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悲情

y国临近华夏的某密室内，宁季轩、程明敏、李家霈等人，愤怒地瞪着面前的吴楠。若不是，两旁手持枪支的士兵。他们怕早就忍不住冲上去，将他痛揍一顿了。

“季轩、佩玥，别来无恙啊。”吴楠迈着优雅的步伐，看着略显倦怠的众人，露出了一个浅笑。

宁季轩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愤慨地别过了脸。李佩玥正要讽刺两句，却没想到从她身后，冲出了一个人来。

“吴楠，你真的是r国人吗？”黎潇潇站在吴楠的面前，抱着最后的一丝期待，问道。

对于吴楠，黎潇潇如今的感觉很是复杂。原本，因为末世前那次不愉快的相遇，让她对吴楠充满了厌恶。后来在李佩玥和宁季轩的撮合下，好不容易才对他敞开了心扉，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更是在相处的点点滴滴中，交付了自己的一颗真心，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华北之争中，李家一系以完败结局。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刻，吴楠竟如天神般，拉着她和华北其余四人，从密道逃出了华北基地。如今想来，一切都有端倪，不是吗？早在程明敏、李家霈和许昌，看到密道时，那震惊的表情，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只可惜，当时的自己忙于着逃命，并未深究。

直至在华南附近遇上了，宁季轩跟维和众人，自己才总算发觉了不对劲。可惜，那时的宁季轩在吴楠的极力怂恿下，已对华南基地，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而自己身为维和的一员，自然也无法再回华南基地。

或许那时，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吧。可，他们一群人那时却都没了退路。最后，不得不接受了吴楠的提议，到边境重新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基地。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吴楠为他们描述的边境基地，终究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他们最终被y国人带到了这个秘室里。

从地下室其它人的转叙中，他们一行人得知了吴楠的真实身份，并明白了r国人和y国人的野心。然而，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华夏人。即使，自己的国家已经容不下自己。可，要他们看着其被摧毁，甚至还必须成为中间的催化剂。她自问，自己做不到，相信其它人也是一样吧。否则前些天，大家也不会极力掩护，宁季轩利用契约兽送信出去了。

黎潇潇从来不否认自己的自私，也知道自己谈不上爱国。然而，在这个密室，在面对诱惑，在个人和国家利益相抉择的时候，她却意外的迟疑了。

如今面对吴楠，她以为自己会激动，但实际上她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她以为自己至少会恨，可发现自己如何也恨不起了。她很想问对方一句，这段感情有没有，付出过哪怕是一丁点的真心。然而事到临头了，她却什么也不敢问。

“潇潇，”吴楠将视线移向旁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些天，他之所以没有出现，就是不敢面对黎潇潇。他承认最开始接近她，一是当时的情况使然，二是自己确实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交往的过程中，他曾试图努力控制过自己的心。因为，他很明白两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可有些东西，并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原本华北之争失败后，按照r国上级的意思，是要分别带出程家、李家、许家的一个人，还有陈博士。可他却舍不得留下黎潇潇，因此，自作主张地将她带了出来。为此，回组织后，没少遭上级的质疑。可尽管如此，他却从未曾后悔。就算时光再重来一次，相信他的选择仍是一样。

没有人知道，回到r国组织后，他有多少次望着密室的方向夜不能眠。可两人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而且他家里，早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未婚妻。他不能违背国家的意愿，也不能不听父母的安排。所以，他只能选择牺牲掉，自己和潇潇这段无望的爱情。可，为何他的心会如此痛呢？看着潇潇那双悲伤的眼睛，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看着久久不语的吴楠，黎潇潇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颓废地退到了墙角，沿着墙壁，慢慢跌坐了下去。这时，浑身狼狈的宁季轩，终于开口了。“吴楠，我们非得如此吗？自从咱们走到一起，我跟维和小队的人，一直将你当做好友，你就这样回报咱们吗？”宁季轩的神情很黯淡，似乎受到的打击不小。

吴楠轻叹了一口气，“季轩，你该明白，咱们各为其主，从来由不得自己。”

“季轩，别跟他说了。他不是吴楠，是唐泽藤。”李佩玥先是担忧地瞟了瞟黎潇潇，然后愤怒地看了吴楠一眼。

吴楠，不，唐泽藤看了她一眼，嘴角犹自挂着一丝浅笑，抿着嘴没有出声。

“唐泽先生，”李家霈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虽然我们李家在华夏几大基地，是无法立足了。但并不代表，我们就要选择跟你们合作。”

唐泽藤点了点头，“我了解，但我希望各位考虑清楚。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们一句，对于这次机会，我们r国和y国是势在必行。你们答应也是这样，不答应也是如此。不过，若是不想吃苦头的话，就放聪明些为好。”

“你威胁我们。”许昌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怕吗？大不了就是一死嘛，你们动手就是。”

“许先生，想死很容易，可要活着却很难，尤其是在这样的末世之中。以李家、程家和许家的声望，原本华北就应该是你们的。难道你就真的甘心，跟丧家之犬一样的过一身吗？如今，摆在你面前就有一条捷径。而且，我们也答应你，事成之后华北仍是你们的。”唐泽藤按照组织的意思，开始循循善诱。

“哼，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程明敏傲气地抬头，冷哼了一声，“我承认，这次李家同盟败北，我们是不服气。但那是咱们华夏内部的事情，我们还没蠢到前门拒狼后门引虎。”

“不，不，”唐泽藤身后一个长脸中年人，站了出来，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历史是留给胜利者的，末世中从来都是强者为王。人类的弱小，已经无法适应这个世界了。我们换一种方式，通过丧尸之手，达到统治这个世界的目的，不是很好吗？干嘛非要分国界呢？”

“就是，”唐泽藤身后另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青年，闻言立刻附和道：“都末世了，人类就该团结在一起。否则，以人类的实力，只有被丧尸及其它物种吞噬的份。”

“放屁，”一直未开口的陈博士，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将好端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人类，变成丧尸。这就是你们口中，能够拯救人类的方法？别异想天开了。你们能保证，那些人变成丧尸后，不会心存怨恨、想要报复吗？”

“我相信r国臣民的衷心。”长脸中年人，几乎是想也不想地道：“而且芯片记忆，只会读取他未变丧尸前的记忆。”

此话一出，维和跟华北逃出来的那几人，都震惊了。若他们没理解错误的话，r国是打算抹杀掉，注射丧尸病毒，让正常人变成丧尸的记忆了。其实，说实话，若是没有了这段记忆。倒还真不好说，那些丧尸会不会对以前的国家和亲人，有亲近之意。

看着胸有成竹的一行人，许昌却想得更远。他不动声色，故作颓废地问：“若是最后，我们没有应承你们。是不是，会将其它人的记忆注入咱们脑中？让咱们变成行尸走肉的丧尸，为你们服务？”

想到上面交代的，要威逼利诱。必要时刻可以适当透漏一些，让他们清楚自身的处境。八字胡青年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道：“是有这个打算，所以你们最好放聪明一些。”

满意得看着陷入沉默的众人，长脸中年人笑着补充道：“当然，若是你们愿意合作，咱们自然会奉为上宾。到时，咱们一起打天下，何愁没有立足之地？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好好想想吧。”

说完，便朝两旁的士兵挥了挥手，大家收起枪支，就要离去。

而唐泽藤在走之前，眼睛不受控制地，再次朝黎潇潇的方面瞟了过去。只见她蹲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将脸埋在两膝之间，身子还轻微地颤动着。顿时，心如撕裂了一道口子，痛得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可想到彼此的立场，又强迫自己转过脸去。但离去的步伐，却显得匆忙而踉跄。

“等等，”正在这时，一道清浅的女生响了起来。“我同意你们的所有要求，只是，我想见你们长官。”

“李群英”

“阿英”

“堂姐”

众多不可置信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令李群英的脸，微微僵了僵。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望着长脸中年人道：“你答不答应？”

低头沉吟了片刻，想到上级交代的任务，再看了看略显紧张的李群英，长脸中年人终于轻轻点了点头。“你随我来吧。”

“阿英，若今天你踏出这里半步。你就没有资格说自己是华夏人，更不可能再是咱们维和的人。”黎潇潇维持着抱膝低头的动作。一动也不动，可声音中却有着抑制不住的颤音。

“潇潇，”看着明显动了怒的中年人，唐泽藤禁不住轻唤了一声。

“闭嘴，你没资格叫我潇潇。”黎潇潇仍旧没有抬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滑落了下来。

唐泽藤面上表情没变，但紧握的拳头，却将掌心给掐见了血。顾不上悲伤，他见长脸中年人，明显动怒了。慌忙拦在了他的面前，道：“算了，咱们还是将这个女孩，带回去交差吧。”

长脸中年人，瞥了唐泽藤一眼，意有所指地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她一次。不过，我也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玲子，可是个不错的姑娘。”

“我知道。”唐泽藤的脸上有着淡淡的苦涩。即使他不提醒，他和潇潇之间，在他选择揭露身份的那刻起就绝无可能。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这么一句，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带着李群英和身后的士兵，快速走出了密室。

唐泽藤留在原地，再次看了一眼黎潇潇。瞧着对方仍旧没有抬头的意思，手中的拳头不知不觉中收紧。最后，千言万语终是化为了一声长叹，转身出了密室。却不知在他身后，黎潇潇终于抬起了，那张布满泪痕的脸。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