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柳蓁的样子,阮廷琛知道她是要坦白了。

于是阮廷琛拉过椅子坐下,气定神闲地看着柳蓁:“慢慢说,我听着。”

“那……”柳蓁略微抬眼,眼睛湿润,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如果我说实话,你会原谅我吗?”

阮廷琛皱眉:“你现在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要是我察觉到你说了半句谎话,我现在就走。”

“你别走!”柳蓁惊恐道:“我全部都实话告诉你。”

等她平静一点了之后,才慢慢说起她和陆知的故事。

诚如柳戟所说,这两个人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其实按理来说,以他们两个的出身和阶层,原本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接触。

但是柳蓁在国外学习的那段时间,正好陆知也在国外打工。那时候柳蓁喜欢一家咖啡馆的口味,所以总是去那里点一杯咖啡学习,一坐就是一下午。一来二去的,陆知就对她上心了。

穷小子和富家女的俗套故事,但是和那些故事不同的是,柳蓁对陆知并没有男女之情,更不用说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和他在一起了,从始至终,都是陆知在单相思。

柳蓁对谁都习惯性地友好,即便是曾经和宋晚薇交好的时候,宋晚薇也对她赞不绝口。但正是这样的态度,让陆知觉得自己始终有机会,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都不离不弃。

后来陆知的家里出了点事,母亲去世,当时柳蓁还帮了他不少忙,主要是金钱和人际关系方面,这更让陆知对柳蓁死心塌地。

但是家庭的残缺让他的状态越来越差,最后彻底病了,确诊之后他还瞒着柳蓁,怕她嫌弃自己。谁知道柳蓁得知这件事之后,不但没有嫌弃他,还借他钱垫付医药费。

拘留室里,陆知也红着眼睛说:“阿蓁给了我第二条命,就算她这辈子不和我在一起也无所谓,我只想让她幸福。”

坐在他对面的人生气地拍桌:“你欠她的恩情,凭什么让别人来偿还?你捡回一条命,就是来伤害别人性命的?”

陆知摇摇头:“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阿蓁能得到幸福,我怎么样都可以。”

真是无解。

阮廷琛听完之后,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感到可笑的情绪。

“蓁蓁,要是今天没听你说这些,我都快忘了,你曾经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阮廷琛说道。

柳蓁听见阮廷琛这样亲密地唤自己,她的眼睛亮了些,反应过来阮廷琛说了什么之后,她又失落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很恶毒吗?”

阮廷琛不置可否:“回想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你自己心里应该就有一个判断。”

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一阵。

阮廷琛又接着问道:“之后呢?你还是没有说,他为什么会闯进晚宴,还知道我们那么多事情?”

“……都是我告诉他的。”柳蓁说道。

柳蓁被家里人弄到医院之后,与外界隔绝,一开始连饭都吃不下,只能每天打营养剂,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面色憔悴。

家里人看不下去,但是又不能把她放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陆知出现了。

他说自己和柳蓁是旧相识,以前柳蓁帮了他很多,现在他想报答。

柳戟工作忙,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要是他知道的话,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每天跑来找柳蓁?就算是柳蓁对他有恩也不行,那太危险了。

于是陆知成为了柳蓁情绪的垃圾桶,柳蓁每天都在说她和阮廷琛曾经的美好,又说两人分别的那段时间有多苦,等她再度出现的时候,阮廷琛的身边竟然已经有了宋晚薇,而宋晚薇是她在曾经帮助过的人,话里话外都把宋晚薇描述成一个忘恩负义、趁虚而入的人。

在陆知的认知里,柳蓁就是个烂好人,喜欢到处帮助别人,所以她一说陆知就全盘相信了,还为她抱不平。

“这个女人真是坏透了!”陆知骂道:“现在你被关在这里不能出去,她却安安稳稳当着阮太太,凭什么?”

柳蓁被人一安慰,心里就更委屈了。

“但是没有办法,她太厉害了,我根本就争不过她。”

看着柳蓁委委屈屈落泪的样子,陆知心都要碎了。

长此以往,陆知安慰不住,就想出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不如我去收拾那个女人,给你出气?”陆知说道:“反正我孑然一身,现在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了,无所谓。但是你不一样,你本应该享受大好人生的。”

柳蓁有点犹豫:“但是……宋晚薇现在被廷琛保护得很好,你根本就没办法对她做什么的。”

“没关系,总有办法的。”陆知安慰她:“阮氏集团毕竟风头正盛,阮廷琛有什么举动都会被人报道出来的,我会时刻注意。”

他这样一说,柳蓁竟然也心动了。

“那……你不要伤了廷琛。”柳蓁说道。

虽然柳蓁满眼都是对阮廷琛的担心,这让陆知有点受伤。不过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并且已经下定决心要为柳蓁奉献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情绪根本就不重要。

就这样,陆知开始四处收集阮廷琛的行程,邵家办订婚宴的排场又很大,一时之间成为满城的讨论话题,陆知怎么可能不知道。就这样,他混了进去,找到了宋晚薇进行劫持。

没有想到的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听完事情经过之后,阮廷琛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是觉得好笑。

“柳蓁,你真的变了,和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样了。”阮廷琛冷笑一下,说道:“且不说你这样做伤了晚晚,那个陆知,你应该知道他对你有多好的,而你就放任他去做那样违法犯罪的事情?你可真是够狠心的。在利用人心这一点上,谁都比不过你。”

阮廷琛的这些话如同针扎一样刺破柳蓁的皮肤,扎得她鲜血淋漓。

她哀求道:“廷琛,不要这样说我,好吗?你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对你的执念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