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这个缠了他们这多天的人打发走了之后,葛焱松了一口气的,等到晚上葛青山回来,没有看到那个一直要在他们家待到晚上的阿龙时,还有些奇怪。

“那家伙怎么了?见不着咱们家二蛋,不打算纠缠不休了?”

葛焱将他今天做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本以为葛青山会高兴的,结果没想到葛青山却大发雷霆。

“你不知道秘方直接说不知道就是了,何必拿个假药方欺骗他?要是他把那药方给了别人,真弄出来给人治病,那不是害人么?我教你学医这么久,你怎么连这点儿事情你都不懂!”

他这么一发脾气,葛焱的脸色瞬间变了。

“爹,那方子也是医书上面记载的,最多效果没那么好,可并不是个假药方,是不是在你心里面,就只有二蛋有本事,是个好医生?我就是个庸医专门害人的?”

原本这是一件好事儿,哪知道这爷俩却吵了起来,大家伙急忙来劝。

“爹,你这是冤枉四哥了,在怎么说,四哥也不会干出那事儿来啊。”

“是啊,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还不清楚是啥样子吗?他怎么会弄假药方害人的?”

兄弟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地帮着葛焱辩解,火气上头的葛青山慢慢地也就冷静下来了。

“火蛋儿,刚刚的事情对不住你了,是爹不好,爹不该说那话的,你原谅爹成不?”

葛焱点了点头,只是这胃口还是被影响到了,晚饭根本就没吃,便转身回房间去了。

葛垚担心葛焱,草草吃了几口,便跟着进房间了。

进去了房间之后,葛垚看到侧躺在床上的葛焱,暗暗地叹了一口,然后便朝着他走了过去,在他床边儿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四哥,你这是真的生气了?”

葛焱闭着眼睛没吭声。

葛垚想到刚刚葛焱脱口而出说出的那些话,心中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对学医不敢兴趣,也打定了主意不学医,因此对那素有天才之名的弟弟没有太多的感觉。

可是葛焱不一样,他比葛磊大了五岁,可是那医术就只达到了赤脚医生的水平,他在用功在刻苦,也比不上葛磊。

因为葛磊的天赋问题,葛青山就算是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他不经意地透露出来的态度,却让人看的分明。

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四哥,你也别难受了,爹没其他的意思的,他就是那样子的人,你别难受了成么?”

葛焱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一动不动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葛垚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不过是不想说话罢了,他叹了一口气,安慰了他几句之后,也就没有再说了。

这事儿还是要他自己想通了,别人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另外一边儿,因为刚刚葛青山不动脑子说出来的话,白珍珍回了房间就把葛青山好好数落了一番。

“你说你说的是啥话?那是你一个当爹的该说的么?本来火蛋儿天赋不如二蛋他心里面就有些不太得劲,平日里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你这样子说话,是不是要把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挑拨得崩了才成?”

“珍儿,你别生气,我没那个意思……”葛青山想解释,他刚刚就是怒气上头一时嘴快了而已,真没有那个意思的。

白珍珍板着一张俏脸看着他,开口说道:“不管还是有意无意,这事儿你尽早处理了,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不错,别因为你的原因让他们兄弟俩差撇了。”

“成成成,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白珍珍也明白话说多了招人厌,点到就成了,她说了两句,就岔开了话题,将话头子扯到了葛磊的身上。

“你说二蛋是去忙什么了?怎么去了这些天都没回来?”

“不知道,不过依照他的的性子,应该也没什么事儿,他主意正得很,不会有事儿的。”

“那倒也是。”

第199章

从左店乡往河市那边儿去的车子一天就只有一趟, 葛磊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带足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便背着包离开了家。

他走在通往乡里面的小路上, 这一路上一个人没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感觉天地间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不过葛磊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因着不赶时间,走路时候他也是消闲慢事儿的。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 葛磊到了乡里面了, 他蹲在马路边上, 解决了自己带来的玉米面窝头, 刚刚吃完, 便看到一辆破旧的公交车从远处行驶了过来。

这已经到了秋天,天气干燥的厉害,这已经有两天没下雨了, 路上的灰尘挺多的, 汽车轱辘从地面碾过去,扬起漫天的灰尘来。

他抬起手来遮掩住自己的口鼻,朝着公交车的方向招了招手。

车子嘎吱一声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葛磊透过不满灰尘的车窗, 勉强看到有个人在车门口站着,正准备着将车门给拉开。

咔拉拉的响声过后, 车门被打开了, 穿着绿色工装的售票员看到葛磊,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没见车门开了么?你还在下面杵着干什么?赶紧上来,别再那儿耽误工夫。”

这年头,能在公交车上干售票员的都是家里面有背景的,这工作吃的是公家饭,一天来回跑两趟,工作轻省的很,虽然面对着的乘客不对,可是他们也懒得摆出什么客气的样子,大概是自觉自己是吃公家饭的人,和这些普通的平头老百姓并不同,便刻意地将自己的位置拔高一些,将自己和这些人划分开来。

葛磊知道这样子人的德行,也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抬起脚便上了车。

他背着的背包有点儿太大了,门口的位置又小,上车的时候书包不小心蹭到了那个售票员,她的眼睛瞬间立愣了起来,用那尖细的嗓门喊道:“你这个人有没有长眼睛?这么大的地方都不够你过的?”

葛磊没有吭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那售票员今儿心情不舒坦,原本就是来找茬的,若是葛磊跟她对上两句,她说不定就找着由头将葛磊给赶下扯去了,然而葛磊对她明显找茬的行为却视若无睹,售票员也不好在找他的事儿,狠狠地瞪了葛磊一眼,便准备关车门。

“等一等!”

葛磊听见外面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他愣了几秒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子从下面跑了上来。

“你说你这人,要坐车难道不知道来早一点儿吗?也亏得我心善,要是换了其他的人,人家根本就不会等你的。”

售票员数落了那刚上车的女孩子一通,直到把女孩说的面红耳赤,她方才心满意足,把车门关上后催着司机赶紧开车。

刚上车的女孩在葛磊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坐着的人是谁。

“葛二妮?”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个,正在整理头发的女孩子扭头看了过去。

“葛磊?怎么是你?”

这个女孩正是许久没见的葛二妮。

见到自己身旁坐着的葛磊时,葛二妮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当看到他放在腿上的大背包时,她愣了愣,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带了这么大的包,你该不会是要远行吧?”

葛磊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要去省城待几天,你呢,你这是去哪儿?”

“我也去省城。”

葛二妮今年十四岁了,在葛青阳家里面,她吃的好住的好,葛青阳也疼她,葛二妮过得比一般家庭之中的小姑娘幸福多了。

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即便是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也难以掩盖她漂亮的容貌,现在的她跟葛磊几年前见到的她完全不同,她现在这样子,怕是连她的亲娘老子过来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葛磊并没有问葛二妮去省城干什么,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对了,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挺长时间没见你来葛家村了?”

葛二妮想了想还是将这个问题给询问了出来。

这几年葛磊去葛家村去的很勤,基本上每个月都会三四次,葛二妮知道他是去看沈月的,心中难免有些羡慕。

原来沈月年幼,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也就只当葛磊是个好朋友,不过这两年随着她渐渐长大,对葛磊的态度也就跟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几年的时间,葛二妮也跟沈月成了很好的朋友,两个人没事儿的时候喜欢聚在一起聊天,交换少女只见隐秘的心事。

其实这段时间葛二妮也一直在忙着一些事情,倒是没有察觉到葛磊已经很久没来了,直到沈月找她聊天,她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过以葛二妮对葛磊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像是沈月担心的那样子对她淡了什么的,估计是最近忙没时间看她。

她才安抚好了沈月没几天,就在去省城的车上遇见了葛磊,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缘分,她便顺便问了一下葛磊是怎么回事儿。

先前葛磊还不觉得,结果葛二妮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自己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去沈月家里面了,他这么长时间不去,也不知道那丫头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这段时间有些忙,你也知道的,永丰水库那边儿开始修建了,学校慢慢地也恢复了正常上课,我还要给人看病,去采草药什么的,腾不出什么时间去找她,等你回去了以后跟她说一声,我这边儿忙,她要是有事儿可以来我家找我,要是她没时间的话,等我抽空会去找她。”

葛二妮点了点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笃定葛磊不是那种容易变心的人,不过听到他本人保证还是能让她安下心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车子在黄土路上奔驰着,这辆车子也不知道使用了几年时间了,外表破破烂烂的,里面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在加上司机师傅神一般的开车技术,坐在车上的人被颠得七倒八歪的,有不少几个已经开始干呕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吐在车子上面。

当看到这一幕之后,售票员用她那尖利的大嗓门喊了起来。

“唉唉,你们都给我注意一点儿,这是公家的车,你们要是敢吐在车子上,我就敢把你们给赶下车子去!”

她这么一威胁,倒是挺管用的,车子上那些人的脸憋得在难受,也不敢吐在车上,这荒郊野岭的,要是被扔下车子,难不成靠着这两条腿走到省城去?

见那售票员嚣张得意的样子,葛二妮撇了撇嘴,对她的服务态度十分不满。

不过虽然不满,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收回了目光,整个人靠坐在了椅背上面。

“葛磊,我不舒服,靠一会儿,等到了省城叫我。”

“嗯。”

这辆车子一开始上面的乘客一开始就只有五六个人,距离省城近了些之后,上车的人便多了不少,车厢里面的空座很快便坐满了人。

大约是觉得人多了,又能开始嘚瑟显摆自己的地位与众不同,对着整个车子上的人呼呼喝喝的,模样好不嚣张。

汽车就在这样子的氛围之中驶入了车站之中,车子还没有停稳当,售票员便在车子上呼呼喝喝地把人赶下车,但凡有乘客稍微走慢上一些,她便开始冷嘲热讽,有年纪大走的稍微慢一些,她甚至还会上手去推。

亏得现在社会不像后来那样子,否则的话那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朝着地下一躺,她怕是倾家荡产都赔不起了。

葛磊摇了摇头,喊醒了睡得昏天黑地的葛二妮,在那售票员过来赶人之前,从车子上面走了下来。

再闷热的车厢里面待着的时间久了,葛磊一下车便觉得一股清新空气迎面而来,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手拿着自己的包,一手拉着葛二妮顺着人流走出了车站。

现在的省城和未来的有很大的区别,再加上这时候还没有出租车之类的交通工具,要么就是凭着两条腿走,要么就是骑着自行车,要么就是在公交车站台乘坐公交。

葛磊对过去的这个城市很陌生,虽然已经来过两次了,不过很多地方他并不知道,现在的他分外怀念未来在火车站或者汽车站门口的那些老大姐,看到有乘客过来便会兜售地图,就算不认识路的人有地图也能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不过现在自然是没有这样子的待遇。

葛二妮的手被葛磊抓在手中,他手心的温度很高,葛二妮冰冷的手被他握了一会儿之后,温度便上升了许多,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太对,犹豫了一会儿自后,还是将自己的手从葛磊的手里面抽了出来。

她体质偏寒,身上的温度很低,手上突然升高的温度跟她整个人相比较起来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葛二妮将那只手收了回来,有些不太自在地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将手心之中的汗渍擦干了。

“那个什么,你要去哪儿?我们应该不是一条路的,那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分开吧,你看可行?”

葛磊愣了一下,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她这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的,怎么就笃定了他们不是同一条路呢?

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不想跟自己一起同行,葛磊也没有强行要求她跟着自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