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期拿起那块玉佩,长指牵着玉佩上的青色吊绳,白玉左右摇晃。她的目光随之一动,能看清围绕玉佩一圈的藤纹雕刻,质地与她发上簪得那支颇为相似。

“似乎是我十岁生辰那年,瑶安候相赠,不知何时掉进了画轴里一并带了过来。”他手腕一转,那玉佩躺在他的手心,垂眸看着玉佩,神情陷入了回忆一般,“我还记得,彼时瑶安候受恩于母亲,赠于这块玉佩时曾道将来若凭此物上门,无论有何要求,她定当义不容辞。”

孟今今知道瑶安候这号人物,听良佳说,瑶安候也破得圣宠,他从前备受原主欺辱,要是有瑶安候暗中相助,原主哪有那个胆量。

看他的样子,好像都忘了,但现在也面色平静,没半分激动的样子。

她不禁问道:“那你要去找她帮忙吗?”

“我想要的,她没有。”

宋云期抬眸看向孟今今,把玉佩放在了桌上:“奉光寺的事情,我未正式送过你任何谢礼。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孟今今这几日因为魏致都想躲宋云期,他的谢礼她根本收不下,再说这块玉佩这么有用。

她盯着那玉佩,想也没想就摇头,心想,他是大方还是心大啊……

“那只是件小事,你不必客气。这样贵重的物品,你还是好好保存吧。万一用得上呢。”孟今今说完朝他颔首,关上屋门离开了。

宋云期看着关上的门,把手上的玉佩随意丢在了桌上,过了会儿便放回了木盒。

翌日,孟今今在铺子里看到女装的瑜清时,有点后悔了,她应该收下那块玉佩的……

宋云期和太女相见之后的隔日,二皇子便让她过去了,以往都是隔了好几天,孟今今顿时慌了。

她想魏致这几日都未说过此事,应该是没有决定好。思索再叁,她不打算告诉魏致,她不愿逼他。

从铺子回去的路上,孟今今生出了一个冒险的想法,偷偷摸摸去了南园。

太女曾是度堇的入幕之宾,她想必收过太女送得东西。

大街上卖的寻常货她不敢用去糊弄二皇子,太女什么身份,从她手里送出去的东西,定是价值不菲。

孟今今问起度堇时还有些忐忑,想他不会轻易将太女所赠之物轻易给了他人。

但度堇并不在意,见她面带焦急,让小永去取。

孟今今感激不已,度堇爽快地都让她想哭了。

度堇问起原因,她语焉不详,支支吾吾只说将来会还给他双倍价值的银两。度堇见她不方便说出原因,便没有再问。

孟今今镇静些后,又觉得他这般信赖自己,自己却没有坦言相告,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你不怕太女知道吗?要不然,你还是借我一件其他人送你的物件?”

反正二皇子又不知道太女送过什么,只要足够昂贵便可。

度堇无所谓地笑言,“太女身份高贵,送出的东西数不胜数,一件小物件她不会记得。再者,”他冲她一眨眼,“我们南园经常失窃。”

有他这句话孟今今彻底放心了,心中对他的感激更甚。

揣着太女赠与度堇的玉冠,孟今今回到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暮色降临。

她正要爬墙去栾家时,魏致叫住了她。

魏致拉着她走进西屋,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

孟今今惊愣地看着有些眼熟的香囊,“你怎么有这个?”

魏致抬起她的手,将香囊放置在她手心,“拿去给他吧。”

孟今今清楚这意味这什么,半晌才讷讷道:“你想好了?”

魏致一双幽深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揽过她的腰肢,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我要你。”

微凉柔软的触感瞬间让孟今今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反而是不知所措。

魏致不选她,她难过,选她,她又觉得自己不配。

她抬眼看着魏致,“你……要不要再想想?宋云期与你……”

魏致打断她,用指腹摸着她的脸颊,“不必,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她愣愣地目视他离去,到了二皇子面前还是魂不守舍的状态,怀中放着玉冠和香囊。

孟今今一身将军府的仆从装扮跪在地上,地上摆了数十盆盆栽,淡淡的花香味充斥在室内,二皇子躺在榻上,身穿黛色的宽衫,露出一边雪白的肩头,双脚赤裸半挂在塌沿,手中把弄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杯盏,似在观赏。

一路过来,孟今今都没心思去观赏当朝第一宠臣的府邸是什么样子,这会儿在二皇子面前,再有上次的鞭打,无暇去欣赏眼前的美景。

“拿来了吗?”

孟今今缓缓点头,手伸进了怀中,但想到宋云期对魏致那么重要,摸向香囊的手又改成了玉冠。

“好慢。”

二皇子放下手,似乎有些不耐,守在他身边的人闻言立刻大步走起,伸手就要去扯孟今今的衣襟。

孟今今睁大眼,她的手明明才刚伸进去!

“等一下!等一下!”

孟今今慌里慌张地后倾身子,伸臂制止这叫凡八的人靠近,“不劳烦姐姐动手,我,我自己来!”

但凡八怎敢停下,一扯孟今今的衣襟,她怀里的玉冠和香囊都掉了出来。

二皇子侧头看着地上的玉冠和香囊,“恩?两个?”他又看向孟今今,勾唇一笑,轻轻的笑声如阴风窜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闭了闭眼,暗呼,吾命休矣。

“你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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