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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问题!

壮汉心中大惊, 他的目光在他们一行人中迅速略过,除了自己, 其他几位都是年轻的姑娘小子, 和之前那伙人买人的标准一模一样!

至于他,大概有别的用处!

壮汉不动声色落到后面,看起来仿佛是两队不相干的人。心中思考着, 一会儿他得想办法告诉这些姑娘小子, 不对劲,赶紧跑!

“好啦, 先要这些人, 以后不够再来。”挑完人后, 邬颜拍拍手, 回头问施傅兴, “夫君走吧?”

她不太喜欢这里, 说她心肠软也好,说她圣母也罢,只是看着这么多穷苦的人求着让自己买下他们, 心里很不舒服。

不论在什么时代都有吃不起饭的穷人, 但她帮不了所有。

施傅兴点点头:“走吧。”

人来人往, 摩肩接踵, 两人身上穿着一看就昂贵的衣裳, 没有人会不长眼得往上撞。

施傅兴本来想牵着手, 见此, 便只让一个刚雇佣的、名叫平儿的丫鬟扶着邬颜。

走到入场出口的时候,前面的路上走来几个汉子。

因为路很窄,两边人就这样遇上, 起初谁也不让谁, 你过不来,我也出不去。

那些人嘀嘀咕咕,后来大概不愿和贵人冲撞,便主动退到路边,让邬颜一行人先过。

“多谢。”

施傅兴颔首道谢,和邬颜先离开,身后的丫鬟小厮陆续跟上。

眼看着人已经走远,汉子们的嘀咕声便开始肆无忌惮:“哎,刚才那女人看见没?上等货。”

“连脸都看不到你就这般肯定?”

“哼,这种上等货老子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尤其那双凤眼,只要嘴巴和鼻子别长太残,至少能卖出这个数。”

汉子额头上长着一个黑痣,说话间伸手比了个五。

“五十两!”同伴惊讶。

“呸!没出息,至少五百两,若是再美点,卖给富商,五千两都不在话下!”

嚯!五千两,赶上他们这一趟所有货的价钱了!

同伴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他拿胳膊肘捣了捣黑痣汉子:“要不要干票大的?”

“你说………?”

“咱们可以先想办法看看长什么模样,估量一下值不值得。”

黑痣汉子其实也有些心动,那双眼睛对他来说,不止美,还有点儿熟悉,但是想不出在哪见过。一咬牙:“行,干!”

下定主意后,他们便准备兵分两路,一人继续去里面挑合适的人,一人则偷偷跟着那对夫妻。

想法挺好,谁知道两人刚商量完,一个比他们强状的壮汉突然扭了下脚,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跌倒。

“哎哟!”

远远走在最前面的邬颜听到动静,下意识停下步子:“怎么了?”

施傅兴同样皱眉回头。

“老爷,夫人,是大牛被人打啦!”回答她的是刚雇佣的某个小厮,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他排中间,为了补贴家用,特意出来找活干。

而大牛,邬颜记得,是她雇佣的一位力气大的护院。

几人离得远,不清楚那边发生的事情,只隐约看到大概,还以为是大牛被人欺负。

过去后才发现是误会,大牛从地上爬起来,惶恐地对着两个汉子拱手道歉。

“娘的!不长眼嘛!赶紧滚到一边去!”

黑痣汉子气得骂人,他还急着跟踪那个女人呢!

“唉唉!小的这就滚!”

大牛低着头走进邬颜的队伍,这时候,那黑痣汉子也转过头,邬颜本来准备离开,看到他的模样后,瞳孔猛地收缩。

是他!

三角眼,吊梢眉,皮肤黝黑,乍看和地里干活的农户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但邬颜清清楚楚记得,额头那颗绿豆大小的黑痣!

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拐走她的人牙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邬颜整个人都警惕起来,联想到京城最近一直走丢妇女孩童,她几乎可以肯定,和这个黑痣汉子有关。

心脏扑通扑通跳跃,这是一种过度紧张而引发肾上腺素分泌,促使心脏跳跃的生理现象。

邬颜咬住舌尖,疼痛让她勉强没有露出马脚,她仿佛没事人似的,安慰了几句跌倒的壮汉,然后和施傅兴一同离开。

——直到离开看不见那些人。

邬颜突然用力抓住施傅兴的胳膊,纤细的手掌下的力量让施傅兴忍不住皱眉,他刚想问怎么了,女人便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刹那间,施傅兴神情一凛。

……

一行人回到西平街小院。

安儿给她的“新同事”安排好住房,之后被邬颜叫到书房,没想到老爷也在那。很快,施傅兴递给她一封信:“给殷公子送去。”

安儿没有多问,点头收下。

她跟着夫人去过多次殷将军的别院,所以知道路,没敢耽搁,几乎是一路小跑去的。

说来也巧,殷焱今日带着几位下属来别院,于是信被亲手交到殷焱手中。

对方当着安儿的面打开,片刻后,硬朗的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管家,把他们几个召集起来。”

一瞬间,殷焱整个人的气质发生改变,如同一把出鞘的剑,他眼底闪着冷光,这次绝对不能让他们再逃走!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太子府。

送完消息后,施傅兴便回到家,大门一关,不再出门。

不是他冷血,只是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盲目自傲的书生,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并不能做什么,更何况,剿灭人牙子的过程中可能还会有危险。

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若是再连累颜娘,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事实证明,有太子和殷焱的联手,加上黑痣汉子模样特殊,很快便把京城的人牙子团伙一网打尽。

太子因此又立下大功,当天,施傅兴从太子那儿回来,带回来两张银票。

他默默坐到书房的“沙发”上,面上却没有与之相匹的高兴。

另一边,邬颜刚听到人牙子被剿,救出来二十名女子和数十个孩子,高兴地给家里的佣人每人发了一两银子的零花。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孤助无援,没能将那些和自己一同被拐的女人救出来,如今,终于“大仇得报”,弥补了当时的愧疚。

她迫不及待跑到书房找到从太子府回来的施傅兴,扑到对方身上:“夫君!”

“慢点,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施傅兴伸手接住她,幸好沙发里面填充了大量棉花,足够软绵,使得他没有因为“冲击”而受伤,“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当然是人牙子被抓住了!”邬颜趴在施傅兴的肩膀上不愿意下来,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快,“夫君不是刚才太子那儿回来吗,肯定知道更多的细节,给我讲讲吧!”

“……没什么好讲的,太子并未和我多说。”施傅兴淡淡道。

邬颜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一句话,疑惑地从施傅兴身上起来:“怎么了,感觉夫君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施傅兴顿了顿,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邬颜的感觉非常敏锐:“你…觉得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邬颜想了想:“颜儿和太子解除不多,单看表面,似乎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而且礼贤下士,关心百姓,若是将来即位,即便成不了一代名君,也不会做对国家,对大颂百姓有害之事。

施傅兴听着邬颜的夸赞,心中深深叹气。

原本,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否则不可能跟着太子做事,在外人看来,他早已经是太子党的人。

可今天,他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树林中的陷阱以及把颜娘引去小树林的假林氏都是三皇子的人所为,彼时,他一直庆幸自己救出颜娘,却没有多想,自己之所以去树林,是太子党中的一位公子哥告诉自己的。

施傅兴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颜娘,如果我去地方当官,你会不会生气?”

“嗯?”邬颜一怔,明白过施傅兴的意思,这是不想当京官,准备去地方发展吗?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事关施傅兴未来在官.场.升职的步骤,如果按利益最大化,她现在应该立刻否定。

但太子和三皇子的争斗告诉她,远离京城,也就是远离斗争中心。

而且地方能做实事,以施傅兴的性子,这才是关键。

于是她很快做出选择:“如果夫君想去,颜儿也会跟着去。”

“确定?”施傅兴看她,表情认真,“不一定会调到什么地方,可能是穷山僻野,那样颜娘以后怕是要跟着我吃苦。”

邬颜眼睛一瞪,传情的凤眼眼尾凌厉:“怎么,那你要把我单独留在京城吗?夫君是厌弃颜儿,准备借此将我丢下?!”

施傅兴好笑地亲了她一口:“不要胡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那我要是说不愿意,你难道会不去吗?”邬颜推开男人,翻了个白眼。

她早就看准这人的心思。

果然,施傅兴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因为太子之事,他才发现在几位皇子的眼中,自己和家人不过是随便舍弃的棋子。

他不想再让家人曝于危险下。

“为夫大概还是会去,但同样不会丢下颜娘一人。”

“算了,你还是丢下我吧,我可不要去北疆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邬颜“改变”主意。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被施傅兴拉的扑到他的胸膛上,那里的肌肉疙瘩邬颜胸疼。

“干什么呀!”她娇声质问,尾音里藏着气愤。

施傅兴眼睛直直盯着她,目光落到眼尾的红晕上,眸光微闪:“不想去也要去,其他事情都可以满足你,这件事情不行。”

他不愿和颜娘分开,也不能分开。

邬颜撇撇嘴,这话说的倒像是个霸道总裁:“既然夫君愿意去,就去吧,我是无所谓,不过爹娘那儿你得自己去说。”

省得两位老人抱着她哭个不停。

施傅兴笑了笑,爹娘那儿,反而是容易劝说的。

他躺在沙发上,将邬颜抱在怀中,闭上眼,岁月静好。

第二日,施傅兴准备去找施父施母,不料宫里突然来人,宣他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