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梁牧的确无意中听见了项目组的人抱怨,他们抱怨的是张未明为了照顾梁牧,拉着整个项目组的人来受苦云云的。

张未明脸色煞白,猛然跳起来,一把将梁牧推翻在地,“梁牧,说话的时候带上你的脑子!行,是我小人之心,那你就全心全意地照顾好你的青梅竹马,不要让她失望!”

说完,走到营地叫唤了一声,他的专职司机走了出来,载着他扬长而去。

梁牧将手中的啤酒罐用力地往张未明离开的方向砸过去,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摔坐到地上,掏出手机,翻出了赵琳的电话,空号,梁牧紧紧地捏着电话,只感到思绪一片混乱,张未明、李忠海、罗依依、梁耀桐……似乎每个人都在自己耳边一直呢喃着,梁牧压抑地怒吼一声,将手机狠狠地摔到地上,然后抱着头,如受伤的野兽一般低吟着。

李青竹走了过来,轻轻地推了推梁牧,“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梁牧哄着眼睛望向李青竹,面目狰狞,李青竹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本能地退后两步。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梁牧粗暴地擦了擦脸,“有事?”

李青竹抿了抿下唇,轻轻地解释,今天话图的时候算错了公式,现在要改回来。

梁牧点点头,带着李青竹走到车上,指了指电脑,“你自己去处理吧。”

李青竹迟疑着望了梁牧一眼,走到电脑前,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了,脸色有点不太好,梁牧想着,或者是刚刚被自己吓到了的缘故。

过了好久了,梁牧洗了一个冷水面,感到酒意稍微褪去了,梁牧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还在滴着水,显得很狼狈,神眼失去了精光,显得尤其憔悴,梁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却发现这样的自己笑容如哭,很像一个小丑。

梁牧坐到电脑前,漫无目的地翻阅着图纸,突然吓了一跳,桌面上竟然打开着后备的设计方案的文件夹,回想起李青竹刚才不协调的脸色,忽的站了起来。

梁牧敲响了李青竹所在的房车车门,“青竹,在吗?”

很快,传来了李青竹的声音,“我准备睡觉了,你有事?”

梁牧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对,有事,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在我们的房子那里等你。”

梁牧坐在车门的步梯上,手指不断地在大腿上无意义地点击着,望着李青竹所在房车的车门,感到度日如年。

当梁牧忍不住准备去再敲响李青竹的车门的时候,李青竹终于出来了。

“到里面说。”

李青竹摇摇头,“不了,不是很方便,就在这里说吧。”

梁牧张望了一下,确定不会被其他人听到,看了李青竹一眼,李青竹正低着头。

“青竹,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我的电脑看见了让你不舒服的东西了。”

李青竹迟疑了一下,猛然抬起头,鬼魅般的动作差点将梁牧吓了一跳,“师傅,你的电脑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设计方案?你是不信任我们还是什么意思?既然你已经做了一个方案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十几个人这样折腾?觉得好玩么?还是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你当成烟雾弹来使用的?”

梁牧反问道,“你是这样想的?”

李青竹沉默了,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手指。

梁牧轻声地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安全系数’是我们重要的标准,百分百安全就是我们唯一的原则,因为我们重视。实不相瞒,我们为了增加胜利的把握,张总和我是商定了四套设计方案的,最终选择了两套方案,我们需要在设计的过程中进行比较和修补,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你正在做的那套是定稿,另外一个是后备方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青竹轻轻地点了点头。

梁牧伸手揉了一下李青竹的头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本来我不想瞒着你的,但是,我又觉得,这件事告诉你也没有其他意义,我不希望你分散注意力,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李青竹抬起头,笑了笑,“我会保守秘密的,而且,我刚刚只是看了一眼,我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拷贝,不信,你可以察看我的优盘的。”说着,李青竹就要往房车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