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生死绝杀

黔州城下此时也是硝烟弥漫，战斗正在最激烈的时候，宋军和金军对着一个小小的黔州疯狂的厮杀着，尸体一层层的堆在城下，有宋人有金人他们都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似乎是要融入一体了，战争正在用一种最原始最残暴的方式吞噬着双方一条条年轻鲜活的生命。

宋军这一次展开的也是一个拼命的阵型，他们就是希望用最快的速度那些黔州，给晁节那边分担一些压力，但攻击从早上开始直到下午还是没有分出胜负，而参战的双方都在此时拼尽了全力，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负责主攻的是第八军和三十一军，而牛皋的十九军和曲端的三十八军则负责左右两翼的安全，吴氏兄弟的十六军和刘崎的六十九军则负责皇帝的安全，这已经是宋军能拿的出来的所有力量了，为了一个小小的黔州投入了超过十万军队，也算是孤注一掷的典范。

但金人也并不想自己的中门大开，他们也在此处集结了大概十万左右的军队死守黔州，其中负责黔州防守的还是进军步兵中的精锐部队信阳军和渤海军所组成，他们的主帅也是非常有经验有能力的完颜阇母，金兀术也是为了这一次下了血本。其实也不能在指责他别的问题了，金国的真正主力还是骑兵，可在这种守城之战中骑兵根本就体现不出自己的用处，所以能把这两只最强步兵留下已经看得出金兀术的意思来了。

剩下为数不多的骑兵也都被完颜阇母分到了两翼，他也是希望通过骑兵的反复进攻打垮敌人的的两翼防守，最好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对面的敌人，但实际上他们的进攻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双方其实已经卡死在这里，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完颜阇母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早就没有当年一马当先和大辽骑兵对冲的能力，不过随着岁月的累计他还是越来越明白该如何作战了，虽然他并不足怎么熟悉应该如何利用城池打防守战，但总明白自己亲自坐镇就能够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士兵的士气。

所以他将自己的办公场所定在了城头上面，并且让人在自己的身后划了一道白线，然后在白线的一端派出了一千名刀斧手，说是只要在战斗当中有人敢于退到这条白线之后立斩不饶，就算是自己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种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打法的确也初见成效，打了这么久不管是面对宋军的炮火还是如蝗的利箭，金兵都一直死战不退，全都爆发出了自己最凶悍的战斗能力。

曲端在后面看着他的军队又一次被人从城墙上面打了下去，不禁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可能是因为用力太大他的身体也不禁开始颤抖起来“娘的！看来只能动用我的老本了。不过也没有什么了，要是今天老子拿不下这座城池，皇帝也不会放过我的，留着老本干屁用！”他下定决心回头命令身边的传令兵“去把死旗的人拉上来，今天就是今天了，咱们三十八军到了最后的时候了，该出手了！”

不一会工夫五百来人就来到了曲端的面前，他们全都穿着宽大的袍子，从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样子，既没有旗帜也没有鲜明的盔甲，甚至其中不少人目光都定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曲端看了看他们忽然开口说道“今天要是拿不下黔州就是咱们三十八军最后一战，我这里没有别的什么可说的了，只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诸位身上。来人上酒！”话音未落已经有人端上来五百多只粗瓷大碗，然后有人开始一一给他们倒酒，红色的酒液倒在白瓷碗里就像是人的鲜血一般。

那些人也不多说话只是一仰头便将红色的酒液全都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面，然后将碗狠狠的摔在地上，顿时摔得粉碎，其中一个人压着嗓子说道“大人放心，我等一定不会活着离开战场。”

传说中有一种利剑天生嗜血，出鞘不沾血就要反噬自己的主人，这些人就像这种剑一般，不达成目的绝不活着离开战场，也就是这种原因曲端轻易不会将他们派上战场，今天也是下决心拼命了，所以才使用了这样的部队。

当初靖康之耻的时候，金兵破了太原，在那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少人都家破人亡只好逃到了陕西境内，而这些人就是逃出来的难民，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被金人杀光了家人的，所以和金狗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平时也像是行尸走肉，只是一上战场便像是疯了一样。

曲端的部队大部分都是陕西人，这里自古民风彪悍，军队战斗力一向都拿的出手，但和这些人比起来还是自愧不如，平时很少有人愿意和这帮人打交道，打仗的时候就更没有几个人敢和他们并肩作战，因为这些人只要一上战场常常会杀的红了眼睛敌我不分，所以大家都在私下叫他们疯子队。

不远处的第八军王彦也快要发疯了，他也是被人家打得灰头土脸，一看曲端那边已经动员了自己最凶狠的死旗了，自己也不能干看着，于是立刻组织敢死队。

他的军队何尝不是和金狗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呢？但凡能够过得去谁会往自己的脸上刺字？所以一时间应者无数，不一会就组织了两千多人。

王彦来到他们面前，没说话之前先将自己的头盔摘下扔到了地上，然后才指着自己的额头开口说道“咱们都是和金人有深仇大恨的人，你们都互相看看对方脸上刺得东西，当初咱们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人，为了能让自己永远记住才干的这件事。如今咱们面对的就是金狗，可是偏偏有些人就是拿不出来敢死的劲头，今天我亲自来做敢死队的主将，带着大家进攻黔州，别的不说了，要是攻下来咱们就有脸继续苟活在世上，继续告诉人家咱们八字军是什么来历。可要是攻不下来，那我也不活了，没有脸了，你们也都把自己刺得字刮了，从此之后别再说自己是第八军的人，八字军也好，第八军也罢，现在就是最后一战了！”

那些人也都发了狂似地高叫着“赤心报国，誓杀金贼！不破黔州，誓不回头！”

两支差不多五千来人的敢死队出发了，他们分别进攻的是两面相邻的城墙，而且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战斗变得越发的疯狂，宋军利用各种云梯和装备向城头挺进，城门已经被炸毁了，但金人早就有所准备，他们用乱七八糟的东西将城门口堵的严严实实，所以只能从城头进攻这一条路可走，黔州的城墙也非常坚固，一切都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好在这些宋军最熟悉的就是原始的办法，所以对他们来说还是较比轻车熟路的。

但所谓的轻车熟路也不过是比较熟悉而已，实际上还是用命去拼，所以很快地上就有多了一层尸体，但这一次两个敢死队都没有退下去的意思，他们早就抱着不攻陷城头就宁愿去死的心态，所以打起仗来完全不考虑别的，只要是能杀掉敌人他们可以说无所不用之其极。

金兵虽说也很凶狠，可面对这些疯子他们也终于开始松动了，越来越多的地方被人攻破，越来越多的宋军也越过了城墙冲上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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