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应该静静地站着,但她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这使她抬起头时正对上宋熠然看过来的一双眼眸。

侯爷的眼睛是最迷人的桃花眼睛,但碰巧这双桃花眼睛没有半分情绪,冷漠的像一池冰冷的池水。

唐娓吓得赶紧低下头,袖子里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紧张的手都湿了。

心里有些担心,但却听到了宋熠然清晰而低沉的声音:“过来。”

唐娓愣住了,当她听说侯爷又重复了一遍时,她这才慢慢地走了过去,她不知道侯爷要她做什么,但她还是要走过去,刚一停下来,就听到侯爷说:“坐下。”

坐下?

唐娓惊讶地看着他身边那把紫檀木镶嵌的大理石扶手椅,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所以她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那个人。

唐娓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看到王爷也坐在她对面,便伸手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放进两边的篮子里。

看着这个姿势,唐娓立刻明白了侯爷要她做什么。

但唐娓仍然感到困惑。

前几分钟侯爷才让六姑娘离开,怎得现在又想让她一起下棋?她只是个小丫头,即便是知道如何下棋,但也无法在侯爷面前落子呀。

宋熠然停了下了手下的动作,低眉看了看棋子。

唐娓当时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把棋子收了起来,然而,棋盘太大了,她担心自己会不小心碰到侯爷的手。

收好棋子的时候,唐娓抬起眼睛,看见侯爷正看着自己,她心里莫名的紧张,正要说话,但又听到侯爷说道:“你会下棋吗?”

唐娓思虑片刻,微微点头道:“幼年时曾经跟父亲学过,只是学艺不精,恐怕不能跟侯爷对弈,免得让侯爷失了兴致。”

闻言,宋熠然侧目看向唐娓,轻笑一声道:“入府多久了?”

“一月有余。”

不知为何,宋熠然在看着唐娓这张脸的时候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而他的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阿娓。”宋熠然低声唤道。

这一句像是念进了唐娓的心间,她心里咯噔一下,抿了抿唇道:“侯爷,时辰不早了,该歇着了。”

宋熠然皱眉看向唐娓,越发觉得眼前人熟悉万分,听她说话也舒服了几分,他抬起手想要去摸唐娓的脸时,后者往后退了退。

眼前忽而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宋熠然细想片刻,无奈的笑了笑,“许是这几日病着,竟然把梦境当成了现实,阿娓,你出去吧。”

“是。”

唐娓应声站了起来走出了屋子,脚步停在门口处却迟迟迈不开步子,若是侯爷想起来了,对她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

屋中的宋熠然看着面前散落的棋子,那些不清晰的记忆也愈发变得清晰了些,那些早已忘却的记忆也渐渐找了回来。

想着方才唐娓的举动,看样子这几日他失去记忆的时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阿娓,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一晃便是黄昏日落,唐娓一直守在门口,直到宋熠然推门走了出去,她才稍稍有所动作,“侯爷,是否要传膳?”

宋熠然低眉看了一眼唐娓,隐下眼底的情意,道:“你回去歇着吧,本候今日去兰茵院歇着。”

夫人处歇着?

唐娓即便是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拦着宋熠然,不吭不响的让开了一条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问过。

宋熠然要去兰茵院的消息一经传开,让久久没见过宋熠然的公孙霁甚是兴奋,更是命人备了一大桌子的菜等侯爷前来。

半个时辰后,身着一袭墨色衣衫的宋熠然缓步踏入了兰茵院,公孙霁见状连忙上前去迎,“侯爷,酒菜已经备好了,酒是刚温的,此时喝正是好时候。”

宋熠然看都没看公孙霁一眼,走到凳前坐下,冷声道:“这几日,你是否为难了阿娓?”

“唐娓?”公孙霁顿时就变了脸色,“侯爷前来就是为了那个丫鬟之事?妾身并未为难她。”

“没有?”宋熠然冷哼一声,把一块玉佩扔在了桌上,“这块玉佩是阿娓随身携带的,如今已经断成两截,她都未曾去修补,若不是有人刻意为难,她又怎会置之玉佩不管?”

“候,侯爷?”

公孙霁有些怔然,玉佩断裂一事是侯爷受伤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如今再拿出来说,岂不是,王爷已经恢复记忆了?

“不必狡辩了,阿娓是本候房间里的人,你虽身为侯爷夫人,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不该你问的事情也不要多问。”

话语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果然,只要侯爷一恢复记忆,脑子里就只有唐娓那个贱人,她就早该把唐娓发卖了,如今也不会这么麻烦。

“是,妾身一定会谨记侯爷的话。”

宋熠然忽而起身,连看都没看公孙霁一眼起身就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公孙霁一人,一桌上好的饭菜也就此浪费,也是让她丢了颜面的饭菜。

婢女巧儿瞧着宋熠然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慌乱,忙不迭的跑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公孙霁自己对饮喝酒。

“夫人,你没事吧?”

“又怎会没事呢?”公孙霁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没想到侯爷这么快就想起了那个贱人,早知道就该把那贱人调的越远越好。”

巧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已成定局的事情还是莫要记挂于心了,好在老夫人心中还是有夫人的,倒不如想着从老夫人那边入手。”

老夫人?

老夫人确实一直看唐娓不顺眼,要是拉拢了老夫人,那唐娓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在侯爷的身边了。

“老夫人还在静安寺,得想个法子把老夫人从静安寺请出来才是。”公孙霁放下手中酒盏,“听说老夫人身边有个极其受宠爱的婢女,那倒不如把那婢女弄到侯爷房中,总比唐娓那个贱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