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容哭哭啼啼,含羞带臊地向在场的三个人说出了事情经过,“我和陆将军都喝多了……我扶着陆将军回睡榻上休息……我也困乏了,就想在陆将军身边躺一会儿再走……我也记不清是怎么回事了,醒过来就发现,就发现这样了……我的、我的清白没了……呜呜呜……”

萧子敬皱着眉头听着,褚灵宾和陆澄也皱着眉头听着。

待何玉容将到她的清白没了,陆澄大声反驳,“没有,我没碰你!”

萧子敬斜过目光看了何玉容一眼,何玉容哭得更悲伤了,“完了,我没活路了,清白没了,他又不承认,我还有什么脸面见我爹娘!”说着,她四下看了看,看准了房间里的一面墙,摆了个夸张的撞墙姿势,作势要往墙上撞。

褚灵宾手疾眼快,一把扯住了她,“你冷静一下!”

“你别拉着我,让我去死,我没脸活了!”何玉容哭得泪人相仿,鼻涕拉出了两条清透晶莹的长丝,要断不断,颤颤微微地挂在鼻子下,看上去既滑稽又凄惨。褚灵宾越拉她,她越用力向墙的方向挣。

萧子敬不动声色地又看了何玉容一眼,心想:这件事是真的,还是这丫头耍的鬼花样照他看,后者的可能性居多。但是,他既不想,又不能拆穿何玉容。因为在一定意义上,他是何玉容的同谋。

何玉容在那边要死要活,陆澄在这边大呼冤枉,忍着强烈的头疼和眩晕感下了睡榻,双膝一屈跪倒地萧子敬面前,“陛下明鉴,微臣冤枉。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微臣没做过任何有辱何小姐清白之事!”说完,他意犹未尽地补充道,“微臣的身体,微臣自己知道。”

萧子敬沉着脸没说话,只是转过脸用征询的目光看向褚灵宾。褚灵宾一边扯着何玉容,一边忙里偷闲地关注着陆澄和萧子敬的动态。

听到陆澄以项上人头担保没碰过何玉容,褚灵宾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陆澄说她没碰何玉容,她就全心全意地相信。

说心里话,她是真不想让陆澄娶何玉容,不是因为她自己得不到陆澄,心生妒忌,而是她觉得何玉容的性格不适合陆澄。

在她的认知里,适合陆澄的女子应该是稳重的、温柔的,而不是像何玉容这样,风风火火,成天叽叽喳喳,有如喜鹊转世。

褚灵宾刚要开口为陆澄说两句话,萧子敬看出了褚灵宾的打算,连忙收回目光,抢在褚灵宾之前开了口,语带责备,“你说你没碰何玉容,何玉容太傅之女,她会平白无故以自己的清白污蔑你你知不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一个女子失去了清白,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你让她怎么活!你让何太傅的脸往哪里放!”

说完这几句话,萧子敬因为心虚外带理亏,心跳加快了跳动。他默默地对陆澄说,“陆澄,对不起了,可是不舍了你,朕的老师说不定真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再说以何家的地位,何玉容的容貌,配你,你不吃亏!”

只见陆澄抬起头,用漂亮的黑眼睛看着他,“陛下是想逼死微臣吗”

“你!”这句话像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萧子敬的脸上,萧子敬生出了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窥破的羞耻感,继之而起的是强烈的怒气,他刚要张口训斥陆澄,却在刹那的措辞间,被褚灵宾占了先机。

“陆澄!”褚灵宾急切地唤了陆澄一声,陆澄转过脸,默默地看着褚灵宾。无语的凝望中,是万般的心酸和万般的委屈,还有一丝丝的无助。

这目光像一场挟带万钧雷霆的飓风,刮出了褚灵宾满腔的保护欲,褚灵宾真想放开拉着何玉容的手,扯起陆澄,走出这间小殿,走出皇宫,走出阳城,走进深山老林,走到天涯海角,走到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到他们的地方。

可是,不行。

她这一声陆澄,听得陆澄的心和萧子敬的心同时一颤。

褚灵宾放开了何玉容的手,何玉容也并没有因为褚灵宾放开她的手再去撞墙,她既被陆澄吓坏了,也被褚灵宾那一嗓子吓坏了。

褚灵宾走到陆澄面前,蹲下身,“陆澄,你真的没有碰过何小姐”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和。

陆澄看着褚灵宾清澈的眼睛,“我发誓,我没有。”他的声音也很轻,轻且坚定。

褚灵宾绽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好,我知道了。”她站起来,先是看了眼呆呆站在不远处的何玉容,随后看向萧子敬,“陛下,臣妾有个请求。”

“讲。”

“臣妾想请陛下唤一名老嬷嬷来,让老嬷嬷给何小姐验身,看看她和陆澄到底谁在说谎”褚灵宾不慌不忙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这……”萧子敬转脸看向何玉容。

何玉容心慌意乱地不住眨眼,不敢和他对视。

萧子敬看了何玉容这个反应,又气又心疼。气她胡闹;心疼她为了一个男人,竟是连姑娘家最看重的清誉都可以拿来利用。

萧子敬有心不答应,转念一眼自己若不答应,岂非不打自招,既招认了何玉容在撒谎,又招认了自己存心偏袒何玉容。

“这……”他沉吟不决。

就在这时,陆澄从地上站了起来,轻声对褚灵宾说,“不用验了,我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