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黎卿从未想到顾槿会被这般对待,看着青姬的眸光第一次带了别的意思,不可思议。

顾槿冷冷一笑:“黎卿尊上,你可还要救她?”

青姬自打顾槿说出这事,已经认命了,她本就打着毁去她的决心来的,如今却让她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她知道尊上是绝不会救她的。

夙黎卿抿了抿唇,脸色一白:“我不知……”

不知你当年受了这样的对待,我……

他素来不是善言辞的人,如今对于顾槿他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如果这世间真有因果,那当年他救下青姬,只怕也是因。

如今让青姬毁了冰凌花,这又何尝不是果。

因果循环,老天爷果然谁都不会帮忖。

“你当然不知。”顾槿看着青姬,想起当年的一些事,眸色转深:“当年我从青丘追着你到琅琊阁,众神仙把我当做笑话,我也不管不顾。”

“只觉得你就是那最好的,可你告诉我,你永远不会爱我。”

顾槿低低一笑,看着青姬眼里的憎恨:“在你说完这句话,我就打算放弃了,我顾槿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打了脸还巴巴往上凑。”

“如今想来,那些爱慕你却不敢说出口的人,只怕恨不得我消失了。”

“青姬,你说对吗?”

青姬身体被红线桎梏着,眸光却依旧幽深,额间竟出现了一朵黑色印记。

秦子君看着突然气息全部改变的青姬,眉头紧蹙:“魔物……”

“心生魔而成魔。”孟婆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

秦子君不知是何情感,转眸看着孟婆,淡淡出声:“梨茉……”

“你终于肯唤我这名字了?”孟婆扯了扯嘴角:“当年让你叫,你愣是不理我。”

秦子君垂了垂眸,掩去眼里的痛苦:“此事若了,你回你的天界去罢。”

孟婆神色冷了下来:“不必了,我爱在哪里阎君管不住。”

顾槿看着挣扎的青姬淡淡道:“你知道红裳乃是天下最坚硬的东西,你被缠住了,再怎么样也无法挣开的。”

“青姬,你当年害我那般痛苦,如今我还给你怎么样?”

青姬只感到身体被红裳整个圈住,拖到顾槿身边,顾槿冷冷掰开青姬的嘴巴,手中无声出现一瓶玉瓶。

青姬哪里不认识此物,正是方年她给顾槿下的弑神水。

顾槿看着青姬眼里的惊惧,低低一笑:“你欠我的,总该还给我才是。”

“我当年有多痛苦,你就应该和我一样痛苦才是。”

“不……”青姬转动自己的头,不停的抗拒,哪怕红线更加嵌入自己的脖子,也不肯喝下……

顾槿眸光一闪,动手卸下青姬的下巴,将瓶口打开,冷冷将弑神水注入青姬的嘴巴里。

随即收回红裳,任由青姬坠落地上,一身青衣被血色染尽。

顾槿居高临下看着青姬:“这弑神水能让任何生灵痛不欲生,你就好好忍受这七七四十九天,感受一下我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语毕再也不看青姬一眼,将对方收近魂珠,手指微点魂珠,将对方封印在里面。

花墨白如何不知顾槿当年是怎样痛苦,可她硬是咬牙坚持下来,任由筋脉寸断,在最后一天靠着自己最后的灵力去找了青姬。

却被夙黎卿给挡了下来,而后便消散在所有人面前。

若不是肃清以命抵命,她如何还在这里?

顾槿做完这一切,头晕目眩,顿时从半空中栽了下来。

花墨白一惊,飞身立马接住顾槿,一旁动了一步的夙黎卿看着顾槿,默默回了原地。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孟婆眼里,又是惹得一声叹。

花墨白看着没有反应的顾槿,砖头看着秦子君:“这冰凌花被毁当真不会对她完成伤害?”

秦子君也把握不准,当年这冰凌花种是那人拿来的。

说可以让顾槿得偿所愿,也可以让顾槿看清一些东西,随而再做出自己的抉择。

如今,他哪里知道这花被毁会不会对顾槿造成损害。

他只知道那些碎片必须的收集回来,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定会引起很多世界崩塌。

花墨白目光一凌,看着秦子君冷的不能再冷。

“墨白……”熟悉的声音凌空响起,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一个地方。

一蓝衣男子,静静站在不远处,眉目俊朗,双眸含笑。

花墨白不可置信的喃喃出声:“肃……肃清……”

肃清淡淡一笑,眉目瞧着与顾槿有些相似。

肃清走了上来,看也不看夙黎卿,径直走到顾槿身边,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喂给顾槿吃下。

眸光宠爱的看着倚在花墨白怀里的顾槿,缓缓出声:“一一,哥哥回来了。”

顾槿依旧没有反应,肃清不厌其烦的再次唤了一声。

顾槿迷蒙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口:“哥哥……”

一喊完复又入睡,这一醒让花墨白一颗心放了下来。

孟婆拢了拢袖,冷眸看着秦子君:“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即便是知道秦子君并不会回答自己,可她仍是心里起了一团怒火。

秦子君看着肃清,欲言又止,不发一言。

孟婆冷冷看了一眼秦子君,也冷了下来。

花墨白看着肃清,面色好了些:“当年你……”

那时顾槿在魂飞魄散之计,肃清用了青丘特有秘术中的共命之术,用血缘将两人维系在一起。

只是最后也无人可知成功没有,只知道顾槿仍然魂飞魄散,而肃清一身修为尽散。

但他知道顾槿在黄泉彼岸,还是有人用了一封信告知了他。

如今,看来告诉他消息的人只怕必是肃清无疑了。

肃清摇了摇头,示意花墨白一言难尽,随即站起身淡淡看着夙黎卿:“黎卿尊上,好久不见……”

夙黎卿握了握拳:“肃清……”

他们从来是唤他黎卿的,何曾像今日这般冷淡过。

肃清垂了垂眸,看着已经是个空花盆的花盆,低低一叹:“我这妹妹性子执拗,我素来宠她,她千百万年前在最后弥留之际,仍发誓希被你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