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随意去往北溟,逍遥境便又恢复了五百年间的常态,平静如水,无甚波澜。

不过今日,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逍遥境外,琉璃瓦玉铺满长道,绚丽的阳光倾洒而下,伴随着薄薄仙雾盘绕,真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神祇宝地。

此时却见一满头白发的男子,乘云驾雾而来,落在了这琉璃铺成的长廊。

殿内琉璃珠骤然闪了起来,元辰元楚见此,皆以为是随意归来,纷纷喜出望外,雀跃朝外而去。

可入目的,却是一白发苍苍的男子。他虽有着不老的容颜,可那衣着打扮,行为举止皆有一番老者意味。

见到陌生的面孔,元辰不觉提起一丝警惕。他伸手拦住了元楚,示意其在身后呆着,自己独自走近那人。

待走近后,还未开口便见对面先一步传来了声音。

那人面上笑着颇有几分善意,声音却有着一股浓浓的沧桑之感。

“小神前来拜访,不知随意上神可在境中?”

闻言,元辰并未马上回答,而是蹙了蹙眉,狐疑道:“你是谁?”

后者闻声和蔼一笑,拂了拂衣袖,“我乃南十星君。”

“南十星君?”元辰转了转眼眸,右手摸了摸下巴,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男子。

犹记得上神策里记载道,九天之上,有四位掌管气运的神仙,其中之一,便是这南十星君。可是画像里,南十星君可是一白发老者,而面前这人......

左右权衡了片刻,方才作了作揖开口,“师父此时不在境内。你找师父是何事?同我讲也是一样的。”

南十星君闻言,踌躇道:“阁下是?”

“在下元辰。”

话音落下,只见南十星君一颤,皱了皱眉,追问道:“你是随意上神门下弟子,元辰?”

元辰闻言倒是颇感怪异,“正是。你认得我?”

言罢却不见他回答,而是在原地踱步了半刻,脚步稍显慌乱,骤然又停了下来,看向元辰,眼底闪过一丝怀疑,“可是还有其他弟子与你同名,也唤元辰?”

见此,元辰满面费解。

怪哉,这话问的委实奇怪。

他摇了摇头,回道:“并无重名者。”

此话一出,只见南十星君彻底慌了阵脚,长眉拢起,似在自言自语,“你既是元辰,那随太子前去的......”

此时随意正呆在阁楼之上,一日未出。倒也不是烦闷,只是颇为疲惫。

望着窗外的景象,只叹世事安好,又叹世事无常。

这么呆望着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逐渐朦胧,方才感到饥饿,起身推门而出。

此番门外却未见裘安的身影,她挑了挑眉,不以为意,朝下走去。

岂料却在楼下雅座旁,瞧见了裘安的身影。他正端坐在位上,桌上布满整桌菜肴和二壶小酒,却一动没动。

抬眸见随意来了,倏忽和煦一笑,朝其招了招手。

随意见状,身形一顿,惊讶了半许,方才施施然走去。

撩了撩衣袍,在其对面坐下。低眉望了眼菜品,遂勾了勾唇角,“正好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罢便拣起银箸,夹了几许一一品尝。

半晌,忽闻对面飘来裘安的声音。

“对了,宫中失窃一事,我们要查吗?”

随意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不过须臾,便摇了摇头,“连失窃的是何物都不知,从何查起?还是莫趟这浑水罢。”

“也是。”裘安点了点头,转了转眼眸,“不过,依姐姐看,此事当真与江流无关?”

闻声她抬眸对上裘安的视线,只觉今日他似与往常有些许不同。

“你觉得呢?”随意开口,将问题又抛回给了他。

却见他讪讪笑了几许,摇了摇头。

随意暗了暗眼眸,似在思忖着什么。

是否是江流所为,她暂且不去在意。可此事毕竟关乎到自己的去留,若一日未清察,她便要在这北溟多待上一日。

诚然,她是片刻都不想待的。

思及此,随意长叹一息,斟了杯酒一饮而下,只道:“如今只盼这北溟尊上能早日查清真相罢。”

又是平静的度过了几日,仍未见宫中有任何消息。随意只觉在北溟的这几日,乃是她这漫长的仙途中,最枯燥的几日。

如此百无聊赖,她算是熬不下去了。甚至不由怀念在冥界当阴差的时日,虽不怎么正经当差,可在阎王殿听着缕缕新魂讲述他们尚在阳间时的往事,也不失为一番乐趣。

想罢,随意便真的坐不住了。只欲前往宫中寻炎桦商讨一二。

熟料这时,一推开门便瞧见了炎桦正站在门外,他的手仍抬在空中,似是还未敲,随意便先开了。

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见此,随意扬了扬眉,心想这小子何时与自己有这般默契了,怪哉怪哉。

“正好,我刚想去寻你,进来吧。”

炎桦收起了挂在空中的手,背在身后,直了直身板,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样,方才踏步走进。

见他这般模样,随意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暗暗轻嗤一声,遂拂袖指了指椅面,“坐吧。”

炎桦闻言不疾不徐的弯身坐下,清了清嗓子道:“咳咳,你先说吧。”

“失窃一事可有眉目?”随意倒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不假思索道。

言罢,只见炎桦摇了摇头,不语。

“那这所失的,究竟为何物?”

话落,他仍未语。

是以,随意无奈叹了口气,翘起一腿颇为不悦道:“那你今日所来为何?不会是来告诉我,尊上又下了一道令,特准我离开了吧?”

炎桦闻言,仍是摇头不语。

此番随意倒是有些恼了,长眉颦蹙,“你什么都不说,那你来此作何?”

遂伸手指了指门口,示意其可以离开了,颇为嫌弃道:“请吧。”

炎桦闻言,稍显窘态,又是清咳了两声,方才说道:“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失窃之物是何,但是在现场发现了这个,你可认得?”

言语间,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珏摆在桌上。

随意闻声看去,只是一眼便认出了此物,不由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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