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攻下洛阳后,忙于筹备称帝事宜,给了大唐喘息之际,两军在潼关相持。而朔方、河西、陇右的边兵此时开始返回,郭子仪和李光弼率军向叛军腹地进攻,取得一系列的战役胜利,收复了一些失地。

捷报频传,玄宗心情大好,有了轻敌速胜的思想,几次催促高仙芝出关攻击叛军,高仙芝和封常青正确判断形势,以敌强我弱,出击必败的理由拒绝。

眼看玄宗心情不错,百官也松口气,大殿上气氛活跃,杨国忠奏道:“陛下,户部卢尚书已经返回京城,前方所需的军备开支正陆续发往潼关,”见玄宗认真听着自己的话,杨国忠续道:“卢尚书此次回京,带来了罗公远仙师给陛下的信件。”玄宗大喜道:“信在何处?”杨国忠道:“罗仙师派了2位弟子同行来京,现在外面候召。”玄宗急道:“速速宣见!”

江一尘毕竟在官府衙门干过一阵子,天子的威仪也没让他感受到多大压力,坦然自若的跟着高力士入殿,江一帆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着实有点手足无措。两人向玄宗打个稽首,念一声“福生无量天尊”。百官中有人暗骂:“这俩小牛鼻子好生不懂礼仪,见到天子也不下拜!”

玄宗一生好道,对罗公远更是尊崇无比,根本就不介意两人是否下拜,打量一下,道:“仙师有徒如此,朕深感欣慰!”高力士从江一尘手中拿过信件,呈递给玄宗。玄宗一字不漏看完,半晌不语,众人暗中揣摩,不知道罗公远信中写的啥?

信中罗公远告诫玄宗,远离美色,继续励精图治,以圣人之道治国,这些老生常谈的话也没啥新意。信写于安禄山叛乱前,罗公远夜观天象,虽然预见到刀兵将起,但没有点明,只是说了王朝更迭,皆有定数,末尾寥寥数语,推荐了自己的2个徒弟。

大唐遭遇如此大的变故,罗公远避而不出,不为自己分忧,玄宗内心还是有点不乐意的,眼前这俩小道士,尿布换下不久,能有什么本事?玄宗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委任这俩小牛鼻子。

正当犯难,高力士上前小声道:“陛下,王太医求见!”玄宗精神一振,挥手让宣王太医觐见。王太医年过半百,满面红光,声音洪亮,入殿奏道:“臣奉旨为哥舒翰将军医治,虽经汤药针灸,因为病情拖延已久,一个月下来,效果几无,将军还是不能言语,四肢不利,请陛下另行选派名医。”众臣一听,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哥舒翰在西北营中突发中风,上表回京医治,玄宗准奏。因为军医擅长创伤,对中风病没有经验,药物也缺乏,回到长安,已经发展到不能言语,四肢瘫痪了。虽然第一时间派王太医前往,但也回天无力,不见改善。

玄宗听了更是烦躁,哥舒翰作为一代名将,威名赫赫,而且和安禄山素来不睦,本来打算等其病愈,委派他平息叛乱,现在看来恐怕性命都难保了,还提什么征战!王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席御医,他都无能为力,哥舒翰眼见是命不久矣。

杨国忠出班奏道:“陛下,臣保举一人,可以医治哥舒将军!”玄宗问道:“何人?”杨国忠一指江一帆,道:“这位小道长,在成都是无人不知的名医,可以让他去试试。”原来卢国苓看到玄宗因为江家兄弟年幼,并不重视,暗中着急,恰好眼前这个机会可以扬名,有了王太医的铺垫,即使治不好也没事,于是低声向杨国忠推荐了江一帆,让杨国忠向玄宗保荐。

玄宗将信将疑,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挥手道:“去吧,但愿明天朕能听到好消息。”杨国忠和哥舒翰交好,带着卢国苓,江家兄弟一行人赶往哥舒翰府上。

哥舒翰刚回京时,杨国忠就代表玄宗前来看望,现在一个月过去,病榻上的哥舒翰更加衰弱,勉强冲杨国忠和卢国苓点点头,大儿子哥舒义在旁陪护。杨国忠暗中叹气,心道这位老朋友这次在劫难逃了,冲江一帆努努嘴,示意去诊治。

别看江一帆在朝堂上有点惶恐,此时见到病人,马上展现出大医风范,在床前坐下,仔细观察哥舒翰的面色,然后三指搭在哥舒翰腕上,细细品味起来,诊完左手换右手。杨国忠在旁看了,暗中称奇。

一会儿工夫,江一帆站起身,冲杨国忠点点头,意思是诊断完毕。杨国忠跟着哥舒义走到外厅坐下,江一帆道:“病情诊断明白,血脉堵塞在头脑中,神府受损,影响语言和四肢,病因主要是多食甘腻之物。”其实江一帆没有说的原因是酒色过度,伤了肝肾。杨国忠道:“病因已明,可有办法恢复将军健康?”江一帆沉吟道:“短时间康复很难,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当可站起来说话。”哥舒义大喜道:“请小道长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江一帆看一眼卢国苓,卢国苓会意,道:“一帆,尽管医治,不必顾虑。”

江一帆要的这句话,当下从随身包裹中取出针灸盒,拿出一根8寸银针,慢慢从哥舒翰鼻孔中刺进去。黄帝内经有言,血为气之母,气为血之帅,气血乃人体根本,现在哥舒翰脑中血脉堵塞,汤药难以短时奏效,必须以针法强行疏通,此法极其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刺破血管,导致出血加重病情,甚至一命呜呼。而且堵塞的地方根本看不见,血管又极其细小,全靠江一帆手中的感觉行针,或提,或捻,或进,或退,没有山上这几年的练气,根本就体会不到气的运行方向,根本不知道何处堵塞。

众人屏住呼吸,江一尘也是赞叹不已,没想到弟弟竟然有如此惊人的造诣。眼见一根银针差不多全部插了进去,突然间,哥舒翰一直昏昏沉沉的大脑感到一阵清凉,紧接着鼻子中顺着银针流出几滴黑血。江一帆轻舒一口气去,慢慢拔出银针,更多了的黑血随之流出,病榻上的哥舒翰左手动了一下,口中也含糊不清了说了一个字,哥舒义大喜。

江一帆摇摇手,让众人安静,把银针从另一侧鼻孔插入进去,如法重新施展一番,等到更多的黑血流出来后,哥舒翰四肢已经能够轻微活动,可以断断续续说话了,众人大喜,哥舒义感激涕零,杨国忠看着江一帆的眼中有了更多的赞许,卢国苓也是好生得意。

江一帆舒口气道:“行针只能疏通主要血管,细微的血管针行不到,还得靠药物慢慢康复。”看到如此神技,大伙哪敢说个不字,纷纷点头称是。江一帆思索一番,拟好药方,交给哥舒义,除了扶元固本,每一剂药中,江一帆都加上了三两附子,以附子走而不守的药力强行疏通12经络,驱除哥舒翰体内的湿寒之气,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