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你个狗东西在哪呢?给老娘我滚出来。”

人还没到,一道属于妇人的粗狂嗓门在院子里面回荡起来。

“快,快,快拦住夫人,就说我这里有正事要办。”黄佥事哆嗦着右手,盖碗上的杯盖晃动的啪啪作响。

那亲兵得令急忙跑了过去。

“滚开!”

院中传来妇人的一道骂声,随后正堂大门咣当一声被人一脚踢开。

黄佥事猛的从太师椅上坐起来,脸上陪笑道:“夫人,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后院再说。”

黄夫人大步走到黄佥事跟前,单手提起黄佥事一只耳朵,嘴里骂道:“好你个黄安,居然敢背着我勾搭小狐狸精,说,你把那个小狐狸精藏哪了?”

“哎,哎,哎,疼,夫人轻点,疼。”黄佥事歪着脑袋,耳朵被提起老高,疼的他呲牙咧嘴道,“夫人轻点,有什么事咱们回后宅去说,为夫这里还有正事要办。”

“狗屁的正事,快说,那个小狐狸精藏哪了?”黄夫人提着黄佥事的耳朵不松手。

黄佥事不停的告饶。

站在一旁的佘管家抱拳弓腰说道:“老奴见过大小姐。”

黄夫人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熟悉,疑惑的回过头,见是自己父亲身边的管家佘福,眉头微微一皱,道:“佘福你不在我父亲身边陪着怎么来天成卫了?我父亲怎么样了?”

说话的同时,她松开提着黄佥事耳朵的那只手。

边上的黄佥事耳朵被揪的通红,用手轻轻揉着那只耳朵。

佘管家说道:“大小姐,老爷病重已然下不了床。”

“哎……我那可怜的父亲呀!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女儿还没有回去见您老人家最后一面呢!”黄夫人说哭就哭,一边拍打自己大腿,一边抹眼泪。

“大小姐,大小姐。”佘管家连着喊了两声说道,“老爷没什么大事,只是被气得下不了床,大夫说这是心病,只要消气了就好了。”

“你是说我父亲没事?”黄夫人哭声立时就停,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

佘管家说道:“老爷确实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黄夫人收起帕子,又道,“刚才你说我父亲被气病了,是谁气的?人抓到了没有?”

半晌没说话的黄佥事说道:“夫人,这是老爷们的事情,你还是先回后宅去歇息。”

黄夫人一瞪眼,道:“滚一边去,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黄佥事一缩脖子,没敢再言语。

“说,我父亲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夫人看向佘管家。

佘管家说道:“半个月前郑家庄遭一伙流匪抢掠,家中大半浮财都被流匪抢走,老爷一气之下病倒在床上,如今过去半个多月了依然下不了床。”

“可怜了我的老父亲,他老人家一辈子视财如命,这让流匪给抢了,哪里能不伤心难过,胸口肯定又痛了吧?”黄夫人最后一句是问向佘管家。

佘管家应道:“回禀大小姐,老爷确实天天喊胸口痛。”

黄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角,问道:“如今我父亲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来天成卫做什么?”

“大小姐有所不知。”佘管家说道,“那伙流匪如今已然到了大同境内,用不了多久就会途径天成卫这边。”

“你想让我夫君出兵剿匪?”黄夫人眉头皱了起来。

边上的黄佥事接话道:“夫人,出兵剿匪的事为夫说了不算,需要指挥使大人和两位指挥同知同意才行。”

黄夫人微微一点头,看向佘管家说道:“佘福,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们不管,实在是这事需要指挥使大人和两位指挥同知大人下令,我夫君不过是个指挥佥事,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人说了不算。”

黄佥事也说道:“听到了吧,不是本大人不管,实在是本官无能为力。”

“大小姐,您要是不管,那就没人能管了,还请大小姐念在老爷多年抚育的份上,救救老爷吧!”佘管家朝黄夫人跪了下来。

黄佥事脸色一沉,说道:“佘福,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和夫人吗?”

“老奴不敢。”佘管家跪着说道,“这伙流匪光是抢了咱们家现银五千多两,黄金不下五百两,听说这伙乱匪一路烧杀抢掠过来,不少大户都遭了秧,这样一伙穷凶极恶的流匪,姑爷可是一位好官,要为民除害呀!”

“他们真抢了这么多?”黄佥事眼珠一转道,“简直太穷凶极恶了,这样一股流匪想来人数不少,不然哪能抢那么多大户。”

说完他看向佘管家。

佘管家连忙说道:“老奴暗中派人收买了一名流匪,从他口中得知,这伙流匪对外宣称两千人,其实真正的流寇才七八百人,其余的都是裹挟而来的流民。”

“消息准确吗?”黄佥事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佘管家说道,“老奴买通的几个流匪都是这样说。”

黄佥事沉吟了片刻,说道:“佘福,你先下去休息,这事让本官再考虑考虑,毕竟上面还有指挥使大人和两位指挥同知大人,本官一个人说了不算。”

“那姑爷,大小姐,老奴就先退下了。”佘管家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退出了正堂。

等正堂大门从外面被关上,黄夫人说道:“你真要去剿那伙流匪?我听佘福的意思,那伙流匪起码有近两千人,你手下千户所的那点人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黄佥事说道,“这事当然不能我一个人干,还需要指挥使大人出面才行,事成之后为夫起码能分上一两千两银子,说不定屁股下的位置还能往上挪一挪。”

黄夫人拧起眉头说道:“万一你们要是被流匪给收拾了呢?”

“要不说你这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黄佥事说道,“流匪从来都乌合之众,之所以一直没人剿灭他们是因为没有好处,现在不一样了,这伙流匪身上起码上万两的金银,咱们这位指挥使大人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呸,老娘不懂,你懂,先说说那个小狐狸精是怎么回事。”黄夫人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揪向黄佥事的耳朵。

黄佥事一闪身,躲过了黄夫人的手,同时嘴里说道:“什么狐狸精,为夫不清楚,你先后宅去,为夫要去见指挥使大人。”

说完,黄佥事快步走出正堂,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好你个黄安,躲得要初一躲不了十五,小狐狸精的事情不说清楚了,这事没完。”黄夫人在屋中跳着脚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