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学楼到食堂大概有五分钟的路程,两人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有两个已经在食堂后面的网球场等着了,一个蹲着一个站着拍球,看到姜琳押着王晓君走来的时候都眼冒精光。

“可算是来了。”

赵萍手里拍着球,球砸在地上发出闷响的同时也扬起了细如烟的灰,她的手也脏了。

有点小洁癖的她这时候却并不介意,因为要打人了,她很激动,也很兴奋,做坏事对于她这类追求叛逆的青春期少年来说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把手里正拍着的球抛给姜琳,赵萍一脸阴笑地看着被逼退的王晓君,故意踹了一下旁边的那一筐硬排,发出的声响在当下的情景里有种看恐怖片出现鬼时的前奏音乐。

她们几个之间很有默契了,抛来的排球被姜琳稳稳接住,指尖下意识地往球面压了压,气打得足,球很硬,指尖很难压下去,正是姜琳想要的。

这样打人才疼些,她要把沉清瑶受的疼千百倍地施加在王晓君身上,才足以泄愤。

夹带着凌厉风声的球狠狠砸向王晓君腿上,那个位置正是沉清瑶被砸到的地方。ⅾä𝔫𝖒ëix.Ⅽoⅿ為本文唯弌璉載棢圵 綪椡ⅾä𝔫𝖒ëix.Ⅽoⅿ閲讀

王晓君腰一折,痛得闷哼了一声,她手撑在站不直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抬眸看去。

网球场惨烈的灯光照在王晓君和姜琳身上是很不一样的感觉,皱眉面露痛色的王晓君气势微弱,姜琳却凶恶如鬼煞,冷着脸步步逼近。

远去的那颗球由着死党去捡了,又一颗球传到了手边,她毫不犹豫地砸到那道可恨的人影上,王晓君绻缩得更紧了,试图抵挡这份疼痛,疼痛的闷哼飘荡在僻静网球场的每一个角落。

姜琳却无半点同情心,瞥了一眼赵萍,后者立刻把手里的硬排抛给她,两人默契十足地进行着接力赛。

“你是不是有病?阴魂不散了是吧?她惹你了吗?以前那点芝麻蒜皮的事情还没有闹够?”

姜琳自己都给气笑了,球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往王晓君身上狠砸。

看到她竟然在躲,用手臂做出护着挡球的动作,脚姜琳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厉鬼似的阴沉、扭曲、暴虐。

“还躲?!你他妈还有脸躲?!”

她直接往回走了两步,拖着球筐来到原位,直接从球筐里拿球往那道把自己绻得紧紧的身影上卯足了劲砸。

她手劲大,发了狠的时候更甚,手臂紧绷,紧实有力,手背上的青筋整根凸起。

蜷在地上的王晓君露出的胳膊腿青紫一片,痛苦哀吟也没能让她泄愤。

“你敢砸她?谁给你的胆子砸她的?”

砸得喘了气,细细密密的一层汗浮在额头上,粘湿的头发沾在上面,像几条黑蜈蚣的足。

英气眉峰压着一双黑黝黝的透不出半分光亮的眼,锐利目光宛若一把把带着刀风的冷箭。

“我都舍不得碰她。”

这一句是呢喃着说出来了,声音轻如扬沙。

偏僻的地儿好安静,那球”砰砰”响起的声音十分吓人。

姜琳拿球砸人的样子太狠,就连一贯看王晓君不顺眼,早想把人揍一顿的赵萍看得都傻眼了,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要阻止吗?

再不阻止她不会要把人活活打死吧。

好像报复的程度有点太过了?

眼睁睁看着这近乎凶残一幕的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十足地同时动身把姜琳架了起来。

“够了够了,再砸就出事了。”

“是啊,闹大了大家都不好过。”

框里空荡荡的,网球场上四处散落着排球,刚脱手的那个还在弹,发生碰撞又把立在地上的球一并撞远,在地上滚了好一会儿。

姜琳冷着脸扫了两人一眼,赵萍立刻松了手,讪讪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另一位死党也有样学样不敢惹。

“我知道分寸。”

当姜琳把目光移到王晓君的时候,正好对上她遥遥望过来的一眼,不是恨,而是一种让人看得起鸡皮疙瘩的黏湿,就像蛇在手臂上冰冷粘腻的游行,冒犯又恶心。

怪异的感觉在心头一闪而过,短裤下的小腿绷紧,修长有力地往前跨了两步,然后直直踹在王晓君身上,眼神狠戾而冷酷。

“你看到她,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你要是再敢弄她,我弄死你信不信?”

王晓君痛吟出声,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沾了些灰的运动鞋踩在柔软的小腹上,她弯下腰,目光锁住那痛得迷离的双眼。

“听到没有。”

冷声裹挟着凉风传了出去。

王晓君还是沉浸在自己的疼痛里没有应声,那运动鞋便往她肚皮上踩,鞋底磨擦棉质的校服面料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再这只听得到痛吟的阴森幽寂的偌大空间里,显得尤为惊悚。

这就是她所说的知道分寸。

赵萍大气不敢喘,手心里已经捏了一把黏湿的冷汗,她以为只有自己这样,瞥眼看去,死党也很是小心翼翼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两人皆是战战兢兢。

祈祷着王晓君快点说出那三个字,这样她们两个也不用待在这里受尽精神折磨了。

新的疼痛覆在了王晓君眼里,她犟,姜琳比她跟能熬,终究还是抵不过疼痛,细弱地挤出来一声。

“知道了。”

收回脚的同时,姜琳双臂环胸,“滚吧。”

王晓君洁白的校服上印上了一个清晰的鞋印,她佝偻着身体,挣扎了几次都爬不起来。

扬起的灰尘几乎把她给淹没了,但是没人去扶她,赵萍扯了扯死党的袖子,示意去把球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