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苏奈特意回了下头,透过漆黑的夜粗略的扫了眼对方的脸。

很稚嫩,很青涩,看着像个毛头小子。

但也得承认,这小子比电视上好看。

尚江国际的公子哥嘛,她一个基本在国外的人都听说过。

江辞同样也在这个时候看她。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就在盯着这个姐姐。

漂亮,野,狂。

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她又把那股子轻蔑清清楚楚的印在了眼底,一点掩饰都没有。

按理说这种人应该很讨人厌的,可江辞偏偏没有,甚至觉得有点崇拜。

“姐姐你多大了?”

对于烟民来说,借个火的交情就算很深了,以至于两人顺势蹲在了楼梯扶手下面,一边抽烟一边望月,一边闲聊。

“21。”

江辞一怔,“好年轻。”

女人舔了舔嘴角,“我看着很老?”

“没没没。”江辞赶忙摇头,“不老,就是觉得这个年纪才是最好的。”

“你这老气横秋的语气,你看着好像都没我大。”苏奈瞥他一眼。

江辞笑起来,压了压帽子,“嗯,比你小。”

他还读书呢。

“怎么跑这里来?”苏奈问。

“被我爷爷丢过来的,说是让我感受下人间疾苦。”

“国内穷乡僻壤有的是,跑这么远?”

江辞吐出烟雾,“他说这里没有认识他的人。”

没有爷爷认识的,就可以让他靠自己活着。

所以这次把他丢过来只给了他一辆车与五万块钱,还要让他在这里待到开学。

前段时间因为挂科,爷爷一气之下不让他继续读,连夜收拾收拾行囊就把他塞过来了。

还说什么从小就知道花钱吃喝玩乐,不好好学习,这次过去饿死你,老子都不管!

不然以江辞出手阔绰的习惯,今天又怎么会让霍锦言那队人离开?

现在他穷啊。

苏奈上下扫他一眼,“细胳膊细腿,是挺弱的,不过也挺符合你们富二代的基本人设。”

江辞愣住,“你认识我?”

“尚江国际嘛。”苏奈笑了笑,“新闻还是看过的。”

“姐,你是混血吧?”江辞盯着她脸上最漂亮的眼睛。

苏奈熄灭了香烟,冲他眨眨眼:“不是,我眼睛生过病,所以变了色了。”

“啊?什么病啊?”江辞惊讶。

还有这种病的吗?

还……挺好看的呢。

苏奈胡扯:“黄眼病呗。”

琥珀色更接近于黄,所以她胡诌了一个。

“这么晚,你不睡?”

江辞低下头用手指头戳着地面上的雪,“这才几点,睡不着,那床又冷又硬的。”

也是。

富二代睡的床都几十万一张,哪能住得惯这种硬板床。

“吱呀吱呀——”

一阵踩雪的声音响起,楼梯扶手旁蹲着的两人齐刷刷抬头。

黑夜将男人的身影拉的更长了,看着尤为骇人。

江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今天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直觉,就是觉得危险。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离开有爷爷势力的地界,这一路过来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流氓地匪,一个个都凶的很,全然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温室里长大的江辞哪里见过那种人?

顿时蔫吧了,以至于今天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一句话没说,就让那群嚷嚷着要陪他过来的蠢货们去咋呼。

霍锦言一走下台阶就看见他们了。

沉静的视线扫过两人蹲着的距离,他很快挪走视线,朝着一楼某个房间去。

刚刚丛沁晚给他发微信,说肚子疼,他本来没想管的,但是睡也睡不着,就出来了。

等霍锦言的身影消失,江辞小声说:“他不像好人呢。”

苏奈颇为意外,“你跟我说这个?不知道我们一伙的吗?”

江辞轻笑,“我是年纪小,可我不是傻子,你们不是一伙的。”

从今天那群人走,却没喊她的时候看,江辞就断定他们之间并不熟。

尤其还有个女人对她呛声,江辞就更能确定了。

苏奈倒是惊讶了这小子的敏锐力,“嗯,的确不是一伙的,不仅不是一伙的,人家看我都不顺眼。”

年仅21岁的苏奈心思也敏感,对情绪的捕捉非常敏锐。

但她完全不在乎,甚至都不当回事。

“那你干嘛还给他们钱?”江辞不解。

“他们看我顺不顺眼跟我有什么关系?”苏奈缓缓站起身,“他们可以不看,也可以把眼睛挖了啊,可我得该干嘛干嘛呀。”

女人抻了个懒腰。

江辞却失了神。

这话说的,他好想鼓个掌。

真洒脱,真随心。

就在苏奈准备出门溜达溜达的时候,就听一阵咣当声。

她回过头,于是下一秒迅速的让开了路。

霍锦言抱着丛沁晚飞快的冲出来,然后上车。

后面的汪惠帮忙拿着一件女士的衣服,阎王和东子也紧随其后一起上了车,于是一声没吭,发车就走了。

苏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眯眼看着漫天被车轮带起来的飞雪,笑的颇为玩味。

她调转方向往三楼走。

路过楼梯扶手时,她问:“我那儿有电热毯你要吗?”

江辞有些惊讶,“你的吗?那你用什么?”

“借你用一天,明天有时间自己出去买。”

苏奈觉得今天她肯定有点睡不着。

江辞抿了抿唇,“谢谢姐。”

她没说话,抬腿上三楼。

没多大一会儿,江辞就听见一声‘喂’,他抬起头,下一秒却急忙伸手去接。

女人倚着三楼的栏杆环视四周,却是对他说:“别给我的毯子睡坏了,宝贝着呢。”

江辞立马去看电热毯的商标。

嗯?

也不是什么名牌啊。

江辞点点头:“不会弄坏的。”

苏奈挥挥手,“回去睡吧。”

那个男人那么贴心的吗?

来个月经肚子疼而已,他倒是挺着急。

苏奈啧了声。

刚刚他们路过时,她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也看见那个女人的裤子上有血迹,那大概率是痛经。

毕竟总不会是流产了吧?

“嗡——”

口袋里的电话振动了下。

看见信息的内容,苏奈眼神沉了下来。

【不止是安德历在找你,还有一批人,你有仇家吗?】

苏奈懒懒的回复了几个字。

【那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