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态度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成婚？铁铃儿？哪怕是宗主那个老处女成婚，他都信。唯独铁铃儿成婚，他不信。那丫头是长得不错，可那跳脱的性子，那花痴的模样……见到一个长得好看一点儿的就迈不动腿，谁吃饱了撑的，会去找她？怕不是讹人家的男人吧？

“敢问小哥儿这新郎是哪家的高徒？竟然能得神兵门铁玲儿的青睐？”

那小二儿上下打量一番剑无殇：“我看着客官这身儿衣服眼熟，怕也是灵剑宗的高徒吧！”

“哦？小哥儿好眼力。”他注意到小二儿说了一个也是。

“那你一准儿是好久没有回过宗门了。要说这新郎啊！还真不是别人，就是你们灵剑宗惊华峰弟子。”

“哦？那还请小哥儿说来听听了。鄙人还真是许久未归，而且还正是那惊华峰弟子。”剑无殇呵呵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那可真是赶巧了，这新郎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灵剑宗宗主的首徒，剑字辈弟子，剑明！”

“噗！”剑无殇满口的酒液全都喷了出来，溅了叶天天一脸。不止是剑无殇，就连小狐狸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二儿，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客官这是怎么了？”

小二儿一脸的诧异，这新郎的身份有这么奇怪吗？值得将嘴里的酒都给喷了？

叶天天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酒液，他对这个剑明的印象可是不怎么好。昔日在那城里，剑明可没少给他脸色看。

剑明？怎么会是剑明呢？他不是……宗门的联姻吗？可是对象为什么会是剑明？因为叶璃儿的事情，剑无殇对剑明的意见可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剑明，竟然是剑明？小二哥，那婚期是什么时候？”

小二虽然诧异，可还是说了出来，二月初十。他也并没有多待，说了日期就去端菜了。这客栈因为其唯一性，生意还是很火爆的。

剑无殇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且不说铁铃儿婚嫁之事。单单这成婚的对象是剑明，就给叶璃儿的疗伤更添了一份难度。

以铁铃儿的性子，即使是宗门联姻，只要男方长得好看，她定然也是欣然接受的。一想到她那花痴模样，剑无殇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脸。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怎么了？”叶天天见剑无殇捂住了自己的脸，不由出声问道。

“这铁铃儿花痴一个，遇到剑明这个负心汉，能讨得了好儿才算是怪事了。这其中还有着一些渊源，那剑明本是我师兄，可是因为璃儿的问题，终究是扯不清道不明！”

“是了，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原先和姐姐刚认识的时候，那剑明时常陪在她的身边。我也看得出姐姐对他颇有情义，可后来的事情我却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姐姐的身边换成了姐夫你。而且你们还成婚了。”

“这件事还牵扯到那灵剑宗上任宗主灵虚！我那师叔被噬血宗的歹人下毒暗害，不止如此，歹人还将璃儿也骗了过去。灵虚师叔压制不住毒性，想要自裁，可璃儿上前劝阻，刚握上剑柄，那灵剑已将师叔刺了个通透。剑明推门而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那时的他们可是正要举行婚宴，璃儿仍穿着一身的喜服。可那剑明非但不维护璃儿，反而是处处针对，硬是要将那杀害掌门的罪孽安在璃儿的身上。璃儿这才一气之下自毁修为，又在宗门诸多师兄弟和四代弟子的逼迫下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被驱逐进了巫境之中。若不是小狐狸舍了力量种子，她哪里能承受得了巫境狂暴的天地元力。那剑明，分明就是把她往死里逼！”

叶天天沉默了。他最是能洞察人心，自是知道剑无殇所说不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心上人的不信任和恶意诋毁更加让人绝望的呢？更何况那剑明已经身着喜服，马上便要同她拜堂！这朝夕相处的情感，一朝化为乌有，放在谁身上，寻死腻活都是轻的。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像那大殿之中众人一同逼迫她的那份场景。他虽然和叶璃儿相处时间并不久，可对她的性格可谓是格外的喜欢。凭着她的性子，若不是走到了绝路，哪里会肯用自毁修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青白。

他本身便不喜欢剑明，如今了解了此事。顿时变得更加厌恶起来。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啊！若是灵剑宗真的全是这类人，那毁了便毁了，也没什么可惜。说是正道典范，终究也是会有害群之马的。

人就是这般性子，倒也怨不得叶天天思想偏颇。他本就是天地而生，秉承着人的信念而活。具有人类的特性不足为奇。喜欢一个人和厌恶一个人，也多是凭借着自己的直接感官。若说这件事情，剑明确实是做错了。可他终究也是做过不少好事的。哪怕是那婚宴上他对叶璃儿百般的刁难，如今也是成了宗门里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在那些人的眼中，剑明非但没有错，反而还扬了灵剑宗的声威。大义灭亲，虽然不近人情，可总是心系天下的。

在剑无殇等人的眼中，剑明自然就是负心、无德，忘恩负义的。他践踏了叶璃儿的情感，还将她逼上了绝路。对于天下人来说，一个女子的情感又能算得了什么？这也是剑无殇毅然离开宗门的原因。不明是非，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忍让。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一时的退让可以说是谦卑，可过多的退让，就变得恶心人了！或许他凭着一腔热血什么都做不到，可总能落个快意。

他喜欢叶璃儿，就喜欢她的一切。别说她并不是什么妖神转世，就算她真是妖神，他也一样死心塌地的追随她的脚步。与天下为敌这件事情，他自打离开宗门就有了思想准备。到了眼下这种情形，他虽然不惧，可叶璃儿所受到的伤却让他时刻惦记着，总也放不下。

那剑明和铁铃儿的婚后生活怎样，他并不关心。可眼下既然是有求于人，那本就让他不待见的剑明却是横在了两人的前面，让他们心中一阵的反感。若是论关系的话，她还是和叶璃儿关系近些。和他剑无殇却是没有什么关系。此次上山，虽然机会渺茫，可总归都是要试上一试的。

二人的菜也上来了，小狐狸看着两个男人吃着饭，自己抱着酒壶喝个没完。她也在犯愁了。这铁铃儿的性子叶天天不了解，她哪能不清楚。若不是叶璃儿以前和她关系不错，她怎么会还有闲心在这里喝酒？先礼后兵先礼后兵。人类的事情永远都是这么麻烦。现在那剑明又横插一扛子，更是让小狐狸感到不喜。他若是不找事儿还好，若是惹怒了她，索性一爪子杀了。像他那种货色，留在这世间除了招人烦，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那剑明此刻正坐在惊华峰的精舍里。他看着面前桌子上的那串儿贝壳串成的手链儿，心底觉得空落落的。叶璃儿已经走了两年了，这两年间，他无数次在自己的内心纠结着，拷问着自己的所作所为。那点点滴滴的思念积聚成河，在他的心间止不住地流淌。时间没能让他淡然，反而是愈加得铭记在心。

“你为什么便不让上一步呢？”他喃喃自语着，抱怨着叶璃儿的性子过于刚直。若是她不那么努力，成就元婴晚上一线，是不是结局便会有所不同？若是那大殿之上她能服一下软，他又怎么会苦苦相逼。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总喜欢做那么多事？难道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就真的是一种煎熬吗？

他从没想过叶璃儿身上的仇恨一直在压迫着她前行。她其实并不指望着弱小的自己能够报仇雪恨，只是简单的渴望着在复仇的道路上，能够有她一些简单的付出。哪怕是为此没了性命，她也想要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这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只是想当然的认为着他所认为的东西。不懂理解，不踏入她的心房。就像他有所坚持一样，她同样有着自己的坚持。或许正是这些坚持，才让两个人形同陌路，甚至演变成了生死仇敌。

更何况那大殿之上的叶璃儿哪里能够服软？她哪怕退上一步，等待她的除了死亡，就只有无尽的骂名。虽然她眼下的路也不好走，可终究是留了性命，有了志同道合的伙伴。

剑明本以为自己会很快意。可他却怎么都快意不起来。叶璃儿本应是悲惨的，可她却活得分外的有滋味。

当他知道叶璃儿和剑无殇成婚的时候，那满心的绞痛让他难以自已。他摔了精舍里一切可以摔的东西。可心中的那份郁闷始终难以平复。成婚了！她成婚了！和他曾经最最看好的师弟成婚了！他感到了一种赤裸裸的背叛！他的师弟，居然抢了他的妻子！

她的心中没有自己！哪怕她的心中有着自己一丝的影子，她都该悄悄回来看看他。既然她是妖神，她自然可以穿梭巫境的屏障。可两年多以来，她从来都没有过来看他一眼。为什么？他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却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他全然没有想过，是他将她逼上了绝路，是他让她绝了所有的念想。是他抛弃的她，而不是她离开了他。

剑无殇成了他每日咒骂的对象，原本温文尔雅的美男子，渐渐变得愈加的冷峻。他的心再也不再波澜不惊。就像是那壶里煮沸的水，没有一刻的宁静。没有人能够幸福的。他当不了赢家，那么凭什么让那个狠心的叶璃儿赢？一个觊觎人妻的师弟，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即使再般配，再下贱，他也不想他们就这么在一起。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他不同意。

剑明冷着眼打量着屋子的里陈设，看着手链儿旁放着的喜服，他一把将它甩在地上，直接从上面踩了过去。他想要的离他而去，这不想要的却偏偏凑上门儿来。他剑明身为惊华峰如今的代掌者，竟是还要去迁就一个花痴丫头，简直是丢了大人！

“查得如何了？”小狐狸趴在房檐儿上，听着屋内那清冷的声音响起。铁铃儿给人的感觉还真是多变的很。至少她现在说话的口气，颇有几分杀伐果断的感觉。若是不认识的人见了，定然是会被迷惑的。她倒是见过铁铃儿两三种神态，若论真的来说，还就是那个大大咧咧的花痴模样最为真实。

铁铃儿的变化确实是不小，至少从不打扮的她，现在竟是已经学会上妆了，她也不知道抽得哪门子疯，还给自己扎了两个包子头。配合着她那清冷的容颜破显得不伦不类。

“查到的东西和那坊间传闻略有不同。他们宗门里也是各执一词，褒贬不一。不过关于妖神一事，天庭已经发了布告，应当是做不得假的。”

小狐狸眼珠子转了转，这铁铃儿倒是在调查与叶璃儿相关的情报。看来她也是打心眼儿里惦记叶璃儿。就是不知道关于剑明她知道多少。而且关于他们两人的婚事，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也是极为的关键。若是铁铃儿能够配合，那自然没什么话说，若是她在背后搞鬼的话，那叶璃儿虽然仍旧能够逃脱。可那一身的鬼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一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埋怨那头熊起来。若是他不将她本体带走，现在何至于如此麻烦！

“褒贬不一？当真是因为我铁铃儿花痴一个，什么人都可以往老娘床上送啊？说起这个来我就生气，这么大个人了，还不顾别人意愿私自替别人拿主意，你说她这毛病怎么就不知道改改？那剑明什么东西？将我璃儿妹妹害到这般境地，还恬不知耻的活着！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

“.…..”

“你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铁铃儿眼睛一瞪，扯着嗓子嚷嚷。小狐狸当真是一阵的好笑。再没有什么能比偷听她讲话更容易的了。这嗓门，简直巴不得整个千仞峰都能听见。

“三小姐还请慎言，宗主她老人家，想来是自有决断的！”

“自有决断？老了就是老了，什么自有决断？我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让我天天绑个包子头。你可别说这也是为了我好？”铁铃儿显然是对头上这两个疙瘩颇有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