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忽然明白,这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可是,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博学?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而已,随着思维的扭曲,更多自己的声音钻进自己的大脑。

非常奇异的体验,一段段不同的话,在同一时间响起,貌似杂乱无章,小明却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科学早已证明,当人体面临某种空前的危机或压力时,心跳会加速,并激发前所未有的潜力。这种潜力超越五官感知,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具有这些能力的人,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经过后天训练达到的,也有些是大难不死、比如生重病或出意外之后出现的……”

“这是一种人类潜在的能力,正式的名称为‘人体潜能’,只不过具有这种能力的人不多。具有潜能的人,在面临危机或压力时,心跳可以超过每分钟500下,向血管传送大量的肾上腺素,作用到肢体和脑部,就能比平时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力量更强、看得更清楚!反映在视网膜上,就是外界变慢,甚至停止……”

小明恍然大悟,这不是关于潜能和瞬时定格的阐述吗?

他早已具有了这样的能力,却一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当然,药头和秦舞曾涉及过这一话题,却语焉不详,他听得似懂非懂。

而现在,响在他耳边的阐述,既简单易懂,又科学全面,令他茅塞顿开。

这个一直困扰他的谜团如风而散,小明顿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那种由内而外的愉悦,竟是前所未有。

眼前的景象随之一变,由扭曲转为盘旋,将他的身体和思维缠绕在一起,拉得越来越长,呈螺旋状向外发散,形成一种仿佛要充斥一切的张力……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思维力量的存在,这就是意识力了,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存在,它存在于每个人的大脑中……

小明生出朝闻道、夕死矣的感动,眼泪飘出了眼眶,化为无数的水分子,七彩缤纷……

他的身体和思维也化为无数的分子和粒子,变成灰尘一样的存在,继续向外发散,速度越来越快,直至达到光一样的速度,演化成一条彩色的纽带,变幻莫测。

小明的思维跟随着彩带光速发散,只觉时间之远,无穷无尽,相比之下,人之一生,岂止白驹过隙,简直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更奇异的景象出现了,这个光速流淌的彩带空间,蓦地停止了运动,仿佛时间停止一般,定格成一个静止的世界。

小明的思维则附着在每一个分子和粒子上,只觉天地之大,无边无际,哪怕是方寸之内,也见乾坤。

静止的时间很长,仿佛一辈子,又很短,仿佛一瞬。

眨眼间,那条彩带迅速回缩,有如时光倒流,他的思维重新凝聚,回到逐渐成形的身体。

那条彩带缩成了一股细细的电流,从脑门袭入,轰鸣回荡,似要炸开他的大脑!

小明仰起脖子,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与电流的对抗上,身体渐渐漂浮起来,四肢抽搐,痛苦莫名。

电流的能量十分强大,从他的头贯到脚,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他蓦然发一声撕心裂肺的暴喊,所有的痛苦消失了,他感觉不到外在的世界,也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眼前一片空白……

“咯咯咯……小明弟弟,你的反应比老兵强多了,欢迎来到意识力世界!”一个冶荡的笑声仿佛自天外传来,是艾瑞丝的声音,说的竟是汉语。

小明如梦初醒,思维回来了,也有了身体的感觉,他看到了艾瑞丝,赤条条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也是赤条条的,如同婴儿初生,目光也似初生婴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这是一个雪白的空间,看起来非常狭窄,似乎只有几米见方,可是又感觉非常广大,浩渺无边,和刚才的方寸之内、可见乾坤,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面的艾瑞丝,一头棕发无风自飘,直若凌空欲飞,一双宝石蓝的眼睛熠熠生辉,一身古铜色的肌肤,结合魔鬼身材,在白色背景的衬托下,散发着极致魅惑的野性和风情。

小明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好奇,远远超过了对女色的兴趣。

他有种做梦的感觉,却又很清楚,这不是梦,而是一个自己从未经历的世界。

小明唯一确认的一点,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一个通过大脑和电脑营造的数字空间,就像某些科幻电影的设定。

他一念及此,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兴奋起来。

犹记得当初参加核尸挑战大赛时的虚拟训练,介乎真假之间,他的肉身是真的,而对手则是假的,至于所产生的疼痛,却是半真半假。

这个全虚拟的世界,会带给他怎样的神奇体验呢?

艾瑞丝也好奇地打量着他,欣赏他健美的身体:“弟弟,你现在知道了吧?若达不到潜能的最高境界,一个普通人,经过刚才剧烈的意识力波动,已经脑爆而死。”

小明已经明白所谓的意识力波动,就是潜能和瞬时定格在大脑中的反映,刚才他的大脑也有爆炸的感觉,相当痛苦,说明艾瑞丝所言非虚。

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更超出了他的掌控,他自然不敢托大,虚心请教:“姐姐,刚进来的时候,我怎么听见自己说的话,而且那些话,都是我不曾了解的。”

“我见故我惑、我惑故我思、我思故我说!”艾瑞丝流利地说出三个古中文排比句,她的汉语如此标准,跟一个地地道道的华人没什么两样。

“姐姐,你的汉语真厉害。还是用白话吧,我听不懂文言文。”小明挠着头,一惑未解,又添一惑。

“你真小白啊!”艾瑞丝白了他一眼,开始讲解,“在进入意识力世界的一瞬间,我们是赤条条地来,从内到外,毫无遮掩,所见所惑所思,会自然激发电脑里储存的知识库,并自我解答。当你的意识力训练到一定阶段,像我这样,你的大脑就会和电脑连接在一起,只要知识库里有的,你都会知道。一旦我们脱离这里,就会恢复原状,所记得的,仅仅是一些片段。好比我现在会说汉语,而在现实世界里,我压根不会。因为这些知识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朗读,而非背诵。”

小明差不多听懂了:“这不是跟做梦有点像?那我们训练的东西,岂不是也都忘了,又有什么意义?”

艾瑞丝为之莞尔:“这套系统,不是让你学习知识的,而是训练你的潜能。知识可以遗忘,而潜能则是本能的一种,又怎么忘却?”

这下,小明一点就通,立刻跃跃欲试:“姐姐,我们开始吧。”

“急什么?你还没入门呢。”艾瑞丝妩媚地挽了挽长发,一挺高耸的胸部,几乎挨到他的身体。

虽然是虚拟身体,两人的比例也是真实的,她比他高半个头,最奇妙的是,他居然闻到她独有的体味。

这个意识力的世界,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小明全然无视近在眼前的活色生香,等不及地问:“怎么入门?”

艾瑞丝微露失望:“首先,在意识力的世界,你要牢记第一法则:汝等不得超越自然。也就是说,你可以扩大自身能力,但不能超越自然规律。比如,你可以跳得很高,但不能像超人一样飞。又比如,我可以变魔术,但不能施魔法。”

她说着,一招手,身上已多了一件蔚蓝色的连衣裙,裙角飞舞,整个人飘飘如下凡仙子。

说也奇怪,艾瑞丝光着身子时,小明不为所动,现在她穿上了裙子,他反倒心头一漾,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有第二法则吗?”

“当然有,那就是:在不违反第一法则的前提下,一切皆有可能。”艾瑞丝手一指,魔术师似地变出一张宽大的单座红色真皮沙发,和全白的地面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一个迷人的两腿交叉,修长的光洁大腿在裙下一闪而过,坐了上去。

小明的眼前豁然闪过类似的画面,那是莎郎斯通在《本能》中的经典一坐,他终于有了男人应有的反应,无所遁形。

艾瑞丝不由面露得色,调笑道:“弟弟,我还以为自己对你没有吸引力呢?在这个世界里,我俩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知道,而且,比真的还过瘾,想不想试一下?”

听到她如此露骨的话,小明的小脸刷地红了,狼狈地转过身:“姐姐,不公平,我也要穿衣服!”

他的话音刚落,艾瑞丝一拍手,两排看不到头的黑色衣柜从空间的两头对冲出来,眨眼之间横在两人的身前身后,一列列挂在衣架上的各式男装,应有尽有。

小明看得呆了,这不是科幻经典《黑客帝国》中,尼奥挑选武器装备的翻版吗?

他的思维发散出去,脑海中浮现这样的场景:黑暗的庞大空间中,一排排连接在一起的机器林立,一串串蚕蛹似的人类培养箱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