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赐水晶葡萄的举动,让众人面面相觑。

这水晶葡萄自然不是贵重物品,也不是难得一尝的美味,可以说这东西也不过是因为长得漂亮才当成贡品。

更何况,堂堂郡主被赐一盘水晶葡萄,不过是因为夸了她一句漂亮,这让大家如何想?

确定不是侮辱么?

孟湘茹嘴角的笑意终是顿了顿,指甲微微掐进手心:“那茹儿就在这里多谢皇表姐了。”

“表妹当好好品尝才是,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从本宫手里拿走本宫喜爱的。”顾槿示意红菱将自己面前的水晶葡萄送过去,一语双关道。

孟湘茹双手接过,一身桃红色衣裳衬得她越发清清雅雅。

孟湘茹心里的不安几乎是没停过,她甚至觉得顾槿知道了她所有的计划。

可是怎么可能呢?

孟挽瞳这样的蠢货,怎么可能看透她的心思。

孟湘茹不知道的是,孟挽瞳的芯子完全换了一个人。

不过是被顾槿的突然为难搞得措手不及,过了一会儿便镇定了下来。

顾槿看着这一幕微微挑了挑眉,也不再说话,转而将目光看向战战兢兢的乐师:“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继续弹奏?”

乐师呼了一口气,手指再度抚上琴声,袅袅仙音飘在大殿。

李景曦握着酒杯,看着似笑非笑的顾槿,心里有些怪异。

他原本以为南越国的长公主如传闻般那般温顺端庄。

可是初见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昏倒在他脚边,抬眸求救的那一瞬间,那眼里的坚定执着,让他恍然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于是,一时心软,出手救了她。

第二次,她满身狼狈,却和身边丫鬟争论着,没有一点长公主的架子,温顺可爱。

他瞧着她的模样,不由低笑出声。

可第三次,她一身华服,在夜色中出现,如他预料一般。

可她却知道他什么话是谎话,什么表情出自真心。

那时候,他只觉得她聪慧机敏,细腻淡然。

这是第四次,一改往日的感觉。

妖媚魅惑,即便是素静的装扮,依旧撩人心玄。

可此时的她却显得咄咄逼人,嬉笑人生。

他不由想,这样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这些他看到的又是不是全部?

顾槿懒得听官员如何巴结孟之晋,在酒过三巡后,便稍稍溜了出去。

夏风带着温热,即使她如今一袭薄衫,也在大殿中闷出了些许汗,如今这夏风来的及时,让她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好景不长,她还没好好圩出心中的闷气。

扰人的声音便让顾槿睁开眼睛,眸色一冷。

“公主怎么会在此?”钟楠渊还是一幅华丽的不得了的样子,像极了要把自己往贵公子装扮,却画虎不成反类犬。

明明自身的气质更趋向于冷厉,非让自己穿的花枝招展,颜色鲜艳,还非做出一幅君子如玉的模样。

顾槿看着都想今天没把眼睛带上就好了。

看着顾槿迟迟不回自己话,钟楠渊脾气又上来了:“我在问你话?”

顾槿嘴角含了嘲笑:“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轻轻淡淡的语气,甚至带着笑意,却让跟着顾槿的红菱心惊肉跳。

钟楠渊却是被原主孟挽瞳宠坏了脾气,冷道:“你可是来给我九转玲珑镯的?”

顾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皇家的高贵瞬间体现出来:“放肆。”

钟楠渊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看着顾槿。

顾槿却是挑了挑眉:“本宫是什么身份?你敢如此跟本宫说话?”

“看来你怕是想念极了牢狱之灾,也罢,本宫便如了你的愿,送你进去走一遭。”

钟楠渊一张脸满是错愕:“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顾槿眯了眯眼,毫不犹豫一巴掌甩了上去:“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宫乃南越长公主,你如此不分尊卑,本公主心地善良,才免了你死罪。”

钟楠渊这才如梦方醒,一张俊脸瞬间白了,却是带着恨意。

顾槿一双眸子却好似噙了冰霜,缓缓勾起唇。

就这点就受不住了吗?就恨她了吗?

那后面的她为他准备的酷刑,你要怎么办呢?

把一个人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并且生了谋人钱财,害人性命。

这种人,怎么会有心?

钟楠渊缓了缓,低下高高抬起的头颅:“是……属下一时醉酒,才将公主认错了,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

顾槿轻轻一笑,带着讥讽:“本宫今日心情不好。”

意思就是你自己撞上了枪口,我自然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臣乃朝臣,公主一介女子……”钟楠渊咬了咬牙,后宫素来不得干政,即便要处罚他,依然也得过问孟之晋。

在他心里,一向喜爱他的孟挽瞳自然不会真的罚他……

可惜,如今的人是顾槿。

顾槿轻轻哦了一声,伸出手轻抬钟楠渊的下巴,迫使对方看着自己:“拿陛下来压本宫么?”

钟楠渊只觉得屈辱,面上难看,可碍于顾槿的身份不敢出手,心里却是对权力更加热爱了:“属下不敢。”

“你都做了,如何不敢?”顾槿知道钟楠渊以为自己不对对他出手,可是从今日开始,她要将孟挽瞳遭受的痛苦一点一滴全部还给他。

不是算计他么?不是想居于高位么?

这辈子,这一切,你都别想得到……

“钟楠渊,本宫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是什么。”顾槿轻轻一笑,面容好似含了无限春情:“可本宫厌烦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语毕收回手,手悬空微微一搭。

红菱乖觉的递上锦帕,顾槿轻轻擦拭了手指,好似碰了什么脏东西。

钟楠渊一张脸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疼得他咬牙切齿,却又只能忍耐。

不得不怪钟楠渊怒火中烧,原本用来对付女子的伎俩用来羞辱钟楠渊,可不比杀了他更难受么。

钟楠渊第一次知道,长公主以前对自己是何等的好。

顾槿微微一笑:“钟楠渊,你说……”

钟楠渊微微一愣,女子面孔近在眼前,可以让他清晰看见她眉目如画,闻到馥郁清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