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我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讨厌我伤害你,讨厌我出现在她面前。”

“我怎么就忘了呢?”彦隶突然苍老的不成人形,彦霖看着瞬间白发苍苍,形如槁木的彦隶,整个人都傻了。

他一直奉为强者的师傅,满心爱戴尊敬的师傅,怎么就突然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柳纥也是有些吃惊:“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

后面的话在彦隶犹如孩童一般稚嫩的眼神里消音。

“阿言,我会很乖的。”彦隶身子不停的加速衰老,可表情却是笑着的:“我不会在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所以……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你别讨厌我,我不对柳纥下手了,你和以前一样……对我好不好?”

柳纥心被狠狠一击,有些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手下灵气疯长,对着彦隶输入过去。

他和彦隶在不曾遇到阿言之前就是死敌,后又因为阿言而彻底走向冰点。

这场三人纠葛不清的爱情里,他们都是无疾而终。

他一直都知道彦隶很爱阿言,爱到或许连他都到不了的地步。

可是,让他对阿言放手,他也做不到。

人这一生,要有多幸运,才可以遇到自己爱的人,相守一生。

正因为如此,遇到阿言的那一刻,他就明白。

那个人出现了,她就是他一直等的那个人。

可是,正魔一战,将一切都回归原地。

阿言为了救他烟消云散,彦隶回了苍山门,日复一日等着女娲石的现世。

而他,因为丧失了自己最爱的人,心灰意冷,避世不出。

可这天下纷争,正魔两道,如何能够真正避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彦隶神智有一瞬间的正常,看着不顾一切救自己的柳纥,低低一笑。

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可笑声里透露的却是心如死灰。

“柳纥,我和你争斗数千年,物是人非,阿言也不在了。”彦隶一手挥开柳纥拯救自己的举动:“这一辈子,我不曾输给任何人,只有你,让我输掉了所有。”

柳纥双眼沉痛:“别再说了,阿言……她那么善良,不会希望看到你为了她变成这样的。”

彦隶摇了摇头:“都说正魔殊途,可却不知,万事都在一个心字,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我早就入了魔,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彦霖看着大限将至的彦隶,心里酸涩的厉害,他从小就跟着彦隶。

所以即便在知道自己被师傅利用了,他也不曾心中生恨,他只是难过。

“师傅……”

难过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没有发现师傅与女娲石曾有这样一段过往。

彦隶听着这声呼唤,换换抬眸,看着彦霖,看了很久很久。

从一开始,收养彦霖,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的确是从一开始就设定好了的,让他去找女娲石,然后找到阿言。

可是,当初为什么愿意收养这个孩子呢喃

因为他根骨清奇吗?

不是的,是因为这个孩子跟他年少时太像了。

一身本领,被世人奉为天才,清高孤傲,自视过高。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曾经的他。

“彦霖……”彦隶朝着彦霖伸出手,看着那个已经长大了的少年将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淡淡一笑:“利用了你,对不起。”

彦霖鼻子一酸,看着白发苍苍,一瞬万年的师傅。

“可我放不下……”彦隶咳了咳,看着又给自己输入灵气的柳纥,也没在阻止。

看着风云变色中央的两人,彦隶将目光投向顾槿身上,充满了怀念和缱绻。

“对于阿言,这一辈子,都放不下了……”

只是,我好想让你最后对我笑一笑,像初见那般,对我笑一笑,而不是最后的愤恨仇视。

柳纥看着这样的彦隶,心中做了决定,对着彦霖道:“你扶好你师傅,让所有人停下来,昔日恩怨,总该有个了结。”

彦霖呐呐无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真觉得女娲石的力量是所有人都可以抵挡的住的吗?”柳纥看了一眼闭眼的顾槿,淡淡道:“若最后一刻,女娲石牺牲自己,这修为不足的人,就会随着女娲石烟消云散,伏尸百里。”

“魔界从不侵犯正派,也从未做过害人的事,一切因女娲石而起,也该因女娲石结束。”

许绮念从彦隶那一击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

看着在风起云涌中央处的顾槿,许绮念眼里闪过愤恨。

下一刻,便觉得自己不得动弹。

许绮念转头一看,就看见柳纥一只手指着自己,显然桎梏自己的就是这个人。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许绮念有些错愕,随即便是反抗。

“痴儿。”柳纥冷眼看着许绮念:“你若再纵容你内心的黑暗蔓延,最后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许绮念看着顾槿轻轻一笑:“那又如何,只要她死了,我就什么也不怕。”

“你与女娲石的万年纠葛,也该收手了。”

“什么万年,你在开什么玩笑。”许绮念一愣,随即便是冷笑反驳。

彦霖也是一愣,可他知道,听眼前这个人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对着还在纠缠不休的正魔两派弟子,大喊:“都收手,我已苍山门大师兄的身份命令你们,速回苍山门。”

语毕将悬挂在彦隶身侧的门主令牌,往空中一扔。

看着犹豫了一会,还是听令回去的弟子,松了一口气。

看着状态越发不好的彦隶,看着柳纥道:“前辈,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我师傅?”

柳纥对着彦霖点了点头:“女娲石牺牲自己,让墨尽起死回生子时,灵气暴动,你师傅也能跟着受益,或许能让他活下来。”

“但是他心已死,能不能醒过来,全看他自己。”

彦霖呆愣愣的看着柳纥,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道:“够了,只要能让师傅活下来,一切就够了。”

柳纥看着虽然饱受打击,但仍能明白事理的彦霖,点了点头。

这心性,即便以前还有不足之处,经过今日一事,若不曾被压倒,以后必有大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