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奈心里立马就慌了,蹲下来盯着他的脸,“怎么了这是?”

他这幅样子,就跟当年她准备离开时,多多抓着她的那个模样。

看的人揪心。

霍锦言握着她的手腕,一刻也不曾松开,力气很大,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你……”

他强迫自己冷静点。

苏奈一定不会再离开的。

他不能再给她压力了,他要让苏奈省心。

“没,就是想你了。”霍锦言的声音压抑到格外的平静。

平静的像个没事人。

如果苏奈刚才没有看见他那个眼神,或许就信了他这句话。

她衣服都没脱,直接盘腿坐在地板上,双手握着他的。

“在想什么,跟我说说。”女人的眼神温柔,态度耐心温和。

病人在这个时候总是敏感脆弱的,更何况本来是天之骄子的霍锦言。

“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霍锦言笑了下,“你公司还有事,不用管我,我也不做什么。”

“没事,江老会给我假期。”

她得抓紧时间去查查霍锦言曾在哪做过心理检查了。

刚刚他那个样子,不对劲。

新年过的非常快,苏奈抽空去看望了江老,陪着老爷子下了几盘象棋,哄的老爷子开怀大笑。

还念叨着多多很久没过来了。

“等十五的时候,我带着多多来看您。”

江老仍旧精神抖擞,“好,去忙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我就先走了,爷爷。”

午后。

苏奈在公寓楼下没上去,似乎在等人。

过了能有十分钟,一辆小自行车骑了过来,晃晃悠悠的,她生怕那辆小车在冰上滑倒。

但让苏奈惊讶的不是冬天骑着自行车出行,而是……那么一辆小自行车,竟然载着两个大男人!

“嗨,新年好啊苏大总裁!”

向阳穿着黑色的短款羽绒服,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靴子,长手长脚的坐在小车的后座,怎么看怎么滑稽。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的?”

有些日子没有跟向阳有联系了,自打从国外回来,就没联系过。

今天倒是突然到访。

肖骞安将小车停稳,然后把车子折叠起来,他戴着一副红色的手掌形状的耳包,仍旧是那副呆愣愣的样子。

“他破产了。”

刚说完,向阳一巴掌招呼在肖骞安的脑袋上,“跟你说多少遍,那叫整改!”

“公司都没了,不是破产是什么?”

肖骞安直视他的双眼,似乎想要逼迫向阳就范,不要死鸭子嘴硬。

向阳懒得跟这个文盲交流,打开单元门率先上去,“霍锦言在家准备好吃的了吗?”

苏奈跟在后面进去,一言不发。

“哦。”

过了好一会儿,向阳才努努嘴,他差点忘了霍锦言受伤的事了。

估计这会儿还行动不便呢吧?

电梯停了。

苏奈走在前面开门。

房门打开,有钱就等在门口,摇晃着尾巴。

可当看见的不是熟悉的面孔,而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有钱汪汪汪的叫起来。

声音实在是洪亮,仿佛都能震慑整栋楼。

向阳知道是她的狗,也没在意,脱了鞋就往客厅里正坐着轮椅的男人面前走。

“汪汪汪——”

“汪汪汪汪——”

有钱拼了命的叫,边叫边退,却一直挡着霍锦言,那副满是敌意的样子,终于叫向阳站住了。

他觉得,如果他再敢往前走一步,这条德牧就能瞬间扑过来。

霍锦言眼底有笑,伸手拍了拍德牧的脑袋,“好了,不要叫。”

“你怎么样?”向阳隔着几米远看着他。

轮椅上的男人穿着棕色的高领毛衣,一条白色的阔腿裤,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手里正握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端坐在那,仍旧儒雅绅士。

“还好。”

肖骞安瞪大了眼睛,观望半晌才道:“腿摔了?”

向阳张了张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是说暂时瘫痪,还是……腿坏了?

憋了半天,向阳才道:“暂时不能动。”

肖骞安眨眨眼,“那就是瘫痪了?”

向阳:“……”

霍锦言:“……”

“还好还好。”

肖骞安走过来一脸郑重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慰似的道:“还好,幸好不是高位截瘫。”

“你可以选择闭嘴。”向阳都要听不下去了。

有这样安慰人的?

呆子就是呆子!

肖骞安一副不解的样子,“我又没有说错,比起高位截瘫,只是下半身不能动已经很好了。”

“说的好像你瘫过一样。”向阳冷哼一声。

肖骞安一本正经道:“我没有,但我堂哥瘫过,他就是摔到了脊梁骨,脖子以下都不能动,最后死在了床上。”

向阳:“……”

霍锦言:“……”

端着茶过来的苏奈:“……”

客厅里有着短暂的沉默。

向阳深呼吸口气,问苏奈:“你确定让他照顾霍锦言?”

就是当初没被枪打死,也可能会被肖骞安这张嘴气死吧?

霍锦言忽然就笑了,他按了按眉心,“你真的适合做律师。”

能把对方辩护律师说到七窍生烟。

肖骞安难得的笑了起来,“我觉得我不是那块料。”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向阳嘲讽了一句。

苏奈放下水,“我做饭,你们吃什么?”

“不用你,我做。”

向阳把羽绒服脱下来丢在沙发上,“肖骞安,你跟我一起。”

“我不太熟练。”肖骞安有点拒绝,“要不我请客订外卖吧。”

向阳十分震惊,“你居然这么大方?江辞给你开了多少钱?”

他的抠门向阳是见识过得,居然也会主动请客?

过了能有半分钟,肖骞安才道:“我怕被你毒死……”

他吃过向总做的‘美食’,差点把他给咸死。

“你他妈……”

向阳拎着肖骞安的后脖颈衣领就把人拎到了厨房,拉上拉门,着手开始做饭。

客厅里,苏奈笑的有点收不住,“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另做。”

霍锦言垂眸,“为什么?你也知道向阳做饭不好吃?”

那么清澈平静的目光,却让苏奈紧张起来,她张了张嘴,“没有,我听他的手下人提过,你知道的,尚江国际的保镖是他公司的。”

闻言,男人才缓慢的收回了目光。

他的敏感程度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苏奈心里有点着急。

这种悄无声息的心理变化,会瞬间摧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