会有什么妙法?”

“穷百官之力,能想能用的法子也就那么多,调兵、添粮草、朝廷派人坐镇……最下策,跟北夷求和,送上庞大利益安抚。除此还有什么法子?”

南诏总归怎样都好不了。

便是侥幸,这场仗最后胜了,那也是险胜,跟两败俱伤不会有多大区别。

而届时,双双伤了元气的南诏跟北夷,则会成为其他大国盘中肉。

百官面面相觑,有些真话没敢全部说出口。

皇上之所以会在这时候召见苏公公,大抵是因为屡次输在苏公公手里,觉着苏公公所思所想之法,比他更为高明。

其实在昭帝心里,也早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不过苏伯言。

御书房,这次的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严重。

苏伯言赶过来的时候,昭帝没有坐在龙案后头,而是在房中走来走去,步履急躁不安。

“臣苏伯言,叩见皇上。”

苏伯言刚出现在御书房门口,昭帝就迎了上去,“苏公公不必多礼,眼下事态紧急,北夷王大军压境,大有不死不休之势,我南诏边关危机,苏公公可有什么好的办法以应对?”

“皇上,北夷四王子死在南诏,北夷王会愤怒也在意料之中。皇上没有令边关早做防备吗?”苏伯言道。

闻言,昭帝脸上乍黑乍白,“南诏跟北夷之间大战刚过不久,北夷受了重创才会派人前来议和,他们想要休养生息至少需要三五年功夫,朕怎料到北夷王竟然会选择孤注一掷!简直荒唐!”

书房里一时间全是昭帝怒骂声,气喘粗急。

苏伯言叠手不语,张公公也垂眉敛目一声不吭,由着皇上先发泄。

“朝中百官给出诸多建议,朕仔细斟酌过,总觉得不是最好之法。苏公公的能力朕是知道的,你若有想法尽管说出来,若我南诏能顺利解决此次麻烦,过后朕必定重重有赏!”

说话的时候,昭帝视线一直紧盯苏伯言,观察他的反应。

见自己许了诺,对方还无反应,昭帝心头怒意盛极却不能发作,还得继续加筹码,“或是苏公公有什么想要的,此事过后,只要你提,朕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