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垚也到了该学习医术的年龄, 但是他却对这些玩意儿根本就不感兴趣,现在看到葛磊有长篇大论的趋势,他急忙开口说道:“成成,我知道了,这是药,是药,你甭跟我说这些,你吊书袋子吊得我头疼,你愿意抓你就抓去,我不管你了。“

见葛垚这么说,葛磊便没有再说了,而葛焱则侧头看了葛磊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而葛磊忙着抓这些蝼蛄,自然也就没有错失了葛焱那不对劲儿的目光。

抓了一会儿之后,他已经串了三根狗尾巴草,蝼蛄已经不少了,他想了想,便没有在抓了,这些蝼蛄炮制不必蛐蟮,过程非常麻烦,以他现在的能力不一定能成功的炮制,现在这些已经足够他用了。

拎着几根沉甸甸的蝼蛄串子,兄弟三人回到了家中。

葛磊他们抓的这些黄鳝晚上得要放到带盖子的东西之中装着,否则一晚上的时间黄鳝怕是会全都跑了,进了院子之后,葛焱便将这些黄鳝从那个篓子里面倒进了大盆里面,然后他打了一点水倒进盆里面,水将将好没过那些黄鳝的身体,之后他又拿了一个大的铝盖子将那盆给盖了起来。

黄鳝好养活,这样养起来,活个三五天不成问题。

葛焱在忙活着弄黄鳝,而葛磊回去之后,则开始弄自己的那些抓回来的蝼蛄。

他进了小灶房之后,便将小灶房的油灯点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将笑小灶房照得亮堂堂的,葛磊将用狗尾巴草串起来的蝼蛄放到了一旁的灶台上。

这种蝼蛄的炮制大体上分为有两种,一种是净制,而另外一种则是炮炙。

炮炙又分为三种,一种是焙制,一种是炒制,还有一种是米制。

他们家吃米都得按人头来分,人吃都才将将够,自然是不可能拿来炮制中药的,这米制这一条就祛除了。

这些蝼蛄腹部串通了,过了这一段时间以后也都死了差不多了,紧接着他便将这些蝼蛄全都清洗了一遍,将杂质洗干净之后,便放到一旁沥干水分。

在沥水的过程之中,葛磊刷干净了一个锅子,好方便自己待会儿来用。

他在忙碌的过程之中,葛焱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当看到他在摆弄的那些东西时,葛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二蛋,这些东西你都是在什么地方学的?”

葛磊正在忙着,冷不丁听到葛焱的声音,顿时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葛焱会突然进来问他这些问题,葛磊愣了一下,回过头朝着葛焱看了过去。

此时的葛焱看着葛磊,眼中流露出了怀疑之色。

“这些东西,我都是从爹的医书上面学来的。”

葛焱追问道:“你是从书上学的?什么书?哪本书?”

葛磊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葛焱会问这么多,他看着葛焱的那双眼睛,心慢慢地沉了下去,这件事他得要回答的无懈可击,否则的话,葛焱还不知道会瞎怀疑些什么。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家老爹放在客厅里面的那些书籍,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这是出自于《中草药炮制大全》,书上面讲过很多药物的炮制,我也是看过爹的书之后才知道这些东西的。”

葛焱才跟了葛青山学了没多久,此时的也是半吊子的水平,他在医术上面的天赋并不算太高,现在看到葛磊能这么熟练地弄这些东西,他心中难免有些嫉妒,但是看到葛磊的神情时,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此时做的事情有些太过于荒谬了些。

他在怀疑些什么,葛磊在这方面有天赋也没有什么不对的,这终究是自己的兄弟,他应该高兴自家兄弟的天赋,现在他这又是在干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那个有没有需要哥帮忙的?你说,哥帮你。”

葛磊摇了摇头说道:“四哥,这儿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就行了。”

葛焱点了点头,没有再和他说些什么,只是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他转身离开了,小灶房里面就只剩下了葛磊一个人。

葛磊看着门口的方向,心中有些怀疑,不知道葛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重生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的,若不是亲身经历,他也不会相信的,想必年少的葛焱也不会怀疑到这一方面,葛磊想到这一点儿,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去想下去了。

蝼蛄炮制现在他能用的有三种,一种就是净制,将蝼蛄去除杂质,筛去灰屑便可成功,,不过这样一来,保存的时间便会短上一些,必须要尽快使用。

而另外一种方法便是焙制,焙制便是将蝼蛄放置到容器之内,然后文火加热,培制成黄色,有香气溢出,然后取出来放凉便可以。

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则是炒制,将蝼蛄的那些杂质全都去,然后放置锅中翻炒,等到虫体呈黄褐色便可以成了。

焙制和炒制这两种方法可以让蝼蛄保存的时间更长一些。

葛磊想了想,第一个焙制的话需要的时间很长,而焙制和炒制所得出来的药物效果差不多,但是时间上却能节省很多,他略微想了一下,便决定了用炒制这种方法。

此时锅已经烧干了,锅中的水分已经祛除地一干二净,葛磊便将自己弄来的那些蝼蛄全都倒进了锅里面,然后便开始加热炒制起来。

蝼蛄的翻炒也是讲究方法的,否则一旦炒热了之后,这些蝼蛄便很容易会碎掉,,因此在炒的时候必须要轻手轻脚,否者这些蝼蛄炒碎了的话,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其实葛磊开始学习西医之后,便一直都是做主刀医生,像是这样中药的炮制他已经很少来弄了,因此第一开始弄的时候,他的手法有些生疏,炒制的过程之中弄碎了不少几个蝼蛄。

将那些蝼蛄弄碎了之后,他便将那些碎掉的蝼蛄铲出来放到了一旁,像是这样的蝼蛄效果大打折扣,不过却也可以磨成粉使用。

随着蝼蛄的炒制,有淡淡的香气从锅中冒了出来。

其实像这种蝼蛄,不止可以作为药物来使用,其实清洗干净之后炒熟了吃也是可以的,并且炒熟了的味道还非常不错。

闻到了蝼蛄的香气之后,葛磊的肚子便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再怎么说蝼蛄虽然是虫子,好歹也是肉,闻到这种味道,许久不吃肉的自己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

闻着味道继续炒制真的是一种折磨,随着他的炒制,这些蝼蛄慢慢地都变成了黄褐色。

变成黄褐色之后,炒制便要成功了,葛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又加快了动作。

小灶房里面很快便布满了蝼蛄的香气。

等到炒好的蝼蛄放凉了之后,他便找出来一个木制的盒子将这些东西炒好的蝼蛄放到了木质的盒子之中保存。

葛磊将灶火彻底熄灭了,又将刚刚炒制蝼蛄的那个锅刷干净了,等到全都弄好了之后,他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水。

今天他真的是忙了不少的事情,先前在忙碌的时候他倒是还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到了现在清闲下来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开始疼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推走出了小灶房。

天空之中的乌云越来越厚,他抬起头来朝天空看了过去,那些乌云像是随时都会压下来似的,看这样子的天气,等到后半夜怕是要下一场暴雨。

先前天气一直都是十分的闷热,但是到了现在,那种闷热之感倒是消去了不少。

葛磊懒得再去灶房里面烧水洗漱,便直接弄了点凉水放进了盆里面,然后随意地擦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洗漱干净,将脱掉的脏衣服放到了盆里面,之后他又在院子里面找了一番,将那些凳子之类的全都收拾了起来。

将所有东西全都收拾好了之后,他身上又出了一层薄的汗水来,葛磊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房间之中其他的几个兄弟都已经睡着了,就唯独只有葛磊还清醒着,那几个哥哥的鼾声此起彼伏,这让长大后一直都习惯自己一个人睡的葛磊有些头疼。

然而在想到这样的情形一直都要持续很多年,葛磊的头就更疼了,他是真想有自己的一间屋子可以好好休息。

他躺在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38章

葛磊心里觉得自己在这种呼噜震天的环境之中睡不着, 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 他便睡了过去。

葛家这一家子都已经陷入进了梦乡之中, 而距离她们家不足五十米远的地方的葛青木家却还亮着灯。

大海小海那两兄弟已经在隔壁屋子睡着了, 而郝翠珍也哄睡了多妹,她自己去草草洗漱了一下, 回到屋子就看到葛青木已经过盖了个小毯子睡下了。

不过葛青木睡着了之后会打鼾,现在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郝翠珍便知道他是没有睡着。

昨天她刚刚联和着自己娘家人去葛青山他们家闹了一通, 结果最后没有得到好处不说,反倒是在村子里面丢了大人,她自己丝毫不觉得自己个儿做错了,反倒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怪在了葛青山他们家人身上。

尤其是打从葛青山他们家回来,她又被暴怒的葛青木揍了一顿, 身上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好肉, 她不很自己的男人, 又将这一切全都给怪罪在了葛青山家人身上。

只是现在却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郝翠珍强压下心底的那些怨恨, 坐在了葛青山的床头边儿上。

“当家的, 你甭睡了, 我有事儿想要跟你说。”

然而葛青木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似的,郝翠珍握紧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了,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 最终又恢复了正常。

这事儿她一个人弄不成,得叫葛青木去办了才成,见葛青木不搭理自己,她便又开始喊了起来。

“当家的,当家的……”

听到郝翠珍的声音之后,葛青木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面的火气儿是一阵阵地往上涌,他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恶滋滋地瞪着在自己床边儿坐着的郝翠珍。

郝翠珍被他的目光给吓了一跳,好悬没从床边儿给掉到地上去,她强忍着心底的那些恐惧,张了张嘴说道:“当家的,你别生气,我是真有事儿跟你说。”

“有事儿你就说事儿,你刚那是在叫魂而呢?我跟你说,郝翠珍,上次的事儿还没有完呢,你的皮给我绷紧点儿,要是你在弄出什么事儿来,我就把你打回娘家去,你甭在回来了。”

一看到郝翠珍那张脸,葛青木的邪火儿便蹭蹭往上冒,原本欠下葛青山家里面的那些钱葛青山都已经没有提要他们还了,可是偏偏郝翠珍要去闹上那么一通,这下子可好,整个村儿都知道他们家是占便宜没够鼻梁骨上没肉的人家了,他这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今儿去干活的时候,生产队的那些人看他的目光都和平常不同了。

葛青木窝了一肚子的邪火,要不是看在郝翠珍是几个孩子娘的份上,他早就又将郝翠珍给按到揍上一顿。

他今儿都不想搭理郝翠珍,以为郝翠珍会夹着尾巴做人,哪知道她竟然还敢凑过来说话……

越想葛青木越生气,瞪着郝翠珍的目光变得阴沉沉的。

郝翠珍心里面发憷,可是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儿,她立马就又提起了勇气来,她马上要说的事儿可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他葛青木的种,葛青木在怎么也不会因为这事儿来找她的麻烦的。

这么想着,郝翠珍的胆子立马又壮了起来。

“今儿这事儿是我刚听说的,那个葛青阳你知道不,就是你那个有着一手木工手艺的堂哥,他不是个光棍老条么?我听说他想要找个继承人传了他的手艺,以后也好有个摔罐捧灵的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个死老娘们,没事儿就在家里面带孩子,胡乱瞎跑什么?你还嫌你惹的事儿不够多么?”

“你别着急,听我跟你说啊,这葛青阳相中的是葛青山家的葛森……”

葛青木也不是个蠢货,这郝翠珍都将话说道这份上了,他哪里还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你甭想了,昨儿你才闹出那样子丢人现眼的事儿来,今儿你让我去找葛青山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你还要脸,你的脸能有大海的未来重要?且不说这样的手艺体有多吃香,那葛青阳个老条这么多年攒下的那些家业你就不眼馋,他说是找个摔罐捧灵的,那不就是要找个干儿子么?咱们家大海去,他这一辈子可就成了。”

“可是……”

听到这里,葛青木已经有所动摇,就连声音都软和了下来,郝翠珍便立马又开始添柴加火。

“你要是不想去葛青山他们家去,你就去医院找他,那个葛青山是个耳根子软的,你把咱家的情况和他说,他铁定会把这机会给大海的,他那样子的二五眼你还不知道么?”

郝翠珍说的确实是那么一个道理,葛青木心里面动摇了,可是脸上却仍旧摆着那恶声恶气的样子。

“成成成,你个娘们家家的什么事儿你都管,赶紧睡觉,明天还有活儿要干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葛青木便扯过毯子盖在身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他那震天的鼾声响了起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郝翠珍嗤了一声,他们两口子一个被窝里面睡了这么多年,她还不知道葛青木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么说就是已经松口了,赶明儿肯定是会到医院去找葛青山的。

葛青山那性子她这么多年都摸得透透的,只要哭上两声,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可怜话,那个蠢货就恨不能把家都搬给人了,这事儿啊,铁定能成。

郝翠珍的心情不错,哼着歌吹熄了油灯,摸着黑上了床躺了下来。

这事儿白珍珍那贱人肯定不会同意,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种,不过葛青山同意了,量她一个老娘们儿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不过她倒是希望那两口子因为这事儿吵起来,闹得鸡犬不宁才好。

郝翠珍似乎看到了葛家鸡犬不宁的未来,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便进入到了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