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窈窕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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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尚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陛下可以下一道旨意,在民间收买冬衣。”
萧子敬一挑眉梢,“在民间收买冬衣”
“对,在民间收买冬衣。陛下下旨规制出所需冬衣的用料、形制。比如,冬衣要用什么布料,每件冬衣的成衣最少不得少于多少斤两。官家在每件冬衣的工本价上再加五分利的价钱收购。”
萧子敬认真地听着,耿涛和王俭也是。
萧尚接着说,“陛下可命人将臣弟说的这些规定写在布告之上,张贴在阳城的大街小巷,限时三日有效。同时再下一道旨意,张贴在这张告示旁边:严禁阳城大小布庄、绵庄趁机抬价,违者重罚。如此一来,谅那些布庄、绵庄不敢抬价,而百姓因为有利可图,势必努力赶制冬衣,臣弟估计,或许要不了三日,六万件冬衣就可备齐。”
听完萧尚的办法,萧子敬长出了一口气。
真是没想到,大家都说临川王是富贵闲人,他也这么认为。可是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这个富贵闲人帮了他的大忙。
萧子敬问度支尚书,“卿以为临川王的办法如何”
王俭躬身拱手,“臣以为临川王的办法可以一试。”
“那好,你立刻回去,算出每件冬衣的成本价,和加了三分利后的价钱,拟一个价格出来报给朕。”
“遵旨。”
王俭告退而出。
萧子敬又对耿涛说,“卿先去阳城官驿休息,三日后,无论冬衣征齐与否,朕都会给卿一个交待。”
耿涛也走了。
待两仪殿只剩下萧尚和萧子敬二人,萧尚嬉皮笑脸地向萧子敬走过去,一扬手中的野味,“皇兄,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萧子敬哭笑不得地手扶御案站起,转过御案,迎上前去,“你呀,也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擅闯。”
萧尚振振有词,“我知道,这是两仪殿,议事的地方。”
“知道还擅闯。”
萧尚浑不在意地一撇嘴,“这又不是太极殿,皇兄放心,臣弟心里有数,你看臣弟什么时候闯太极殿了”
萧子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像今天这样,提着野鸡、野兔子闯太极殿,朕砍了你的头。”
萧尚嘻嘻地笑,“臣弟也不闯。”
萧子敬被萧尚惫懒的样子气笑了,不住点指着他,“你呀,让朕说你什么好”
“皇兄,臣弟给你出的主意好吧”
萧子敬沉着脸接过萧尚手中的野味,漫不经心地打量起来,“嗯,好。”他用敷衍的语气说。
萧尚不满意了,“明明就是非常好,帮了皇兄的大忙!”
“唉,”萧子敬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野味,“药王,你是个聪明的人,也是皇兄信得过的人。如果你肯出来作官,皇兄会省很多心力。毕竟,这齐国的江山也有你的一份。”
萧尚还是笑嘻嘻的,“臣弟不作官一样可以帮皇兄,刚才臣弟不就帮了皇兄一个大忙!”
萧子敬又叹了口气,伸手在萧尚的额头上弹出个响,“你啊!”
叹息着说完“你啊”,萧子敬打往了这个话题。他知道,萧尚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实际上心里很有主意,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动的。萧尚说得有一定道理,不当官,也可以帮他。行吧,不当就不当吧。
萧子敬又提起手中的野味看了看,“没给你的玉容送几只”
萧尚夸张地瞪圆了眼睛,“肯定要送的啊,不过,皇兄是第一位的!”
萧子敬“切”了一声,“马屁精。”
萧尚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臣弟要是当佞臣,肯定是个特别厉害的佞臣。”
萧子敬哭笑不得,“有可能。不过可惜你生错了时候,朕不是那喜好阿谀奉承的昏君。”他话锋一转,“你的事怎么样了”
萧尚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什么事”
萧子敬白了他一眼,“你还能有什么事何玉容的事。”
“啊——她啊,”萧尚恍然大悟,“绳锯木断,水滴石穿。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萧子敬点头,“行,你慢慢镂去吧。皇兄祝你早日守得云天见月明。”
“承皇兄吉言。”
二人说话时,天香坊的女掌柜何玉容忽然鼻子发痒,猛地打了个大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莫名其妙道,“谁念叨我呢”
嘀咕完,她绽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接着给一名微胖的少妇讲解手中的胭脂,“姐姐,这款胭脂特别适合你,你看这颜色,特别配你的肤色。你信妹妹的,你若是搽了这款胭脂,保证你的夫君舍不得移开眼……”
度支尚书回到官署,急命下属核算冬衣的工本价和加利价,算好之后,二番进宫,将价钱报给了萧子敬,同时对萧子敬说,这个价钱还可以,国库里的钱负担得起。
萧子敬即刻命人按着度支尚书给的价钱,拟了一道谕旨给阳城令。谕旨中,萧子敬命令阳城令接到谕旨后,立即按照谕旨中给出的办法征购冬衣。征购冬衣这几日,严查趁机抬高布价、绵价的奸商。一经发现,严惩不怠。
谕旨拟好后,萧子敬看了一遍,认可之后,秘书监的人立刻誊抄了一份,抄好后,奉玺官请出玉玺,加盖在谕旨之上。随后,这份谕旨被送往阳城令衙。
阳城令裴叔业接到谕旨后,当即命人誊抄谕旨上的征购冬衣办法,每誊抄好十份,便派人出去张贴一次。除此之外,裴叔业又派出二十名衙役,每人一面小铜锣,按片划分,走街串巷地吆喝征购冬衣之事。
其中一名衙役拿着小铜锣吆喝的时候,萧尚提着两只野鸡,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天香坊。
萧尚进店的时候,何玉容正侧着脸,全神贯注地听着街上的吆喝。
“玉容,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萧尚向何玉容一扬手中的野味,满脸堆笑地向何玉容走过去。
何玉容严肃认真地一摆手,“别说话!”
萧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随手将手中的野味交给迎上来的店伙。
“听!”
萧尚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嗐!我当什么呢这个办法,还是我给……”他降低了一点声音,“那个谁出的呢。”
“你”何玉容用怀疑地目光上下打量着萧尚。
“啊,是我。”
何玉容撇嘴摇头,“不信。”
萧尚急了,“骗你是小狗。”
萧尚是个美男子,每次他来店里,无一例外引起店中各年段女客人的侧目。每到此时,他便随手拿起一盒胭脂水粉,对这些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信口胡诌,将手中的胭脂水粉吹得天花乱坠。经他一吹,他手中的胭脂水粉顿成当日爆款,销量大增。
是以,何玉容既烦萧尚总来,又盼着萧尚常来。
这次来,萧尚照例是引起了侧目,按着老规矩,萧尚随手拿起一盒胭脂,天花乱坠地吹了起来。大姑娘、小媳妇向他围拢过去,聚精会神地看着他,间带着听他吹嘘手中的胭脂,何玉容在一旁抱着肩膀,冷眼旁观。
和何玉容一起旁观的,还有店里的一名资深伙计乔大。
“王爷的口才可真好。”乔大站在何玉容身旁,看着声情并茂的萧尚小声说。
解答完一个小媳妇的咨询,萧尚忙里偷闲向何玉容投来一个飞眼,何玉容还了他一记白眼,“他就是闲的。”
又过了一会儿,萧尚放下手中的胭脂,从娘子军的包围中突围而出,向何玉容走了过来。何玉容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后院走,萧尚笑眯眯地跟着她。
“怎么又来了”天香坊后院的客室里,何玉容没好气地给萧尚倒茶。
萧尚坐在锦垫上感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何玉容将茶递给萧尚,“你就是一天来一万次,我也不喜欢你。我得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能死心啊!”
萧尚拿起茶杯啜了口茶,“你一天不嫁人,我就一天不死心。”
何玉容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你成天缠着我,谁敢娶我呀!”
萧尚坏心眼地笑,“那不正好!”
何玉容抬手,隔着茶几作了个假动作,“我抽死你!”
萧尚笑嘻嘻地凑上自己的俊脸,“给你打,给你打!”
何玉容翻了个白眼,“懒得打你,脏了本姑娘的玉手。”
“是舍不得打吧”
这回何玉容没客气,伸手就在萧尚的脸上重重拧了一把,拧得萧尚“哎呦”一声,捂着脸不住揉搓,“真拧呀”
何玉容啜了口茶,伸出一根又白又细的手指头,指着萧尚严肃警告,“再嘴欠,还拧。”
“你啊……”萧尚揉着被何玉容揉疼的脸,欲说不说。
“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上哪儿去找对你这么好的男人去!
何玉容问萧尚,“你刚才说,给北疆做冬衣的事,是你给陛下出的主意”
萧尚点头,“正是。”
何玉容问,“北疆缺冬衣”
“缺。”
“缺很多”
“很多。”
何玉容舔着嘴唇想了想,忽然起身向外走去。萧尚被她弄愣了,急忙站起来跟上去,“你干吗去”