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成,你干嘛呢?你行不行?不行早点认……咦,这人谁啊?”

秦芜扭头去看,长头发那个是她昨天见过的,跟柏子成一起牵孩子的女人。

然而短头发那个她也见过,在李老师相册上,李老师亲口说她是柏子成的太太。

秦芜糊涂了。

这个柏子成,到底在搞什么鬼?

两个女人冲出来看到这幅场景,长头发的马上知道怎么回事了,趴在短头发女人耳边说了几句,推搡着她又往酒吧门口走。

“哥,酒不给你留了,我们待会儿自己回去,你自己好之为之吧!”

秦芜收回目光,稀里糊涂看着柏子成。

左右两侧,酒吧和马路上的喧嚣仿佛一下子远了。

柏子成把烟丢到地上踩灭,心里一股冲动涌了又涌。

最后,他牙一咬,眼睛一闭,心说,去特么的!

伸手抓住秦芜,带到自己面前,捏住她下巴,低头下去。

一切都太突然太恍惚。

秦芜完完全全愣住,被他亲了好一会儿,她才猛然如梦初醒。

搡了一下,没反应。

再搡,柏子成反而更用力拉她。

羞愧,愤怒和莫名齐齐上涌,秦芜想也没想,狠狠咬了他一下。

“嘶,”柏子成吃痛,总算放开她。

秦芜眼眶通红,退后一步恶狠狠看着他。

“您好歹是已婚人士,现在天还没黑透呢,这么迫不及待大街上就开始出鬼了?”

恶有恶报。

刚刚自己说过的话,现在原封不动又砸回自己头上了。

柏子成听到秦芜说已婚人士,愣了一下,总算知道她这些日子的刻意躲避是怎么回事了。

顾不得嘴巴疼,顾不得她生气,他上前一步又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秦芜。”

秦芜挣扎,眼泪哗哗直流。

“您放开我!”

柏子成不放,抱着她狠狠嗅了一阵,拉着她手臂往马路上走。

“走!跟我去个地方!”

出租车招手即来,柏子成拉着她上了车,见她还是不肯看自己,拿出手机滑了几下,把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秦芜泪眼朦胧,仍旧看清了手机屏幕里硕大的“离婚证”三个字。

她愣住了,傻愣愣看看手机,又看看柏子成。

“你……为了我?”

柏子成无限爱怜看着她。

“是。”

秦芜顿了一瞬,眼泪吧嗒吧嗒又开始往下掉。

柏子成把手机锁了,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按。

“不是你想的那样。等一会儿好吗?等一会儿我一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一个酒店门口。

柏子成付了钱,打开车门,拉她下车,进电梯。

他全程拉着她的手,甚至开门的时候也拉着她的手,仿佛怕自己一松开,她就会趁机跑了似的。

房门打开,柏子成把她拉进去,反脚踢上门。

秦芜挣开他的手,站在距他一步远的地方。

此刻,孤男寡女,房门紧闭,她才感觉到紧张。

她想到以前去柏子成办公室的时候,他从来不让自己关门,原来无形中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安全感。

柏子成看秦芜情绪稳定一些了,叹口气,转身去卫生间拿冷水冲了冲脸。

再出来,秦芜背对着他站在阳台上。

柏子成缓缓走过去,摸了支烟出来点上。

秦芜回头看他。

“柏老师……”

柏子成目光一沉,上前去捏了捏她手指。

“我的父母感情很好,一辈子从没想过离开对方。他们没想过出鬼,所以我也不会想。秦芜,你真傻。就算要出鬼,有几个人会选择在大街上?”

这番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的言论,秦芜表示无话可说。

顿了一会儿,她想到刚才看到的照片,又把目光投过去。

“柏老师。”

柏子成在她身边无声抽着烟。

“说。”

“刚刚那个……”

“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故事?”

秦芜点头。

柏子成缓缓开口。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秦芜不自觉改了敬语。

“你问。”

“什么时候知道我结婚的事?”

秦芜尴尬了一下。

“五一的时候,在李老师家里。”

这就对了。

原来她从那时候开始就开始刻意避着自己。

“关于这个,是个很长的故事,你想听,我就仔细讲。”

秦芜又点头。

“我本科跟你一样,读的上城上大学建筑设计专业。大一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同班同学杨岚。她很吸引我,我也吸引她,很快我们俩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恋爱细节就不讲了,她是个活泼开朗上进的人,跟她一起,从第一眼,我就以为会携手一生。不过后来,她出了车祸,在我大四那年。当时对我打击很大,我没有毕业,没有写论文就休学待在了家里。”

“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后来是何秋婉也就是跟我领证的那个人,带我走出了困境。我们俩从小认识,她喜欢女孩儿,所以后来当父母催婚的时候,我们俩很自然就想到了一起凑合。”

柏子成说的风轻云淡,哪知秦芜却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柏子成结婚了,不光隐婚,而且还是形婚。这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绝对无法想象。

“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都各自成家了,还有什么后来?”

秦芜忍不住撇嘴。

“这,这算什么故事?没头没尾的,倒像一个寓言。”

柏子成掐了烟。

“哦?你觉得像寓言?那你说说,反映了一个什么道理?”

秦芜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也说不上来。看好眼前人,莫论身后事?”

柏子成笑了,伸手捏捏她的认真脸。

“不是。我倒觉得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相信来生。秦芜,今生的事我们尚且无法定论,又如何能把希望寄托于来世呢?”

话说到此,秦芜懂了。

柏子成这是婉转的在告诉她。

逝者已逝,他已经让往事随风了。

他不再惦记,不再期盼来世跟旧相识再续前缘,自己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看秦芜松了口气,柏子成走近一步,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秦芜。”

“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感觉的?”

秦芜伏在他肩膀上,仔细想了想。

“真正有这个念头,应该是在安南镇那天。你背着我从田间地头走出去,让我觉得仿佛看到了自己爸爸。”

柏子成肩膀抖了一下,秦芜知道他笑了。

“你还真敢想。我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么大个闺女。”

秦芜从他怀里抬起头,手指轻轻捏着他衬衫领子。

“柏老师。”

“嗯。”

“那你呢?”

柏子成叹了口气。

“很早了。不知道你真傻假傻,送了你半年花,愣是一点没感觉出来。”

秦芜手指一紧,瞳孔放大看着他。

“你是说,那些花,是你专门送我的!”

“是啊。每天现买,看你的心情买,这都感觉不到。”

“哎呀!”秦芜一个惊呼。“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柏子成抓着她后背的手紧了紧。“你该不会都给我扔了吧?”

“扔倒没扔,只是……你早说我多放两天啊!花太多,大家都不珍惜,我总是放一天就丢了。”

柏子成把她狠狠摁到自己跟前,额头贴着她额头。

“什么不知道珍惜?拐着弯嫌我送少了是吧?行,等以后跟我一起,每天两束,上午一束下午一束,让你扔都来不及扔。”

他好看的五官贴着自己,温热的呼吸跟自己互相融合,这种造型仅一秒,秦芜就忍不住红了脸。

看她这番模样,柏子成心头一动,忍不住又低下头去。

刚开始很单纯,也轻柔。柏子成像怕弄坏她似的,只是轻轻的。

渐渐的,感觉到秦芜有了些回应,他一下冲动了。

把秦芜转了个身,摁到阳台玻璃门上,整个人又急又冲。

怀抱像是个坚固的堡垒,秦芜被他圈在里面,晕头转向,七荤八素。

不知过了多久,柏子成觉得自己再亲下去就要完蛋,总算恋恋不舍松开了她。

秦芜眼睛湿润,脚步虚浮。

柏子成伸手抱住她。

“走吧,外面天热,进屋里去。”

这话说的,秦芜脸更红了。

进了屋子,柏子成把秦芜放在沙发上,自己去冰箱拿了一瓶橙汁给她。

秦芜接过去喝了一口,柏子成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心想味道肯定不错,等下一定要亲来尝尝。

下午睡饱了,心结又全部打开,此刻秦芜心情好,坐在沙发上止不住的乱动。

她今天穿了件白体恤,腿上一条短裤,体恤下摆塞在裤子里,整个人看起来纤细修长。

尤其那两条腿,立起来,盘在沙发上,让坐在在对面的柏子成一眼看过去,差点……

“能不能好好坐?”他抬腿过去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女孩子家家,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秦芜被他一训,赶紧老实坐好。“哦。”

两人对望一眼,彼此笑了一下。柏子成看着她。

“真打算直接就业,不去我那读博了?想好了,我亲自带,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秦芜想了想。

如今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严峻,早就业有早就业的好处。何况,家里情况确实不允柏她再读下去了。

“想好了。直接就业。但是柏老师,我能跟你提个要求吗?”

柏子成点头。

“你说。”

“你收学生的时候,能不收女生吗?”

柏子成,“……亏你说的出来。人选学生都看专业素质,你让我看性别,这不是……”

秦芜打断他。

“选女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确保她长的不如我好看。”

柏子成,“……秦芜,我发现你这人平时就是装斯文,其实肚子里一肚子坏水。”

秦芜乐的呵呵直笑,美滋滋又喝一口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