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将南秉鹤扶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眼见一向沉稳的南秉鹤脸上似有沉痛和慌张,陈叔不敢耽误,急匆匆地进了南秉鹤的房间,很快握住他的手机走了回来。

南秉鹤接过手机,整个人却又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一直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外头南慕瓷离开的方向。

似乎挣扎了将近一个世纪那么久,南秉鹤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抬手拨了个熟悉的号码出去。

“喂,我是南秉鹤。你说的那个提议,我同意。”

“但我也要提醒你。这个人太过聪明,为人犀利睿智。你若是想要做些什么,一定要在他防备最弱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比如......”

......

医院。

夜晚的病房里灯火通明,光线刺眼,医生和护士正围在霍钦衍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背上的衣服,给他处理伤口。

一股厚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浓烈的血腥味,缓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满头大汗,手上一边动作,一边紧张地抬头看向趴在床上的霍钦衍,小心翼翼地说道。

“霍少,您的伤口严重,受伤的面积也大,需要缝合,您忍着点。”

说不紧张是假的。

给南都第一世家,掌握着整个南都经济命脉的男人缝合伤口,稍有不慎,连他自己都怕。

医生只是好奇。

居然有人,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打伤矜贵的霍钦衍?

霍钦衍眯着眼睛,脸色在灯光下微微有些泛白,没说话,只蹙眉低低地应了声。

倒是站在一旁的戎贺,看着霍钦衍满是伤口的背,忍不住“啧啧”出声,一脸的不可思议。

“霍少,我真没想到。你的这个岳父,可真是舍得下狠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想要他的女儿,而是杀了他老爹呢!瞧瞧!每次下手都打在同一个位置,存心不想让你好过啊!”

话音落,病房的大门瞬间被撞开,一道纤细的人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三哥......”

南慕瓷一把拉住霍钦衍的手,视线扫向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双眼一红,哽咽着在他面前弯腰蹲了下去。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不知道我爸爸真的会对你下手,还......”用了全力。

霍钦衍紧了紧她的手,微微侧身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嘴角弧度轻扯。

“傻慕慕,若是不给南叔正当合理的理由,他一直压在心里的这口恶气,该怎么出得了?”

南秉鹤到底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当年伤人是真,被霍钦衍误会痛恨亲自送进监狱,本无可厚非。

但......

“南叔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在知道你把肝和肾都给了我,而我却伤害你之后。若是大方到无动于衷,他就不是你爸了。”

闻言,南慕瓷抬头看向霍钦衍,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诧异。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她原本只是以为自己的父亲心里有气,通过刁难三哥或者自己撒撒气就好,却没想到,他动了真格。

想着,南慕瓷越发觉得心疼愧疚。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你,我如何都不会惹他生气,故意让他有机可趁。三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霍钦衍瞧着南慕瓷懊恼愧疚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深邃,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

“看来我家慕慕长大了,有一颗玲珑心,连自己父亲的心思都能猜透几分了。”

南慕瓷看他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气又心疼,忍不住低低喊了声。

“三哥!”

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一声接着一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南慕瓷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