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前进!”我并没有理会对讲机里的呼叫,依旧举着枪带着战士们朝山顶阵地攻去。

并不是我记恨张团长,也不是我不想去救他,而是我知道在这时候解救他们的最好方法就走进攻。事实上,这时候我派任何一支部队去求张团长及其部队,都会将更多的部队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只有尽快的拿下山顶阵地才是唯一的出路!

“五连五连!怎么还不上来?搞什么名堂?”对讲机里传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我可以想像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但我根本就没功夫理会他,朝后打了个手势就让战士们加快速度。

四百米!

已经进入56半的‘射’程,于是我一颗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了些。接着心里就更加想念朝战时所用的MI步枪了。56半四百米的‘射’程的确是太短了些,它更应该说是一种卡宾枪,后来我才知道,56式半自动步枪的确就是一种卡宾枪,它是苏联业SKS半自动卡宾枪的仿制品。我想……没有任何一位狙击手会喜欢用卡宾枪的。

三百五十米!

枪声和炮声依旧在反斜面上‘激’烈地响着。也许是越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张团长那支队伍上,又或许是我们身上的伪装使我们在这个到处都是杂草的山坡上很不起眼,又或许是硝烟和灰尘充斥了整个战场…………总之越军直到这时还没有发现我们这支队伍。

也许,张团长那支队伍应该发现我们攻上来了吧!因为对讲机已经没了声音,又或者…………是拿着对讲机朝我们呼救的战士已经牺牲了?

不管怎么样!这时的我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冲上去”将所有的敌人都踩在脚下!

三百米!

山脊这面坡度较缓利于进攻是不错,但坡度较缓的缺点就是我们要行走的路线较长,再加上现在是白天”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抱着希望能够在敌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冲上山顶阵地。能冲到三百米这个距离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在这个距离上,我很有信心打倒所有出现在我面前的敌人,即使他只‘露’出一个脑袋。

突然,两名越军的草帽式头盔在山顶阵地边沿冒了出来。但我没有开枪,因为我知道越军的头盔偏浅,再加上我站在下方朝上‘射’击,就算能打中也很有可能只是把他们的头盔打掉或是擦破一层皮而已。

于是我就举着枪盯着他们,脚下依旧不停地朝前跑着。话说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要做到这一点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一方面要注意脚下的道路,另一方面还得根据前进时的高高低低不停地调整准星的高度。

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别的什么,在下一秒我就发现自己这几秒钟的忍耐就救了自己一条‘性’命。

“砰!”随着一声枪响,我惊异的发现身旁一前一后的两名战士同时倒地。

“狙击手!”这个词很快就闯入了我的脑海。同时暗道了一声好险,刚才如果我开枪的话,那么隐藏在暗处的越军狙击手”很有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这个“高手”那么接下来等着我的结局,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了。

“砰!”又是一声枪响,身旁的一名战士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子弹正中他的头部,我甚至可以看见从他后脑勺喷出的一道血径。

他不是想杀人”面是想震慑住我们!我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做为一名狙击手的我,当然知道在敌人面前表演一枪打双、一枪爆头这样的枪法为的是什么!如果他想尽可能多的杀人的话,那么他在一枪打双和一枪爆头的相同时间里,就可以打死五到六名敌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们施加压力、是为了让我们害怕、让我们不战而过……

我得承认,越军狙击手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因为战士们的脚步很快就慢了下来。其实不只是战士们怕,我也怕,怕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们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生命似乎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就等着对方看谁不顺眼就把谁解决掉了。

我不敢停下脚步,枪口也不敢有所转动,因为我担心任何一个显眼的动作都有可能会会引起他的注意。

我更加不敢下令战士们停止前进,一是在这山脊上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地方,二是在这时候朝战士们发号施令,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用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山顶阵地后,我不由有些气馁了。因为这时时间已接近傍晚,日头偏西正好挂在339高地上的山顶阵地上。虽说阳光不是很刺眼,却足以隐盖越军狙击手的一切行踪。

我真是大意,见此我不由心中暗恨,在清晨的时候我还利用过这一点攻下了386高地,可是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我就将自己处在这种向阳的不利状态下了。

该怎么办呢?我在脑海里飞快想到。我相信如果战士们有勇气一拥而上的话,完全可以冲卜山顶阵地将那名越军狙击手‘乱’枪打死。毕竟我们有两个排将近六十名战士,而且距离也只有区区两百多米。我们只要冲到四、五十米的距离,一排手榴弹上去然后一拥而上,任他枪法再好也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但战士们有那样的勇气吗?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这一路上眼看着战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身边死在面前,谁又不怕?同时我也不愿意付出了那么大的伤亡换取敌人一个狙击手!

现在的我苦就苦在没有办法命令战士们停止前进或是趴下,否则很容易因为暴‘露’了“干部”的身份而丧命。另一方面,唯我马首是瞻的战士们因为我没有停下来”所以也全都鼓着勇气一路往上冲……,…

正在我为难”同时也是战士们为难的时候,我一直盯着的那两名越军突然从山顶阵地上冒出头来端着AK47朝我们‘射’击。于是我和战士就很自然的趴了下来躲避子弹。

其实,我完全可以在那两名越军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就将他们击毙”但我却没有这么做。一个原因是我不想把自己的枪法暴‘露’在越军狙击手面前,另一个原因是我需要一个趴下来的理由。

在趴在地上的一霎那,我就分析了下敌我的形势。敌人的优势居高临下,而且背光。我的优势则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知道我的存在,他就必然会有了轻敌之心;有了轻敌之心就会犯错,我等待的就是他犯错!

那两名冒出头的越军根本就不需要我‘操’心,战士们的子弹很快就将他们打倒在地。毕竟在两百多米的距离上”AK47与56半比起来鼻没有太大的优势。我举着步枪目不转睛地盯着山顶阵地的每一寸土地,等待着越军狙击手再次击发。

但是让我很无奈的是,在夕阳的光辉的对比下,越军山顶阵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暗、都是那么的模糊。我相信,即使越军狙击手再次击发了,我也不一定能找出他的藏身之处。而且…,“他的下一个目标还很有可能是我!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身边有谁中枪倒地。嗯了一会儿就明白了”正如我之前猜测的那样,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把我们全部杀死。事实上他也做不到这一点。他是想阻止我们冲上去占领山顶阵地“……所以我们停下了脚步,他也就不再下杀手。

但这是为什各呢?

我不相信越军狙击手会不忍心杀死我们,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毫无疑问的就是侵略者。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会像李水‘波’那样杀死每一个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中〗国人。

“妈的!神枪手!”我正想着突然步话机里就传来了家乡人的喊叫声:“崔排长!敌人有神枪手………

听着家乡人的声音我突然就明白了!我们的攻势是以山脊为界分两路进攻的,他已经成功的挡住了我们这一路,却还没挡住家乡人那一路。

这一刻,我突然就知道了越军狙击手的藏身位置。很显然,要想同时控制住我和家乡人的两路攻势,他的狙击位必然就是在山脊的正中央”因为只有这里才能同时看到山脊的左右两面!

他太轻敌了,也许他是看过了张团长带队发起的进攻后,就得出了我军作战素质不高这样的结论”所以才自大到想以一人之力就威慑住我们两个‘棒’的攻势。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我们这两个排不但跟张团长的部队有很大的区别,在这其中还有一个娄。

想归想,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准星随着山脊的棱线往山顶阵地沿伸,一直‘逼’近山顶阵地与阳光的‘交’汇处,果然在这里面发现了几根在阳光中微微颤动的小草。这几根小草的颤动很奇怪,它们并不是很自然的在晚风中飘扬,而是来自根部且有频率的一阵猛颤,接着又是一阵猛颤!

于是我很快就明白了,这几根小草是越军狙击手头盔上的伪装,他的每一次击发,枪托上的后座力都会带着那些小草震动几下!

想到这里我不由杀机大起,准星顺着那几根颤动的小草略往下移。这时那名越军狙击手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突地就把枪口调转过来,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食指轻轻一扣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在那渐渐落下山去的夕阳的余辉之中,一个身影全身一震就不再动弹了。

“目标清除!上!”话还没说完,我就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朝山顶阵地冲去。

这时候的我突然就失去了耐心,即没有了以往的冷静,也没有了和战士们之间的互相配合。我感觉前方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我,让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把它抢到手。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个东西就是越军狙击手手里的狙击步枪。我会这么着急的原因有两点:一是手里的坠半实在不你手。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四百米的‘射’程就像是一只苍鹰被折断了翅膀、一头老虎被拔掉了牙一样的难受。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还是我知道狙击枪不管是对于解放军还是越军都是很重要的一种武器。所以一旦狙击手在战场上被击毙后,他的助手或是战友很有可能会把狙击枪拿走”如果来不急拿走也会毁坏,以免这种杀人利器为敌人所用。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我现在想的就是要找回我的翅膀、抢回我的牙齿,即使为此要冒上生命的危险我也不在乎了!

我也等不及战士们攻上山顶阵地时再去找枪了,因为我知道,战士们攻上来前都会朝山顶阵地甩出一排手榴弹,这一排手榴弹就很有可能会把那把狙击枪炸坏,到时我得到的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正因为这样”娄的准星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名狙击手藏身的位置,一边朝山顶阵地飞奔着一边开枪‘射’击打死所有靠近那个狙击位的越军。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的做法实在是很危险。应该说,任何一种武器都是以人为基础的,特别是单兵武器。所以在战场上冒养生命危险去抢一件武器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以至于我差点死在自己战友投上来的手榴弹之下”“”

子弹不停地在我身旁、耳边飞过,但我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当时的我,就像着了魔似的只想着那是一把什么枪”会是一把M1狙击步枪吗?多半不是,美国佬早就不用MI而改用M16了。而且越鬼子用的装备应该还是苏式装备比较多,毕竟弹‘药’不一样嘛!

我得承认我对现代的狙击步枪不是很了解,甚至不知道这时候苏联用的是什么狙击步枪,毕竟我在现代只是一名普通的记者”在抗美援朝时虽打过仗,但也没法接触现代狙击步枪的资料。不过也正是这个未知的〖答〗案,就更是‘激’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就像是有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力量牵扯着我不断的往前跑,想看个究竟、看个明白似的!

于是这一路上,我施尽了自己浑身的解数时而翻滚时而隐蔽时而卧倒时而飞奔,一边不断的朝目标靠近”一边用手里的步枪连珠击发击毙所有可能对我构成威胁的越军。

但是越往上冲我要面对的敌人就越多,也不知道是越军感觉到我们这面的威胁的原因,还是张团长的部队已经溃退减轻了越军的压力。刚才守在这面的越军用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可是这会儿呼啦一下就围上来了一大堆。

这也许也正是那名越军狙击手所希望的吧!暂时先压住我们的攻势等待战友的增援。可惜的是,他的战友还没来得急过来”他就已经倒在我的枪口之下了。

那些越军也发现了我,霎时十几把AK47外加一‘挺’轻机枪就“哗哗哗…………冲着我就是一通扑天盖地的子弹,只把我死死地压在弹坑里动弹不得。

朝左上方望了望,离目标就只有几步远了,我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前功尽弃。于是一咬甩出了两枚手榴弹,乘着爆炸暂时压住越军的火力猛地往前打两个滚,就翻进了越草的战壕。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具死尸和一把狙击枪。死者一手托着狙击枪一手扣着扳机,头盔上有一个拇指头大的黑‘洞’,里头隐隐可以看到一些红白相间的东西。当然,那都不是我所感兴趣的,我眼里就只有那把狙击钱我三两下就将那把狙击枪从那具越军的尸体里解救出来,拿在手上不由眼前一亮“…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枪,它最大的特‘色’就是枪托不是实心的而是空心的,枪体黄黑相间,整个结构就给人一种‘操’纵了生杀大权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这实际上就是苏式SVD。型狙击步枪。从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是不虚此行了!

这时的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十分危险的,我正在越军的战壕中,此时正有大批的越军朝这里赶来,一旦他们跳进了这个原本属于他们的战壕,那么我就再也没有活着回去的可能。

也合该我命不该绝,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有几排黑影从我头顶掠过,有的还掉在了我的脚边。认真一看不由吓了我一大跳,那些是一个个正冒着青烟的手榴弹。

“这些家伙!”见此我不由暗骂了一声,明知道我在上面也敢往这里丢手榴弹,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跟着我的兵是看到我冲上来了,可家乡人那队可没看到,冲锋前先丢一排手榴弹那还不是我教他们的…”

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殆慢,抓起刚缴来的那反狙击步枪翻身一滚,就滚到了战壕外。接着身后“轰轰……,只的一片‘乱’响,战士们就发出一阵呐喊,一个个越过我朝山顶阵地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