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凯撒拖得长长的一声呼唤,帝国大厦四周的公众一阵骚动,成束的礼炮再次鸣放,今夜烟花灿烂。

二楼的宴会厅外壁徐徐张开,仿佛莲花绽放,平空架起一圈三百六十度的透明阳台,将大厅变成一个通透的会场。

济济一堂的贵宾们纷纷起立,一起向着主入口的方向鼓掌,为首者正是元老院的四大执政官,镜头给了四人一组脸部的特写。

看到四位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同时露面,群情振奋,同声高呼:“帝国万岁!x主义万岁……”

他们的口号声却被礼炮声所掩盖,因为今晚的主题是和平,而非战争。

虽然和平年代同样需要爱国主义,但不可否认,战争才是爱国主义的最大催化剂。

帝国大厦极其周边的区域,灯光忽然暗淡下来,人声渐静,而小明和莎莉两人,仍未现身。

两组灯光亮起来,一道白光打在通往主入口的红地毯,一组柔光照着四大执政官,他们甘心当个绿叶,为主角的出场做铺垫和陪衬。

这样高的礼遇,固然因为小明的身份相当于另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也是为了洗去公众心中两国为敌的印象,更显示了帝国方面的最大诚意。

无论这个诚意有多少表演的成分,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现场的公众都信了。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一个地方——红地毯的尽头,人群忽然沸腾了,只见巨型电子屏上出现了一对男女:男的一身笔挺的草绿色将军服,左臂夹着大盖帽,右臂挽着一袭白色套裙的女子,缓缓地走在红地毯上,正是小明和莎莉。

几道色彩不同的光柱从不同的角度追着他俩,这一精心安排的独特亮相,赢得了公众如潮般的掌声。

凯撒的画外音顿时拔高几度,毫不吝啬地将溢美之词,献给帝国曾经的敌人:“我们尊贵的客人到了,我们看到了一位传奇的英雄,他上演了从奴隶到将军的现代童话,实现了每一个男人的终极梦想,左手江山,右手美人!他被他的人民誉为自由之子,他被他的军队称为不败战神……”

小明一面保持着亲和的微笑,一面心中嘀咕:“什么自由之子、不败战神?我怎么都没听说过,一定是凯撒杜撰的。这两个头衔不错,听起来很响亮。不愧是领袖,公然在敌人的舞台上为自己人造势。不过,他就不怕引起秘密警察的怀疑吗?”

凯撒滔滔不绝,为小明编制了一串更炫耀的光环,又是什么“灰姑娘男人”、“陨落凡间的男天使”。

他越说越离谱,甚至连“少女杀手”、“少妇克星”之类的话都冒了出来,跟前面的隆重介绍形成鲜明的对比,变成了调侃,最后才来了一句:“他就是共和国的三军统帅——小明将军……”

公众们一片哄笑,现场的女子却反应热烈,兴奋的尖叫此起彼伏。

小明反倒放宽心,这才是凯撒的主持风格,足以打消任何对他的怀疑。

为了配合“少女杀手”和“少妇克星”的美名,小明不时跟莎莉轻轻耳语,她则不时莞尔,跟他耳鬓厮磨,看得人眼热心跳。

而这亲昵姿态的背后,是两人严肃的对话:“老师,我怎么心里有点不踏实啊?这未免也太隆重了!我怎么脱身……”

“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呆会儿,你只管喝酒,喝到醉为止……”

小明自然喝不醉,他事先服用了解酒药。

为了今晚的行动,他和小武、莎莉做了周密的安排,称得上是天衣无缝。

两人步入宴会厅,掌声再次雷动,凯撒早已守在了门口:“莎莉大使,能借你的将军几分钟吗?我想采访一下他。”

莎莉大方地松开小明的手臂:“悉听尊便!”

这次庆祝酒会,不仅面向第四帝国全境直播,同样也将电视信号接入了共和国,相信看到这一幕的玫瑰和宛若,不定怎样的醋海翻波呢。

只有小明最清楚,今晚的帝国舞台,注定被共和国的人所占据。

想到凯撒提供的情报,他有很多疑问,但此刻两人面对面,却无法畅所欲言,这就是潜伏的代价。

全场又一次安静下来,这两个神一样的男人,每次接触,总能擦出发人深省的火花,这一次,又会怎样呢?

电子屏的画面一转,出现凯撒的特写:“小明将军,请问,你此刻有何感想?”

镜头切换到小明的特写:“我很高兴,和贵国元老院达成了停战协议。我衷心地希望,我们两国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共同维系它,越久越好。”

凯撒眯起双眼,露出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得好,人总是执着没有得到的,却不珍惜现在拥有的。将军,你现在几乎拥有了一个男人想要的一切,是不是应该很珍惜?”

小明心头一跳,直觉凯撒一语双关,暗中敲打他,他有必要作出正面的回应,以明心迹:“凯撒先生,正如你刚才的介绍,我从奴隶到将军,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一切,我珍惜我现在的一切,但我更珍惜我的信念。正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我度过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刻。没有了它,我就是什么也不是,我所拥有的一切,也将毫无意义。”

凯撒步步紧逼:“哦?将军的信念是什么,不就是自由吗?好像你已经拥有了。”

小明正视对方,缓缓地摇摇头:“自由,仅仅是其中的一种。我永远记得父亲对我的忠告:几乎每个人都会经历过一段黑暗的时期,你会感觉老天爷都把你抛弃了!但是,当你经历了最坏的遭遇之后,你会发现,还有比这更坏的吗?再坏又能怎么样?这就是人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这个信念,就是希望……”

“希望?”凯撒喃喃自语,不知不觉进入小明营造的情境。

现场的每一个人,正在收看直播的每一个观众,都深受触动,这样的人生阶段,只要是成年人,几乎都经历过。

小明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心中:“是的,希望!即便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心中依然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希望。每个人的希望,各有不同,或许是爱、恨,或许是财富、自由、权利……对我而言,我的希望就是不放弃希望——不放弃任何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