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利欧步步进逼,眼里的黑暗正无限扩大,大到可以将她所有细微的情绪都吞没其中。「为甚么你没有等我,就嫁给了他呢?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利欧歇斯底里的话语弄得伊莉丝开始糊涂,甚至她大脑中的字句开始纷乱地交错成各种奇怪的组合,只听她万分不解地开口直述道:「他是我的丈夫,我们是因为相爱所以结婚的。」

清晰,却残忍。

「相……爱。」利欧拧紧了拳头,一隻手跨到了床上:「我知道你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和家人,罢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心里,那个本应放着伴侣的位置,到底有没有过我的一点影子?』」

「……为甚么连你也这么问我,我真的把你当成是我最亲的哥哥啊。」伊莉丝秀眉拧起,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乌尔是这样问的,利欧也是这样问的。难道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间有着单纯的友谊,就真的这么困难吗?

她只是想找回那个会陪她在树林地空地上摘花、玩耍的玩伴,那段最纯粹而无杂质的珍贵友情。

「莉莉,我很想念你,你都不知道当初我得知你人在“寻物”的时候我有多惊喜,恨不得那个时候就将你带走。」利欧热烈又哀痛地说,话语穿透了她的眼神,甚至她可以看到利欧那双金黄的竖瞳中,自己惊讶的神情。「我曾设想过无数我们重逢的场景,可是谁知道呢?那竟然是在你的婚礼上。」

「利欧你———」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指按在了唇上。

「嘘———你什么都不必说,因为我是不会放弃的。」利欧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这个印记,会有办法去除的。」

苍白的手指覆盖在她锁骨上方,一个雪花状的淡蓝色印记上。那是拜月仪式上所遗留下的,她与乌尔夫妻的证明。

说完,利欧漆黑的尾巴落寞地垂下。

「你是我的新娘,等到你身上的记号消失后,我们一起举行拜月仪式。」他无视她的惊慌失措,耳朵垂下,下巴抵再她发顶,黑色的尾巴亲暱地缠住她的手腕。

她整个身子紧绷着。除了乌尔以外,她还真不曾与一个雄性如此亲近过。

「这不可能。」伊莉丝摇摇头,冷淡地说:「对于精灵,不,对我而言,我的心里从一开始,就只容的下一人。就是我的丈夫,乌尔。」

「你在担心他吗?在想他是不是死了吗?」利欧瞪着她,忽然笑开了,笑的令她开始忐忑了起来。

乌尔低下头,举手投足间满是邪气:「虽然你从醒来到现在,没有哭、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寻死觅活,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想念他。」

「那又如何?」伊莉丝闔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学着不去看他情绪的变幻无常。

房间里沉寂了下,只有一阵“奚奚率率”的声音。

利欧将自己的领子扯开了些,露出里头的、沾染血跡的白色绷带,说道:「好歹也是龙族王室出来的,“送葬者”这个称号叫的并不假,这一剑要是再偏点,就能直接贯穿心脏了。莉莉,看到我的伤,你一点儿也不掛心吗?」

「………..」听到他的话,伊莉丝看了眼他贯穿肩膀的伤,却并没有替他医治的打算。「我相信你身边一定有着不错的医生,不至于连这点伤都治不好。」

听了她的话,他不予置评,只是合上了衣服低沉地笑着,嗓音如一沟绝望的死水,吹不起半点涟漪:「他没死,至少现在没死。但是你也别太高兴,不久后,我会砍下他的脑袋来送你。」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面对他的威胁,伊莉丝竟是微笑了起来:「前提是你还想要开啟通天塔与堕魔塔的情况下。」

她是担心,却尚未到恐惧的程度,她相信乌尔的能力,虽然打不过,却也还不至于到利欧想杀就能杀的程度。

当夜要不是为了护好她,妖王发射的红光,他其实大可轻松躲过。

除却经验,乌尔的实力,与副会长尼克在伯仲之间。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就摇铃,会有人进来。」利欧指指床边墙面上掛着的铜铃说着。

不久后他带上了门离去,伊莉丝后来试过,还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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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独自在房里待了多久,看着旧时的卧房,她倚在时光的寂深处,想象交错变质的感情。所有的故事,瀲灩成文字里的幽怨,搁浅在无眠的夜里。行走在文字里的眷恋,染透了葱翠的思念,漫过记忆的潮岸,荡漾成日夜里一道寂寞的风景。

她是一个精灵,一种天生嚮往着透明感情的生物。所以她哀悼,为这似乎已经逝去的友谊。

门轻轻的打开了,一位漂亮的短发精灵出现在门口,乐呵呵地问候:「我叫贝尔,以后就由我来服侍夫人了。」

伊莉丝怔怔的看着这位有着青绿色双眼的快乐姑娘,这一切都像梦境一样。她恍惚的问:「贝尔,我是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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