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殷竟半点也不犹豫的要把刚才还为此生气的年瑶送给秦放,心知秦殷心中所想的傅长乐,暗暗咬了咬牙,心里对年玥更恨毒了几分,面上还要强作微笑,“那就要看,殿下在年太傅那里,有多少的权威了。”

秦殷眸子一亮,旋即又微微眯起,“没错,你说的,没错。”

是时候,该考验年赋余对自己的忠诚程度了。

如果为了他,年赋余能心甘情愿将自己最爱惜的女儿送给一个傻子,那么年赋余,必是对自己忠心不二,无虞的。

“依漓云所见,若能让陛下赐婚,让年瑶成为溱王的平妃,再适合不过。”傅长乐捻起丝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渍,恰如其分的掩盖了嘴角勾起的一抹狞笑。

年玥啊年玥,一个能同你平起平坐的溱王妃,还是溱王的昔日旧爱,你的嫡姐。

这样的羞辱,你到底能承受几分呢……我可真是好奇得很呐。

“爱妃,倒是细致。”秦殷岂会不明白傅长乐这话里话外的用意,但是他觉得甚好,自然对傅长乐满意的笑了起来,起身,便走向了傅长乐。

只有让年玥那女人绝望失望,她才会记得他的好,自然而然,才会投进他的怀抱。

虽然过程无情残忍了一点,但他秦殷,只要结果,只要,能得到年玥。

待秦殷即将走到自己身边时,傅长乐以指扶额,作出头疼的模样,“漓云出来了许久,着实有些累了。这便要回落水宫歇着去了,殿下。”

没曾想能如此轻易的又成了秦殷的爱妃,她只觉得讽刺,并没有多少感到愉悦,对秦殷这样主动示好接近,心底甚至有了反感。

秦殷脚下一顿,没想到傅长乐会明摆着这么拒绝自己,不由,不悦的微微眯起了眼睛,薄唇抿的很紧,但,最终还是释然,甩了甩袖子,愤愤转身,“去吧。”

“那漓云,就先告退了。”盈盈起身,傅长乐对秦殷明显的不悦视若无睹,心底甚至为能让秦殷吃瘪而感到痛快。

福了福身,预备转身离开,正要转身之际,她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又回头对秦殷的背脊笑道:“不过,依漓云看来,若要此事得成,殿下要在百花宴上找个适当的太子妃,才能让陛下对殿下您放心,才能,不会让皇后娘娘起疑殿下您的目的。”

说完,便再不多说其它,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闻言这话,秦殷攸的转身,对着傅长乐渐远渐行的背影,眸色复杂的沉默了良久。

这个傅长乐,竟一夕之间变了这么多,眼光倒不似以前那般短浅了……

不过也好,至少她还有些用处,比在伺候方面,更多的用处。

“影。”沉默被打破,秦殷低声唤出了藏于暗处的影。

“殿下。”影依旧像鬼魅般,即刻出现在了秦殷的身后。

“去将与本宫毫无关联的普通大臣世家里待字闺中的小姐画像和资料拿来,本宫,要选个最‘适当’的太子妃。”纵然不情愿就这么让这个位置随意给个肤浅的女人,但秦殷明白,傅长乐所言确实不错,“还有,明天一早就宣本宫口谕,落姬端庄敏慧,又身怀皇孙有功,着实幸苦,此番已经知错悔改,善莫大焉。便即日起,恢复侧妃一位,继续暂代执掌东宫后宫之权。”

不管是让皇帝暂且对他放下戒心,还是拿这个太子妃做他要得到年玥的掩护,这一步,他都走定了。

与其让皇帝在百花宴为他赐婚,他倒不如给皇帝一个好映像,自己主动一点,也好,让母后也省了这份心。

反正,这个太子妃,以后多的是时间和机会,换上自己想换上的人。

“是。”抱拳垂首间,无人看到,影嘴角一掠而过的诡笑。

出了书房,在回落水宫的半道上,途经假山之时,有一人影儿,忽的蹿到了傅长乐的面前。

傅长乐与青禾都骇了一大跳,青禾更是又拿出忠心护主那套,展臂挡在了傅长乐身前,质问来人问的胆战心惊,手中提起的琉璃灯盏颤颤巍巍的去照来人模样,“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贱妾海棠,给漓云姐姐请安了。”盈盈福身,海棠巧笑倩兮。

听到来人上报名讳,青禾一脸莫名其妙,不禁嘟囔,“什么海棠梨花的……。”

“不得无礼,还不退下。”站在青禾身后的傅长乐,眸光一转,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便低声斥责青禾,“海棠妹妹乃是今儿个太子殿下新晋的寵姬,溱王身边侍奉多年的当红婢女。你这丫头怎能如此轻慢,还不快给海棠妹妹赔罪。”

经傅长乐如此一番明面上是客气,实则充满讽刺的话提及,青禾这才想了起来,连忙敛却脸上的傲慢,佯装惶恐的忙给海棠致歉,“都是奴婢有眼无珠,没有看见夜色中的海棠小主,还请小主恕罪!”

说着,都要对海棠下跪磕头了。

见状,海棠连忙扶住了青禾,似受到了惊吓般,有些花容失色,心里却在讥诮这主仆二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双簧绝唱,“海棠只是一介卑微婢女出生,怎当得起一般出生的青禾姐姐如此大礼,这不是要折煞了海棠么?”

一听这话,青禾脸上的惶恐立即褪却,被抑制不住的愤怒取代,手上更是一个用力,推开了海棠,“你这贱胚子,竟然敢讽刺我!别以为你做了太子殿下的新姬妾,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身份就水涨船高了!哼,我告诉你,只要我们小主愿意,就能随时把你打发到窑子里去做最下贱的窑姐儿!”

海棠被推倒在地,跌坐在了地上,也不知是跌的疼了,还是被青禾这难听的话给刺激的,两眼已是泪眼婆娑了起来,“抱歉……都是海棠出身低微,不会说话,都是海棠的错……。”

论演戏,海棠能在溱王府蛰伏许多年,演技与傅长乐相比,自是只高不低。

“好了,我累了,回宫吧。”见海棠如此怯懦,又知海棠出身低贱,还是太子最厌恶的溱王府出来的不得寵姬妾,傅长乐自当不会放在眼里,连看也不再多看海棠一眼,便素指搭上青禾手腕,让青禾引路回宫。

像海棠这样堪如蝼蚁的东西,根本不用她傅长乐出手,自会被东宫里的其它姬妾收拾干净。

青禾鄙夷的剜了一眼海棠,应是,领着傅长乐便要绕过跌坐在地的海棠。

哪知,海棠突然一把抱住了傅长乐的双腿,哭哭啼啼了起来,“漓云姐姐,您就救救海棠吧!海棠在这东宫无依无靠,海棠真的好害怕,好怕,好怕明儿个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呜呜……。”

没想到海棠会来这招的傅长乐着实吓了一大跳,生怕因海棠的这般冒失,让自己肚子上的那团……便连忙大惊失色的喊了青禾,“还不快将这疯子拉开!叫来侍卫乱棍子打死!”

青禾自是知道傅长乐因何如此花容失色,连忙使尽了力气拉开海棠,“你这贱东西竟敢碰我家小主,若是小主腹中的皇孙有个什么损失,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还不快点滚开!”

然,海棠力气大的出奇,任青禾如何拉扯,也是拉不开。这地方又有些偏僻,现下又是侍卫换班时期,一时间,哪里会有侍卫前来,就连半个人影,也难以有。

“漓云姐姐你就救救海棠吧!海棠自知自己卑贱,万万不配与姐姐这等尊贵之人一同侍奉太子殿下,海棠从没想过要进东宫里来碍了各位姐姐的眼儿,呜呜……都是那溱王妃……那溱王妃见不得王爷要将海棠扶成妾侍……便才将海棠打发给了太子殿下……真不是海棠想要来东宫的啊……。”海棠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无虞。

一听海棠这话中哭诉的内容,傅长乐厌恶惊惶的面上立时一变,双眼发亮,手激动的握住了海棠的肩,“你说什么?你是年玥打发给太子殿下的?”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傅长乐掐住自己肩膀的手,海棠心知鱼儿上钩了,便忙不迭的点头,哭的甚是凄楚,“是,是的……海棠,海棠本来是要做溱王妾室的,溱王妃素来心性狭隘,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便将海棠强硬的塞给了太子,太子殿下原来也不愿,可碍于溱王妃毕竟是皇嫂长辈,所以,所以只得收留海棠……。”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海棠这始末,傅长乐忍不住嘴角上扬。

好,很好。

“小主……。”青禾得见傅长乐这明显不怀好意的笑,不寒而栗的打了个寒颤,不由露出疑惑的眼色。

傅长乐没有理会青禾,将紧掐住海棠香肩的手缓缓松开,转而,手指去勾起了海棠低垂饮泣的泪脸,笑容娇美极了,声音也娇软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告诉姐姐,你既是溱王身边侍奉多年的贴身婢女,那在侍奉溱王的同时,可有,侍奉过溱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