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夜国师,百年未见了

夜岚笙浅笑着揉了揉邵轻的脑袋,“你大概也听说过不夜城那那位前任祭司,你觉得我回去了还能出来?”

世人皆知,如今不夜城的主人,除了那手握重权的城主,还有一位德高望重都的前任祭司。听闻不夜城那前任祭司是前魏国唯一的后人,魏国国破后,轩辕国自动放弃了不夜城的主权,原本该坐上城主一位的人是她,只不过许多年前一场内乱,不夜城的主权落入了夜家的手中,以至于她无缘与城主之位。不过作为一个活了上百年且拥有正统皇室血脉的人,她在不夜城百姓心目中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

想了想,邵轻觉得夜岚笙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他身为一城之主,如此与自己这般在外面呆着流连忘返不务正业,若她是那前任祭司,她也会将他抓回去关起来。

“那我们还是不去了吧。”邵轻想,万一那前任祭司生气,等夜岚笙回了不夜城便不让他出来了,她也应当是不会为了夜岚笙而长久留在不夜城的,她终归是龙门的人,而且她手上的缚魂子铃,亦不会许她离开薄魇太长的时间。

还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的在一起吧。

夜岚笙只是浅浅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牵着邵轻往回客栈的方向走去。

那日魏月茗的话依旧历历在目,邵轻体内有血剑,为了不夜城的安危,定然不能让邵轻靠近不夜城。

夜岚笙无声的苦笑,是谁说不夜城的城主能够轻而易举的拥有一切的,如今他爱上了一个不能随他回家的女子,算不算是得而不能拥有?

客栈内,魏月零双手托着腮站在窗边,喃喃的问:“小岚笙怎么还没回来?”

谁说女大不由娘了,这侄大也不由叔啊,将他放回客栈后,竟然一声不吭的出去了,他就知道他是去找邵轻,不想让他跟着,真是可恶。

豌豆儿打了个哈欠,从魏月零的肩膀滑落进他的怀里,哆嗦道:“快回了快回了,大人你能不能将窗户关上呀?”

“不关。”魏月零想也不想便道,窗外是客栈门前的路,若那两人回来了,他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豌豆儿叹了口气,其实豆儿它也很心酸呢,想它一颗千年一结的天兵豆跟了主子大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的主子大人就喜欢上别的女子了呢。喜欢上别的女子也算了,尽然连豆儿它都不管了,直接丢在客栈里去处约会,这个主子大人真是越来越坏了。

想了想,豌豆儿用小小的手不痛不痒的拍了拍魏月零的胸口,叹道:“主子大人是不能娶那个女人的,所以主子大人很快又是我们两人……不对,很快便又会是我们一人一豆的了。”

“为何不能娶?”

豌豆儿轻咳一声,将祭祀那夜魏月茗对夜岚笙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还学得惟妙惟肖有模有样的。

魏月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旋即眼前一亮,瞳孔的黑雾散去,那一银一紫的眸光忽然闪现着疯狂,“听你这么一说,本宫还当真要将邵轻带回不夜城了!”

豌豆儿抖了抖,不知为何,豆儿它总觉得,它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瞧魏月零这模样,豌豆儿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想着等会儿夜岚笙回来,一定要将这事情告诉他。

……

波光盈盈的碧光泉畔,一袭银色衣袍的女子抬手,一只白掌大小的白鸽落在了她的手上。女子指尖轻抚了两下白鸽的脑袋后,便从它的腿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竹筒子,指尖轻轻一推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

目光极快的扫了一眼那纸条上的字,眉心微微拧起,似乎有些不悦。拍了拍白鸽的脑袋,轻声道:“乖,回去笼子里吧。”

白鸽讨好的蹭了蹭女子的手掌,听话的展翅飞走了。

魏月茗掌心一抬,银色的光芒忽闪了一下,手中的纸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粉碎成灰,洒落在草丛里。

古老的阁楼里,一名中年男子盘坐在一方灰色的坐垫上,周身有深紫色的光芒环绕,久久不息。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倏地睁开了眼睛,眸光浑浊却凌厉,只听他沉声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一道银色的身影闪身而入。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她清冷的面容上,原本就冷凝的面色,似乎又冷了一些。银色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摆设,最后落在屋子中央的中年老人身上,淡淡道:“夜国师,百年未见了。”

夜国师微微一怔,旋即叹了一口气,恍若历尽沧海桑田的双眼中浮现出一丝恍惚之色,“原来竟是过了百年。”

时间便是这般等不得人的,没想到他这一闭关,竟是过了百年了。

魏月茗点了点头,淡声道:“我这次来,是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夜国师闻言抬眸,深深的看了魏月茗一眼,那张神似那人的脸映入眼中,夜国师眼底突然就浮现了泪光,缠声问道:“你可怨我?”

“怨?”魏月茗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人都死了我怨你做什么?况且,你是他的父亲。”

夜国师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痛苦,声音恢复了平静,“说吧,什么事?”

“我近日要出不夜城一趟,岚笙不在城中,这城里的事情,还需劳烦你看着。”魏月茗顿了顿,“特别是魏家那边。”

夜国师神色变得复杂,“这不夜城本应是你的,你就不打算要回去?”

“不,”魏月茗摇了摇头,面色忽然变得柔和,“这不夜城是他的,我输给了他。”

夜国师终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临走前,魏月茗突然道:“零儿想念岚笙,偷偷的出去找他了。你若有心,便等着他回来见他一面,他那样一个孩子,身重寒毒,虽有邵迟当年开的方子压制着,若在得不到根治,怕是没有多少年的命了。”

“你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零儿。”

话落,房门被关上,房里再次只剩下夜国师孤独一人,就好像这百年来一般,没日没夜,只有他一人,和无尽的懊悔。

“是啊,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